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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这家伙怎么丧里丧气的(含红豆加更)

    她只好收手:“你先放下来等我一下。”

    然后接听。

    “喂!时轶你这瓜皮,昨晚咋没回我消息!咋地,这回是连美女都叫不动你了?”

    时轶搓起自己脏掉的手指头,完全没因不认识这人而感到慌乱:“昨晚手机没电了,就充了一晚。”

    “充一晚?!你这瓜皮平时为了美女,可是连手机都能往酒里扔的人,哎我说,你不会是撞邪了吧?!”

    “……”

    “哎唷唷时轶,你这不行啊,这样吧,看在咱俩这么几年泡妹的交情份上,我去找个驱鬼的给你看看,友情价五百一次咋样?”

    “……”

    “呷,知道你抠,那这样,再打个八五折,我跟你讲,那驱鬼的可灵了,分分钟给你药到病——”

    时轶放下手机,一键挂断电话,然后将拨号人“醉e~~殇”拉黑删除。

    谈钱,不可能。

    转瞬又是一个电话蹦来。

    “卧槽,时轶你丧心病狂啦?你怎么把永哥给拉黑了?他要我提醒你一声,你还欠他二十块打车钱呢!”

    “来我家讨呗。”她漫不经心。

    “靠,你这滑头从来都不敢告诉我们你家在哪,你要永哥去哪找你啊?!不是,时轶你胆子是肥了哈,晚上不想混了?!”那头的人音量不小,将时轶的耳膜都震动了一下。

    她曲着腿抖了抖,又放下手机,一键挂断电话,将此人也拉黑删除。

    接着麻利地打开通讯录,果断将所有可疑的号码都拉入了黑名单。

    不知道家庭住址,那更省心了。

    这一堆原身的狐朋狗友,留着也是些祸害。

    “一大早怎么就这么多电话!”等第三个电话进来的时候,时轶整个人都到了个高压点,可手还是在无意间点了进去。

    妈的,早知道刚刚就将所有的号码都拉黑了!

    “喂,您好,请问是时轶女士吗?”

    时轶正要掐断线的手猛地一停。

    女士?

    苍天,连身份证上的性别都为男的原身,怎么就被人看穿了?

    “打错电话了吗?”她决定迂回点。

    “这不就是您留在我们医院的号码吗?159xxxx03,是您本人的手机号吧?”听起来还挺像回事。

    时轶只好嗯一声。

    “那就没错了。关于您在我们医院预约的变性手术日期已经确定好了,就是明天,而您还需要支付的剩余金额为四千八百七十九元。”

    时轶:……

    就比五千少那么点。

    靠之。

    靠靠靠之。

    靠靠靠靠靠之!

    敢情原身卖弟弟,就是想将自己彻头彻底变成一个男人?!

    也难怪为什么后来男主找原身复仇的时候,即使对她都开膛破肚了,也愣是没发现她是个假男人。

    啧,够狠啊。

    “帮我取消吧,谢谢。”时轶二话不说再次挂断电话,然后将这个号码也拉了黑。

    哎唷这一大早的,可真是有点刺激。

    她抬头,正想对阮渊微笑一下。

    然而眼前已是空空如也,连带着所有的纸垃圾。

    不消一会,屋门被打开,阮渊拎着外卖袋进来了。

    “正巧碰见外卖员,对了一下号码我就拿上来了。”

    时轶跳过去接下,顺手往他胸口一拍:“行啊小渊子!”

    阮渊感觉痛闷,连忙闪到了一边。

    他不懂,为什么这个男人还没被酒色给掏空了身子。

    如果他真想家暴自己的话,那估计没两年,自己就会被他打死吧!

    时轶垂下眼皮,将塑料盒的盖子掀开递给他,催促起来,“快吃快吃,热的才好吃。”

    他捏着盛满的勺子,吹了吹,正要送进嘴里第一口。

    “小渊子,怕我打你吗?”

    “咳咳咳!”阮渊烫了嘴,五脏六腑都咳嗽得难受。

    这男人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时轶弯了弯眉眼,带着些狡黠:“妈妈在大前天晚上入了我的梦,说我要是再想着打你,以后下了阴曹地府,都将不能投胎转世。”

    阮渊抹掉眼角被呛出来的泪星子,有些愕然。

    这是个什么莫名其妙的发展?

    跟前世完全不对了。

    “所以,我们俩以后就好好地相依为命吧,”她做出总结,然后扯了餐巾纸扔他面前,挑眉道,“嘴边还有粥渣呢,真难看。”

    时轶发现,自己多了个恶趣味。

    就是耍这便宜弟弟。

    这也是平日里,她爸对她经常干的事。

    都说打是亲骂是爱。

    那她既然都不能打了,象征性地骂骂总行吧。

    嗯,这一定很能表现出自己对他的兄弟情!

    阮渊默默用纸擦了擦嘴巴,并没有作出任何回应。

    时轶等了好一阵子,终于放弃,于是撕开手里的一次性筷子包装膜,准备夹皮蛋吃。

    他却突然抬头,盯着她,重复几个字,“相依为命?”

    明亮的日光于这时盈盈入室,晃得时轶竟有片刻恍惚。

    阮渊有着微卷的头发,是深深的鸦青色,衬的他的肌肤更加雪白。

    眼睛若桃瓣,眼尾沟纤长,色调偏深,鼻挺正秀,唇色水红。

    不由让她联想到了一个漫改小王子——山崎贤人。

    但在这日系少年漂亮的锁骨下面,隐隐可见不少淤青的痕迹。

    她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他才五岁。

    很小一只,虽然被打得鼻青脸肿,看不清长相,但那个童音,却好似含了块融化的牛轧糖,软软酥酥,奶软到不行。

    可惜当时的时轶,满脑子都是任务,压根就没那闲情逸致去欣赏他的声音。

    而如今的阮渊,虽然发育得晚,但看上去好歹是九岁孩子的骨架了。

    自然就没他五岁那么娇小可爱。

    更别说,现在对她还那么疏离。

    所以时轶也只是恍惚了三秒,就收回了意识,肯定道,“对,相依为命。你放心,我以后都不会再打你了。毕竟你已经够瘦了,容易被我打残。”

    阮渊低头看着自己手里那碗粘稠的粥,犹如在看粪池里某种发酵的排泄物。

    好一会,搅了搅,才不急不慢道,“好呀。”

    “那中午弄条红烧鱼吃吧。”她嗦着筷子,畅快道。

    感觉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阮渊放下筷子,将塑料碗的盒子盖上,又提起塑料袋捆好,开了门走出去。

    “随你。”

    幽幽的楼道里,他的声音逐渐荡了回来,泛着瑟瑟秋凉。

    时轶将筷子竖在桌上捣了捣,有些纳了闷了。

    是幻觉吗?

    怎么感觉自她穿过来起,这家伙就一直丧里丧气的?

    按照小说里的人物设定发展,阮渊这时候对哥哥还不算恨到骨子里。

    所以她刚才都这么交心交底了,就算他还保持怀疑,也不该依旧这么冷漠吧,至少来点触动啥的啊?

    怎么他……

    算了算了,这才第二天,不能急。

    ——

    炙烈的火伞高悬于空中,滚热以某一点朝大地扩散开来。

    某处建筑工地。

    灰尘四起,格外喧嚣。

    无数工人正穿着又黄又脏的无袖背心在里面忙碌。

    两工人推着砖车路过一堆水泥,忽然压低了嗓子。

    “哎你说说,现在的年轻人,明明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会想着过来搬砖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长得好看顶个屁用,没读书不就这个下场!”

    “那可不能这么说,这脸好还能拿出去卖呢。”

    “哟,嘿嘿嘿,你说的也是。”

    “啪!啪!”

    什么灰色的稠状物一闪而过。

    猝不及防间,两工人的脸上就添了彩。

    他们目瞪口呆,下意识抬手一抹。

    好家伙,竟然是刚刚才搅拌好的水泥浆,此时正冒出一股子潮土气,可劲往他们鼻腔里钻,熏得他们直皱眉。

    “两大老爷们叽叽歪歪些什么呢?跟群臭老娘们似的。”

    始作俑者时轶猛地擦了把额角的汗,语气生戾,一副极其不好惹的样子。

    “你这新来的臭小子怕是活腻了!”其中强壮些的工人抡起拳头作势要攻击回去。

    她见状,纤长的眼皮微收,一把抄起旁边的水泥铲,不等那人反应,直接就挥了过去。

    “啊!!!”

    建筑工地上顿时响起了宰猪的声音。

    “哎妈!我的屁股!!!”

    “敢跟爷叫板的人,到现在还没出生呢。”

    时轶浅勾唇,语气闲散,一转身,将水泥铲往潮湿的水泥里一挖,然后面朝他们高高举起,嘿一声,“还想来一次升级版的水泥雨吗?”

    两工人一个个龇牙咧嘴,不敢再将事儿闹大,只好赶紧推了砖车离开。

    时轶扔下水泥铲,叉腰,暗啐一声,接着抓起衣服前襟连扇了起来。

    靠之,这鬼天气也真是要晒死她了。

    本来她脾气就一般般,被这么一热,心情就更差了。

    没想到两个臭老爷们居然还敢嚼她舌根。

    真是找死。

    不行,这搬砖可真不是人能长久干的事,她这才干第一天就受不了了。

    可做服务员的话,她又受不了要天天以笑示人,还要一天站到晚。

    “大哥啊大哥,你就不能多读点书吗!”

    时轶此刻恨不得能将原身给撕了。

    不想去野场子里混,但凭原身野鸡高中的文凭,她也只能干些苦力活。

    “大哥你但凡多读点书,也不至于让我这么惨啊!”

    她长叹一声,还是无奈地拾起了水泥铲。

    再横,不也得赚钱不是?不也得养弟崽子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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