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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壁光滑,如水如镜,反射出一片耀眼的银光。

    无边的黑云,这时一齐笼罩下来,让古峒神山的四周恍如是黑夜一般。

    光芒流淌,山壁闪烁,在深邃如墨的暗夜中,显得更加的绚烂夺目。

    一道道银光,交织在一起,如同是一片流动的水幕,上面突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幻影。

    巍峨的高山之巅,一道白光忽然从天而降,如幻如仙。

    “长黜,你真的来了?”咆哮的声音,半张脸掩埋在浓密的胡须里。

    “我来了!”一袭白衣,三千剑光,环绕身侧。

    “你本不该来的!”

    “可我已经来了。”

    “你来做什么?”

    “我来杀你!”

    “真的要这样吗?”

    “我也不想,但是不行。”

    “你还可以回去。”

    “我还可以回去?”

    “是的……”

    沉默,长久的沉默。

    “唉,真的回的去吗?”一声叹息,落寞凄凉,宛如惆怅的挽歌……剑光,瞬息即至。

    杀气,倾泻而下。下方的山峰,直接被劈成了两半。剑风呼啸,虚空,承受不住这股力量,转眼湮灭无形。

    剑势所至,规则避让。

    “吼!”

    长须飞舞,一脚踏下。天空震荡扭曲,一条条规则如同火蛇一般,炽烈燃烧。空间直接被撕扯成了一个巨洞,黑色的吞噬之力,仿佛恶魔之口,散发出幽冷的气息。

    “断空и斩!”

    剑气锁定前方,剑意之下,万法成空。

    “给我滚回去!”

    一声如雷暴喝,魔气冲天而起。

    舞动的长须后,血红的眼眸宛若刀芒。恐怖的音波下,所有的规则都混乱了,强横的气势,仿佛摄拿了天地大势,将这片空间彻底隔绝,让人忍不住心生绝望。

    “你真的甘心为魔?”

    白衣如雪,怒卷翻飞,在魔气的侵蚀下,竟然渐渐变成了黑色。

    “你,不会明白!”

    魔气滚滚,滔天肆虐。万千恶魔,从地底深渊挣扎着爬了出来。

    剑气寸寸崩断。

    天地,在魔气的冲刷下,如同是镜面一般,蔓延开一道道深深的裂痕。

    “你这个疯子!”

    白衣碎裂,身影好似尘沙一般,一点点淡去,直至最后,彻底消散。

    魔影狂笑一声,挥手摄起半截山脉,镇住了下方裂开的深渊,随后一脚踏碎虚空,消失不见。

    “这两个人棍是谁?”乌鸦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采绿转目看来,“没听见吗,那人名叫长黜,另外一个是魔修,他们两个看样子应该认识……”

    “啧啧,难道传说的屠仙,指的就是此人?”乌鸦惋惜地抢话道。

    那名叫长黜的剑修,心剑大乘,殊为不易。面对昔日故人,他似乎是明知自己不敌,依然义无反顾地拔剑相向。

    “剑仙?”采绿一愣,旋即摇头道:“恐怕未必……”

    “谁说未必?”乌鸦很不服气,随即瞥了厉无极一眼,“哼,大爷我懒得和你争吵,免得臭小子又来说三道四。”

    “你若是心口如一,大兄弟又怎么会说你。”采绿竖眉冷笑,说话间也扫了厉无极一眼。

    “切,这小子可不是好人,从来都不会仗义执言。”乌鸦阴阳怪气,故意做出了一个很夸张的表情。

    “这是在说你自己吧!”采绿顿时冷笑更甚。

    “嘻嘻,ye鸡焉能比真凰……大爷我呀,可比这小子要强多了!”乌鸦咧着嘴,自命不凡地拍了拍胸脯。

    “真不要脸!”采绿不由奚落道。

    阿骨利在一旁微微点头,心中深以为然……这厮可不就是脸皮厚么,为老爷我生平所仅见!

    他佯作浑然无事,又将视线投射在厉无极的身上,却见到后者神情若有所思,一直呆呆地望着上方山壁。

    黑暗蔓延,无边无际。一道道流淌的银光跳动着,如同是一片璀璨星河,神秘莫测。

    “朋友,你在想什么?长黜的命运,不是早就已经注定!”阿骨利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

    “我知道。”厉无极缓缓点头,顿了顿后叹息道:“可是、他这样做,未免也太绝情了一些。”

    “这就是长黜的命……无法摆脱。”阿骨利沉声道。

    “真的无法摆脱吗?”厉无极低声喃喃,既像是回答,又像是感慨,见阿骨利不为所动,接着又道:“如果换作是我,就绝不会屈从于命运的安排,一定要抗争到底!”

    “嘿,有用吗?”阿骨利哂然一笑。

    是啊,有用吗?厉无极眸光深邃,沉默无言,半晌后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毅然道:“即使无用,也要争他一争……”

    “嗐,臭小子,你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啊……老实交代!”听着两人的这番话,乌鸦不由一头雾水,高声叫了起来。

    好杂毛,居然有事瞒着大爷。

    采绿和一念同样满面惊奇,疑惑抬头,现出一副凝神倾听状。

    咻咻!

    就在这时,两道流光忽然从厉无极的头顶升腾而起,旋转间急剧变大,在半空化作一轮虚幻的阴阳。

    一圈圈神秘的波动,如同水纹一般,荡漾开来,包裹着厉无极,缓缓向上飞起。

    “师父!”

    李常在面色焦灼,急忙忙奔了出去。

    “是轮回盘和昆仑镜!”乌鸦眼前一亮,昂头喊道。

    那轮阴阳的漩涡中心,竟是一只金色的圆盘和一面古朴的银镜幻化而成。这两件宝物,正是六大神器中的轮回盘和昆仑镜。

    阴阳旋转,金银二色光芒投射在山壁上,冥冥之中,好似乎解开了某种封印一般,在上方形成了一扇古老的大门。

    咔咔咔……

    大门颤动,一点点打开,透过古老的大门,隐约能够看见后面闪耀着万千光线,如同活物一般扭曲跳动……那是规则,整个世界的规则。

    嗡!

    浩瀚的阴阳,越飞越高,裹挟着厉无极,倏忽没入了大门中。

    轰隆!

    霹雳,蓦然闪过,天地,震荡不休。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划破长空,消失在了遥远的天际。

    空中的黑云,在炽烈的雷光中渐渐消散。上方的山壁,此刻早已不知踪影。站在山巅,那股笼罩在四周的恐怖威压,亦如潮水一般,退去无痕。

    “师伯,为何会这样?……我师父呢,他去了哪里?”李常在心绪不安,惴惴问道。

    “他大爷的,要问这个杂毛!”乌鸦气势汹汹,朝着阿骨利冲了过去,“杂毛,这是怎么回事?那长黜到底是谁?……哇哇,臭小子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大爷我绝饶不了你!”

    “哼,就凭你!”阿骨利眼神轻蔑。

    “你说什么?”乌鸦勃然大怒,张嘴就是一道火线,向着阿骨利射去。

    砰!

    阿骨利右手疾伸,一掌劈出。强横的掌风,与火线狠狠碰撞在一起。

    山峰摇晃,火花四溅。灼热的气息,向着远方汹涌蔓延。

    “住手!”采绿一步踏出,直接拦在了两者中间,“贼厮鸟,你发什么癫?”

    “傻女人,你让开!今天大爷我不把这个杂毛烤成人棍,难消胸中这口恶气。”乌鸦愤愤,瞪眼说道。

    “不要胡扯!”采绿怒目回瞪,随后看向了阿骨利,“朋友,他就是这个急性子,请勿见怪。小女子想问一问,刚才幻影中的两人究竟是谁,还请直言。”

    阿骨利淡淡一笑,平静道:“金朋友也是心中着急,可以理解。大家都是好朋友嘛,我又岂会在意……咳、咳,有些话,请恕在下有难言之隐,不能明说……等你们以后见到了厉朋友,可以直接问他。”

    “杂毛,你糊弄我们呐!不能明说,你却为何与臭小子说个没完!”乌鸦眼珠乱转,很不耐地抢过了话头。

    阿骨利瞥目过来,不紧不慢道:“他身具轩辕印,不受誓言所限。因此,与他交谈,并无干系。嘿嘿,总之你们不必担心,他有轩辕印护身,无论如何,都不会有性命危险。”

    “哦?我兄弟去了哪里?”采绿眸光一闪,好奇问道。

    阿骨利沉吟了片刻,道:“这就不好说了,有可能是落星岩,有可能是魔渊,甚至还有可能是域外天……”

    “行了行了,你这杂毛极不老实!”乌鸦显得甚是烦躁,又斜眼看向了采绿,不满的抱怨道:“傻女人,你说怎么办?本来说好了去天龙院的,现在可好,去了也是白去!哎呀,要是依大爷我的性子,就直接擒了这个杂毛进行搜魂,看他还推三阻四、故弄玄虚不……”

    “说完了没有?”采绿柳眉竖了起来,冷笑道。

    “干嘛?”乌鸦道。

    “说完了就走!”采绿满脸不悦,伸手一指。

    “走什么走,不等臭小子了?”乌鸦喝道。

    采绿心下踟躇,想了想道:“我们去找分身和晴川妹妹。大兄弟若是现身,自然也会赶来相见。”

    阿骨利微微点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弥陀佛,施主言之有理。贫僧觉得,这是眼下最好的选择。”一念清宣佛号,出声赞同道。

    “小和尚,你莫打岔……念经都快念傻了,你分得清什么是好是坏吗?”乌鸦语带讥讽,歪着鸟头看了过来。

    “鸟施主,贫僧的确分不出好坏。不过佛经有云,诸法皆由因缘起,有缘自会再相逢。”一念面色如常,认真说道。

    “呔,小秃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还知道以退为进啊,拿这些模棱两可的佛经来巧言相辩……看来是大爷我小瞧了你。”乌鸦咧大了嘴巴,呵斥道。

    “阿弥陀佛,施主你的话,贫僧不明白。”一念不解地挠了挠头。

    乌鸦昂头瞪眼,不屑道:“切,故意和大爷我装傻不是?你们这些秃驴,一个个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说起话来,颠三倒四、语无伦次……”

    “和尚大哥,你莫要与他啰嗦!我们走了。”采绿对乌鸦选择了无视,唤上李常在后,随口招呼道。

    “阿弥陀佛,甚好。”

    一念面带微笑,如拈花佛陀,转身而去。

    “哈哈,相逢即是有缘,有缘自会相见……几位朋友,后会有期了。”阿骨利放声长啸,脚尖一点,如一道离弦的箭矢,直直射向了青冥。

    神山异变,再无浩荡威压。这天地,似乎也要变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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