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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变得格外寂静。

    我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场景却不再是刚才放满棺材的的黑屋子了。

    耳畔的闹声了无踪迹,仿佛我身后的人将我从一个喧闹的世界拉到了另一个世界。

    依旧昏暗,可能够看清,我面前有一座桥。

    一座幽深的桥,彷佛通往冥界,桥上的黑暗之处泛着红色的光,像一双眼睛注视着这里。

    那桥上一个人都没有,我所处的桥头却拥挤不堪,一大堆人围在这里,几个人在桥头旁的树根前转圈,咿咿呀呀的叫着,似乎有些神智不清,剩下的要不就是目光呆滞,要不就坐在地上发呆,所有人好像都在桥头等待着什么,迟迟不肯过桥。

    抓着我衣领的手突然一松,我重重的摔到了地上,身上的骨头却跟软了似的,一点力气都没有,我正在死命挣扎想要站起来时,眼前突然爬来了一个人,我一怔,眼前居然是我爸。

    他面色晦暗,但相比于其他人他的神智似乎更清晰一些。他看见我,便严厉地瞪着我,眼里闪着一股无法竭制的怒火,想要把我撕碎一样冲我吼道,“你来这里干什么!快回去!”

    说完以后,他紧接着将目光转向我头顶,像是看着我身后站着的人,他的声音近乎哀求,“快带她回去,带她回去!”

    听到他的声音,我心中充满了酸楚,我怔怔的望着他,眼眶有些湿润,本想说些什么,却一句也说不出来,脑袋突然有些沉重,感觉自己要向前倾去,眼皮一合,就失去了意识。

    沈梦将我喊醒的时候我的眼睛有些肿,不知是因为哭了还是因为没有休息好,我摸到枕头上有些湿润,想起那梦,格外真实。

    “你睡得太死了,闹钟都叫不醒你!”她气呼呼的按掉了手机闹铃,指了指桌上的饭盒,“你外卖到了,快吃吧。”

    早已饿急的我立马打开饭盒,几乎是扑上去狼吞虎咽,这吃相看的沈梦一愣一愣的。

    填饱肚子以后,我向她借了手机,以免发生意外时无法联系外界,这才离开她家,直奔车站而去。

    我只记得五岁时回过一次老家,算命先生给改名的那一次。我生了一场大病,是什么样的大病我却一直没想起来,大概当时脑子烧糊涂了,自己也不知道了吧,总之按爸妈的话说那次是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等我好不容易清醒过来,醒时已经在从老家回去的路上了。

    我记得当时顶着沉重的脑袋从汽车后窗往回看时,曾见到过一位老妪的身影,我脑中的画面越强烈,就越觉得那个人好像就是我外婆。

    那是个极为破旧的小村子,爸妈沿着小路开车出去,左右是绿油油的菜地,驶车的路却坑坑洼洼很不好走,晃晃悠悠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开到正道上。路上没有遇到一个人,就连那正道上都不见一辆车,给那时的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现在回想起那老妪颤颤巍巍的身影,我甚至都不敢确定她是否还活着,可一想起爸妈在梦中说过的话,我就强迫自己相信他们。

    之前我打电话托大学学长找到了我的学籍档案,将里头的户籍地址发给了我,谷歌地图查证一番,发现那里是山区里的一个叫水磨村的地方,与印象里的对得上号,一个村子傲然独立在群山之中,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

    抱着赌一把的念头,下车后又转了当地的小客车,直奔那片山区而去。

    途中下车的人很多,到最后终点时竟一人也不剩了,后面下车的几个人走之前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一脸的惊愕与莫名其妙。看着他们指指点点,我倒不觉得生气,只是有些疑惑,难道因为我不是本地人?

    我望着即将暗下来的天色,心里莫名担忧,怕赶在天黑前也进不了村子,急忙跑到司机旁边讨好道,“大哥,能找您问个路吗?”

    他似乎本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时被我这么一叫,好像吃了一大惊,目瞪口呆的望着我说,“姑娘?你还不下车?”

    我心想怎么还有赶人下车的司机呢,嘴上却没有不满,小心的说道,“我还没到地方嘛!大哥,我跟您商量个事儿,我多给您些钱,能不能把我送到水磨村去?”

    一听水磨村这三个字,司机大惊失色,只见他脸色煞白,哐当一下就踩了刹车,对我道,“你要去水磨村!”那语气,简直要把我活吞了一般,容不得半分造假。

    我一听,心下也慌了,怕是自己说错话得罪他了,立刻将我来找外婆的事吐露给他。

    “找外婆?”那司机冷哼一声,说道,“找什么外婆!滚滚滚,水磨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