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瑾转移目光，哀怨地看了她一眼。自己本想来诉苦的，看如今这情况，要是多说几句，少不得被他姐也批一顿。
须臾，在秦绾妍那无形的压力之下，秦怀瑾才正了正脸色，和颜悦色地说一声：“不必多礼。”
这看着有那么点像一个长辈。
温子言见他应了，暗自松了一口气，自己没喊错人。
秦怀瑾弯下身子，仔细瞅了瞅眼前的孩子，越看就越觉着怪异，这孩子是温彦宸亲生的，怎么就跟温彦宸长得没一丁点儿相似？
一个孩子即使再如何长得像母亲，那脸上也应该又那么点像父亲才是，温彦宸莫不是喜当爹了？
温子言是个不怕生的孩子，被这样打量也没有觉得害羞，还扬起脸让他看，脆生生地喊了声：“舅舅。”
秦怀瑾收回目光，伸手捏了一把他的小胖脸，道一句：“温彦宸把你养得挺好，白白胖胖的，瞧着还挺讨喜。”
温子言将他这话归类为赞美，笑着回应：“外祖父也将舅舅养得很好，舅舅长得跟娘亲一样漂亮。”
话音刚落，秦绾妍噗嗤一笑，忍不住打量一番怀瑾那张脸。这张脸跟自己的长得极为相似，别说，还真挺漂亮的，眉宇间又少了姑娘家的阴柔之气。
怀瑾真的是个实打实的美男子，再过两年风华尽显，就算他是个不学无术的，也有姑娘冲着他这张脸来。
秦怀瑾如遭雷袭，神色骤然一变，那双桃花眼瞪得极大，用手指着自己，问他：“你确定我长得漂亮？”
声音里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
温子言听不出他的不高兴，重重点头：“舅舅漂亮，跟娘亲一样漂亮。”
秦绾妍亦附和一句：“是长得挺漂亮的。”
秦怀瑾无语凝噎，暂时不与一个小屁孩儿计较，径自到一旁坐下。在心里自我安抚道：行吧，漂亮也总比丑好一点。
秦绾妍也将温子言抱起来，将人放椅子上坐好，将身边的书递给他，让他自己看。
秦怀瑾见了，微微错愕：“姐，你这便宜……额……”话说到一半，他马上止住声音，话锋一转，“你这娘亲当得还挺称职。”
闻言，秦绾妍瞪他一眼，询问道：“方才见你进来时一脸憋屈，可是被爹训了？”
“咱爹看了别人家的孩子优秀，然后对我恨铁不成钢。”
秦怀瑾说话间，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乖巧看书的温子言身上，语气不自觉地带了一丝委屈。虽然他心里郁闷，但不可否认的是，就他如今看着，这小子就挺勤奋好学的。
秦绾妍白了他一眼，言笑道：“那么多年来，你不是早就习惯了？”
秦怀瑾听着这话有些心梗，憋屈道：“这次不一样，这次爹竟然让我跟一个五岁的小屁孩儿作比较。”
秦绾妍一听，大概知道爹用哪个五岁的孩子跟怀瑾比较了，看了眼身边专注看书的言哥儿，忍俊不禁道：“人家孩子的确比你当年听话，比你当年勤奋好学，若是你现在跟他一样，都是五岁的话，爹估计会更生气。”
原本秦怀瑾就是郁闷一下的，听了她这话后，就跟一个五岁的孩子杠上了，从明日开始，时常到蒹葭院来考言哥儿，时常抽查背书，导致言哥儿将《幼学琼林》提前背完。
言哥儿以为这小舅舅关心自己的学习，在小舅舅的“监督”下，学得越来越起劲，还缠着这小舅舅给他讲书中的典故。这一来二去，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舅甥关系竟然好了起来。
当然，这是后话。
现在秦怀瑾正郁闷不已，瞧着这个五岁小豆丁怎么看就怎么不顺眼，委屈道：“姐，我是你亲弟弟呢，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
秦绾妍低笑：“你听不得实话了？”
秦怀瑾撇了撇嘴，干脆选择闭嘴，目光不善地盯着那个乖巧看书的孩子，忍不住问：“言哥儿，这里面的字你都认识？”
听到问话，温子言点了点头，又忙摇头，如实答道：“不认识的，但是熟读了就知道上面是什么字了。”
秦怀瑾听后，一时无话，内心复杂难言。不得不说，这小屁孩儿挺聪明的，书上的字，对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是非常复杂难懂的，但是熟读之后，就能根据读音认字。
须臾，他又问：“言哥儿，是不是温彦宸逼着你学的？”毕竟没有几个孩子是从小就爱学习的，都是被逼着不得不学。
温子言摇头：“舅舅，爹爹没有逼言哥儿，爹爹说言哥儿要好好念书，以后才会有出息，才能保护娘亲。”
秦怀瑾听后诧异。传闻这孩子的生母已经去世了，这保护娘亲应该就是保护他姐姐了。
温子言跟小大人似的，语重心长地叮咛：“舅舅也要好好念书，以后才会有出息，才能保护外祖母。”
话音刚落，秦怀瑾脸皮子一抽。他刚被爹批了一顿，现在连个五岁的孩子都在督促他好好念书，他不要面子的吗？
看着他吃瘪的神情，秦绾妍好笑道：“怀瑾，我看你不是来找安慰的，而是来找虐的。”
秦怀瑾神色微妙，心情复杂，目光幽幽地睨了眼温子言，郁闷道：“打扰了，告辞。”说着，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挫败而归。
温子言望着他的背影，觉得这个舅舅有点奇怪，过来问一些问题就走了，走的时候还满脸不高兴。
他伸手拉了拉秦绾妍的袖子，语气笃定道：“娘亲，舅舅不开心。”
秦绾妍柔声回道：“舅舅不是不开心，只是有些事没想明白，等他想明白就好。”
温子言点了点头，道：“娘亲，为什么舅舅和您长得那么像？大哥和言哥儿就长得不像？”
秦绾妍听后一愣，酝酿片刻才回道：“因为娘亲和舅舅是同一个爹娘，同一天出生的龙凤胎，而明哥儿和你不是同一个爹娘，同一天出生的，所以长得不像。”
温子言眼底闪过一丝黯然，又问：“以后娘亲跟爹爹生了小妹妹，是不是也跟言哥儿长得不像？”
秦绾妍先是一愣，旋即笑容温柔道：“怎么会？妹妹会像言哥儿一样聪明可爱，会陪言哥儿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