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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5章 受辱 受气 还要写检讨

    “臣刘大元叩见陛下!”

    “臣张彪叩见陛下!”

    两位给事中几乎同时抵达,而后并肩进入东暖阁,进来便磕头行礼。

    “平身!”朱翊镠吩咐陈炬赐座。

    “谢主隆恩!”

    “谢主隆恩!”

    刘大元与张彪小心翼翼地坐定。

    朱翊镠端详打量着他们两个人,片许后慢条斯理地说道

    “看上去都是一副斯文样儿,没想到却干出不斯文的活儿,一个骂人,一个威胁人,礼仪都还给诗书了?”

    刘大元“……”

    张彪“……”

    两人没想到一上来朱翊镠就将了他们一军,而且绝杀无解。

    稍顿了顿,朱翊镠又问道“两位昨晚都没有休息好吧?”

    尽管刘大元与张彪不止一次见过朱翊镠,可像这样面对面地坐着,且只有他们两位外臣,还是第一次。

    心里难免紧张。

    加上他们心里一直惦记着“垃圾大元号”和“人渣张彪号”,而朱翊镠上来又是心平气和的没有冲他们大吼大叫。

    如此一来让他们更加紧张。

    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一旁的陈炬着急,本来心里对他们两位给事中就有不满,忍不住喝道

    “万岁爷问你们话呢,昨晚休息好了没?怎么都像哑巴似的?”

    在外界印象中,陈炬的脾气偏于温和。朱翊镠也一直这样认为。

    “臣昨晚确实没休息好。”张彪这才僵硬地答道。

    “臣也是。”刘大元跟着说。

    “没休息好是在反省吧?那朕的目的好像达到了。”朱翊镠爽朗一笑。

    刘大元“……”

    张彪“……”

    两人再次怔愣无语,准确地说是被朱翊镠气的。

    连不苟言笑的陈炬听了都想笑,万岁爷这话说得。

    “两位有没有想死的心?”朱翊镠继续语调平和地问道。

    然而在刘大元和张彪听来却字字扎心,恨不得当即甩手走人,这不是故意的吗?羞辱完之后还反过来问人家……分明看着鲜血直流,还问疼不疼?

    欺负人也不带这样的呀?

    刘大元与张彪如坐针毡,还不如狗血淋头地骂他们一顿来得痛快呢。

    见两位不吱声,朱翊镠又慢悠悠地道“有过想死的心就说有,没有就说没有,有那么难回答吗?”

    “有。”这次还是张彪先回答,语气也是一样的僵硬。

    刘大元倒是沉默不语。

    “那怎么也没见死还坐在这儿呢?”朱翊镠用疑虑的眼神望着张彪。

    “……”张彪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还之以几分怨恨的目光。

    “陛下!”这时刘大元回道,“臣想死的心是有,但不能死。”

    “哦?为何?”

    “倘若臣真的死了,陛下开心吗?”

    “朕会给你们送去挽联,毕竟也勉强算得上是为国捐躯吧?”

    “陛下,您已经羞辱过我们俩了,如今朝野上下都在议论`辣鸡大元号`与`人渣张彪号`,难道今日将我们召来是要再羞辱一次,非得逼死我们吗?”

    刘大元性子虽然不及张彪暴躁,但一旦爆发,更有不可收拾之势。

    朱翊镠摇了摇头,依然不紧不慢地道“朕逼死你们?哈哈,你们配吗?朕想让你们死,只需四个字即可,忤逆圣意,还用得着如此费劲?”

    “……”刘大元嘴唇蠕动着想说,但半天也没挤出一个字儿来。

    “如果你们真因为朕这一举措而想不开死了,朕还不可怜也不同情你们,只会笑你们抗压能力太差,不适合坐在给事中这位置上。”朱翊镠道。

    “那不知陛下今日找我们来,有何深意?”刘大元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问。

    “没什么深意,就想问问你们此时此刻是何心情?”朱翊镠浅浅地笑着。

    “郁闷。”张彪冷冷地回道,感觉有点受不了了,很想爆发。

    “你呢?什么心情?”朱翊镠看了张彪一眼后,将目光投向刘大元。

    “臣此刻只想睡一觉。”刘大元还是将自己的情绪压下来了。

    “那你回去好好睡一觉便是。”朱翊镠接着问,“哦,对了,你们恨不恨朕?”

    “臣不敢。”刘大元回答说。

    “不敢意思是说心里还是恨,只是不敢,对吗?”朱翊镠微微颔首,有让张彪回答,“你呢?恨过朕吗?”

    “恨过。”张彪壮胆回道,“恨陛下不理解我们,竟用那种羞辱人的方式。”

    “可你们又是否理解过朕呢?”朱翊镠反问,继而洋溢着几分得意的神情,喃喃地道,“你俩现在不是成了名人吗?很快天下人都知道你们的大名了,难道就没想着要感谢朕?”

    让刘大元与张彪两个又气又恨,还感谢?我呸。

    但他们俩又实在没辙。面对这样的皇帝,有什么办法呢?

    “你们都回去吧。不过朕得衷心提醒你们一句,回去好好反省,然后写一份检讨呈送上来。”

    “那陛下可否收回海船招牌?”张彪实在气愤不过地问道。

    “不能。”朱翊镠脱口而出,态度非常明确,“朕一言九鼎。”

    “两位请吧。”见刘大元与张彪半天没有起身的意思,陈炬抬手说道。

    没辙,刘大元与张彪只得悻悻然地起身,然后极其郁闷地扭头而去。

    刚一步出东暖阁,张彪便怒气冲冲地问刘大元“陛下是不是以强权压人?竟还让我们写检讨!太欺负人了!”

    “那张兄写是不写呢?”刘大元问。他的表现一直比张彪冷静。

    “……”张彪无言以对。

    “难道张兄还没看出来吗?面对陛下我们毫无还手之力啊。”

    “受辱,受气,还要写检讨。我们的底线、操守呢?”张彪几近吼起来了,“我看这官儿不做也罢,窝囊!”

    “张兄,此处不宜喧嚣,咱回去再说吧。”刘大元赶紧拉着张彪快步而去。

    ……

    东暖阁里。

    陈炬忍不住笑赞“万岁爷将刘大元与张彪两个拿捏得死死的。”

    “对付他们不能按套路来,毕竟他们对付张简修也跳脱常情之外。”

    “奴婢说他们肯定不会寻死吧?万岁爷只让他们写检讨算便宜他们。”

    “那你觉得朕该如何?”朱翊镠总觉得陈炬对六科言官很不友好,否则以陈炬的性子,该不会说这么多。

    “奴婢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说。”

    “依奴婢之见,六科衙门可以撤掉。”

    “撤掉?”朱翊镠微微一滞,“陈公公的意思是不再设六科?”

    “是。”

    “陈公公为何有这个想法?”

    “首先,奴婢必须得承认,六科在本朝是一个很活跃的机构,他们位卑而权重,又可以说是万岁爷身边的近臣,因此都有很强的进取心,使得他们具有较清醒的头脑,许多人又曾在中央和地方做过官,对社会和民情有比较真切的了解。这些六科给事中们有不少敢于仗义执言,为民请命,在政治上发挥了积极的作用。”

    进而,陈炬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可近些年来,六科给事中逐渐偏离了原来设立这机构的初衷,他们不再以朝廷的利益出发,而是以权谋私,甚至党同伐异,恶意攻击朝臣,实不利于国家的发展。就像这次辱骂、威胁张简修,岂是读书人所为?于朝廷、于国家又有何益处?所以奴婢以为万岁爷对他们还是太仁慈了,建议陛下要不裁撤六科,要不进行一次大整顿。”

    哦,朱翊镠终于明白一向温和的陈炬为何变得如此激烈。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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