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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小孩子受了委屈就该哭

    “你疯了?!”

    她倒抽口气,慌忙寻找可用的干净纱布。

    阮渊从始至终都很安静,投向她的目光似散非散,恍如自己完全置身事外。

    “操他妈!”时轶一路翻箱倒柜,恨不得把这屋子给拆了。

    就这破贫民屋,哪有什么干净的纱布啊,消毒水那更是在做梦!

    在床底,时轶终于找到了一箱二锅头。

    抓出一瓶,她直接用牙将瓶盖给咬掉,然后拖了阮渊坐上床沿。

    透明的液体相继滚出来,逐渐冲涤掉了阮渊手腕处半凝半干的乌血。

    伤口变得清晰,是不深不浅的程度,表面的血肉模糊一片。

    时轶绷紧下颚线,语气差的几乎要暴走,“给我老实呆着别动!不然我弄死你!”

    说罢,她冲出屋子,飞奔去了最近的大药房。

    十分钟后,她喘着气回来。

    手里抓着一瓶碘伏,一小袋棉签和一卷消毒纱布。

    阮渊还坐在床沿,垂着两条细杆子腿,很平静地望着自己的手腕,嘴角似乎上扬着弧度。

    时轶觉得自己一定是急出了幻觉。

    无暇顾及这么多,她蹲到他腿边,取出棉签蘸上碘伏,将他的创口四周都消毒好,然后用纱布一圈圈地给缠绕上去。

    很快,阮渊的左手腕就被包成了个粽子。

    时轶从头到尾,眉毛就没舒展过。

    大佬绝对不能死,死了她就凉了。

    这才第一个任务啊!

    日!

    “是李万涛干的吗?”她沉声问道。

    “嗯,”阮渊顿了顿,“他把你剩余放在抽屉里的钱——”

    “我看到了,”时轶仰头望他,“几百块钱而已,你就这么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他眼瞳无波无澜,眶底似湮了层从骨骼上剔落的灰,声线游离,“不过是割个腕,就吓走他了。”

    “啪!”

    阮渊怔住,感觉自己的左边脸颊开始迅速发烫。

    手背不由绷紧,抿直了唇线。

    这个男人,又家暴了。

    果然是死性不改。

    “阮渊我告诉你!没有我的允许,你再敢胡闹一个看看!”

    时轶捏手成拳,直起身子俯视他的头顶。

    那里,翘起一小撮头发,有点毛,显出了几分不合时宜的可爱。

    在小说里,因为原身欺辱了阮渊数年,所以导致他性格极度腼腆内向,可是在白月光未崩坏之前,阮渊也还是个很乖很想努力活下去的小孩。

    可是现在,她就算再心大,也发现了这个书本世界的阮渊,根本就是对生活彻底没了希望!竟然觉得连割腕都只是件小事了!

    这他妈的还得了?!

    万一哪天心情不好就跳个楼,那她还养个屁?!!

    也真不知道原身这八年,到底是对他干了啥,才将他给毁成了这个德行。

    但只要系统150没出来,那就证明这个世界没问题。

    既然没问题,那不管什么烂摊子,也就只能由她自己动手来收拾了。

    阮渊沉头,脸颊上的梨涡慢慢闪现,指甲壳下的血色越发清晰。

    “如果我不听话的话,那哥哥……你是不是还会继续打我呢?”

    房内顿时鸦雀无声。

    他等了又等,笑意稍僵,正觉得哪里不对劲。

    后脑勺就被人用力捧住,继而额头顶住了某人的腹部,微陷了进去。

    时轶的声音悬在他的头顶,闷闷地,似乎是从深海渡来,缓慢悠长。

    “你为什么不哭?”

    他浑身定住,不知道该如何解析这句突如其来的话。

    哭?

    哭是什么,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过这个情绪了。

    “小孩子,受了委屈就该哭啊。”

    她以一种很平常的语气说道。

    阮渊脑子一嗡,嘴角渐渐下垂,回归到了最自然的状态。

    小孩子……受了委屈……就该哭么……

    可是上一世,小小的他哭的那么撕心裂肺,迎接他的,却是更加凶猛的鞭挞啊。

    骗子,这个男人又骗人。

    时轶开始揉他柔软的头发,表现得虽然很生疏,但这已经是她最温柔的力道。

    “以前我打你,是因为心里很烦很乱,所以对你的态度自然不会好到哪去。

    但现在我醒悟了,是真的想要好好将你养大成人。

    因此阮渊,你要是愿意的话,就请放心做回去那个正常的、无忧无虑的小孩。

    比如刚刚我打你了,如果你难受的话,就哭出来。”

    她要教他,一步步地教。

    从学会哭出来开始。

    哭是一个人情绪的流通口,只要阮渊会哭了,心里至少就不会这么压抑了。

    阮渊攥紧了她的衣服。

    声音哑哑地,没有一丝颤腔,“我不会哭。”

    “我知道,”时轶叹口气,“没事,时间还长,我们慢慢来。小渊子,我脾气不好,所以以后,还请多担待。”

    多担待?

    他眯起眸,脑子里霎时闪过了不少画面。

    这个男人,卖掉他又抢回来;疗个伤态度恶劣;做个饭让他狂拉肚子……

    在这些所谓甜枣的表面之下,藏的都是血淋淋的巴掌。

    所以,这是时轶的最新玩法吗?

    隐形家暴,比动手家暴来得更加能荼毒一个人。

    过了会,阮渊慢慢从她腹前抽离,焉巴着小脑袋,轻言软语,少了一大半的丧气,“那我努力。”

    努力表演,努力让你以为洗脑我成功了。

    在背后,我却不会让你过上一天舒心的日子。

    等到最后撕开假面的时候,再将你狠狠践踏在地上,让你更加崩溃。

    如此,我这一世重复乏味的人生,似乎就会有点乐趣了。

    呵……那么骗子哥哥,以后还请多多担待啊……

    时轶松口气。

    此刻的阮渊,就有点他五岁的那味了。

    还好还好,还算救得及时。

    “那哥哥,我今晚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他拉了拉她的衣角,眼神闪烁,似乎是在很努力地克服心理障碍。

    时轶二话不说,一口答应,“当然可以,不过我们得先把屋子收拾一下,然后等你明天考完试,我们就搬家。”

    “搬家?”阮渊愣了愣,“可是外面的房子租金很贵。”

    “放心,我找了份新工作,马上就会有钱了。”

    她心情愉快地刮了刮他小巧的鼻子。

    果然,像阮渊这种正太长相,一软起来,就能让人舒服多了。

    虽然没有美人对她的诱惑力大,但她也能相对温柔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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