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之后，周净翻院入了长乐宫东北角的一个庭院，身形飞快地到了李袗住着的宫室窗外。 窗户没关，周净抻头往宫室里看了看，宫室里没有值夜的人。皱了眉头，周净翻窗进了宫室。</p>
宫室里没有烧地龙，炭盆也是冷的。</p>
窗户不是一扇没关，而是所有的窗户都大开着。</p>
周净走到床前，李袗的身仅着一床薄被，小皇子身体被冻得发抖，但人却没有醒。周净伸手轻轻推一下李袗，五皇子殿下仍是没醒，只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听着像哭，又好像是在说梦话。</p>
“妈的，”周净小声骂了一声后，脱下自己的外衣，将李袗裹了起来后，又跳窗翻墙出了庭院。</p>
莫良缘等在院墙下，看着周净到了自己的跟前，便开口问道：“怎么样了？”</p>
“地龙没烧，炭盆里堆着炭作样子，窗户都开着，”周净忍着怒气道：“五殿下盖着一床薄被，这是有人要他死啊。”</p>
莫良缘扭头跟小池子道：“去请孙大人过来。”</p>
小池子领命，转身撒腿跑着去找孙方明去了。</p>
“没人伺候他吗？”莫良缘这才又问周净。</p>
“两个嬷嬷守在前门，”周净道：“她们是要害五殿下的人吧？”</p>
“你带人先去将这两个人抓了，”莫良缘道。</p>
抓两个嬷嬷周净一个人能抓，但莫良缘这么说了，周净叫了豹头跟他一起，两个人往庭院门跑去。</p>
“走吧，”莫良缘跟桂嬷嬷道：“我们去看看。”</p>
桂嬷嬷低声应一声是，抬头看莫良缘，莫良缘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来，但桂嬷嬷估摸着，门前的那两个嬷嬷是活不成了。</p>
周净和豹头冲进庭院，不等门前的郑嬷嬷有所反应，几步前，将郑嬷嬷两人给踢到了地。</p>
“太后娘娘到！”庭院外这时响起了小林子的喊声。</p>
郑嬷嬷知道自己完了，出于求生本能，郑嬷嬷还是挣扎了一下，却因为这个挣扎，被看着她的周净一脚踩到了地。</p>
莫良缘走进庭院的时候，伺候李袗的十几个太监宫人已经都跪在了庭院里，看着都是匆匆起床的模样，衣衫不周整，还有好些人头发都是散乱的。</p>
莫良缘没理会这十几人，径直走到了廊下。</p>
桂嬷嬷快步前，伸手推开了宫室的门。</p>
莫良缘低头看郑嬷嬷。</p>
郑嬷嬷整个人都在发抖，张了嘴说不出话来。</p>
“你进去伺候五殿下，”莫良缘吩咐桂嬷嬷道。</p>
桂嬷嬷忙带着两个宫人跑进了宫室，到了床榻前，看一眼李袗后，桂嬷嬷大声冲两个宫人道：“被子呢？快去拿被子来，再拿焐子过来，快！”</p>
两个宫人忙分头行动，一个去找被子，一个跑去拿焐子。</p>
宫室外，莫良缘冲周净挥了一下手。</p>
周净这才抬了踩在郑嬷嬷肚子的脚，往后退一步站好了。</p>
“五殿下跟你有什么仇怨？”莫良缘问郑嬷嬷。</p>
郑嬷嬷抬头看莫良缘，嘴唇哆嗦两下，突然起身，低头，往一旁的廊柱撞去。</p>
周净一见这嬷嬷要寻死，前一步，抬腿又踹，将郑嬷嬷又一次踹翻在地国，骂道：“想死为自己找个痛快？世哪有这么好的事？妈的，黑了心肠的老东西！”</p>
郑嬷嬷趴在地动弹不得。</p>
李袗平日里给周净的印象很好，抛开皇子的身份，在周净的眼里，李袗是个点憨的小孩儿，想着刚才李袗受冻的模样，周净心疼。伸手将郑嬷嬷从地拎了起来，一脚踹在了郑嬷嬷的腿弯处，周净喝了一声：“跪好了！”</p>
“你想怎么死？”莫良缘问郑嬷嬷。</p>
郑嬷嬷这会儿神情绝望，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p>
“你是林妃的人呢，”莫良缘道：“找着新主子了，这么一点旧情都不念了？”</p>
“干脆把她扔空屋里，扒了衣服，开着门窗，让她活活冻死好了，”周净恶狠狠地道：“她不是想用这招杀人吗？那让她这么死好了！”</p>
周净的话吓坏了郑嬷嬷，扒光了衣服冻死？郑嬷嬷冲莫良缘重生地一个头磕在了地，哭喊道：“太后娘娘，奴婢没有办法啊！”</p>
“你没有办法？”莫良缘笑了笑，“是家人被你的主子握在手里了？”</p>
郑嬷嬷忙点头。</p>
“你呢？”莫良缘又看向了另一个姓周的嬷嬷，道：“你也是家人被抓了？”</p>
这个周嬷嬷的胆子显然还不如郑嬷嬷，听见莫良缘跟自己说话，这位身下一湿，吓得尿液失禁不说，两眼一翻，这个嬷嬷直接昏了过去。</p>
“这个胆子，还杀人呢？”周净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p>
“太后娘娘，奴婢不想的，”郑嬷嬷这会儿好像又有求生意志一般，跪在莫良缘面前哀声道：“奴婢是被逼的，奴婢真的是被逼的！”</p>
“你看，”莫良缘说：“你年过半百，却仍是没有活够，你还留恋人间，那五殿下呢？难不成他愿意死吗？”</p>
郑嬷嬷哭出了声来，往莫良缘的脚下跪行了几步，“呯呯”磕头道：“奴婢罪该万死，奴婢是迫不得已啊，太后娘娘！”</p>
小池子这时带着孙方明赶了来，看见庭院里的这个架式，孙太医正呆住了。</p>
“孙大人，”莫良缘站在廊下催孙方明道：“你快来看看五殿下。”</p>
身为太医正，帝宫里的阴私孙方明是知道不少的，脸颊微颤了两下，孙方明带着自己的两个弟子，几乎是小跑着进了李袗的寝室。</p>
“告诉哀家，是谁让你这么做的？”莫良缘问郑嬷嬷。</p>
郑嬷嬷只磕头不说话，额头被磕破，血很快流了一地。</p>
“死到临头了，你还不招？”周净冲郑嬷嬷怒声道：“你是不是要受刑之后才说？别给自己找不痛快，说！”</p>
郑嬷嬷身体发着抖，嘴里呜咽着，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p>
“看着你怕你的主子，却是不怕哀家的，”莫良缘摇了一下头，跟周净道：“去将圣身边的富嬷嬷带过来，姐妹一场，让她送送她的姐妹。”</p>
郑嬷嬷的身体一僵，呼地抬头看莫良缘，一脸的愕然。</p>
“我不想理会你们，”莫良缘低头与郑嬷嬷对视着，小声道：“可杀人？那我送你们去黄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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