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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轶淌着汗回到家,用后脚将门给踹上,转而走向冰箱打开手里的超市袋,把里面的速食饺子等东西一一扔进去。

    正好站在厨房的阮渊默默洗净手里刚拿的苹果,又默默路过她的身边,只企图将自己的存在感降至为零。

    “小渊子!这周的作业写好了没?吉他练好了没?”

    已经是周日下午了,按理说阮渊不可能还有作业,至于吉他上午也该练好了。

    “……写好了。”他知道自己又躲不过,于是干脆咬下了苹果。

    “这苹果甜不甜啊,我特地挑的最贵的。”时轶笑眯眯。

    阮渊牙口一滞:“……甜。”

    “那就好!”她啪地一下关上冰箱门,拍了拍手,“吃完躺床上去。”

    他缓缓右偏了四十五度的头,卡顿得像个电量不足的机器人:“什么?”

    说着还不忘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分明还是晴空万里,阳光明媚。

    甚至还有收洗衣机冰箱的小贩在小区外面溜达着招揽生意。

    “不是还没到——”

    “我要给你按摩,”时轶换好拖鞋去就近的厨房洗手,忽然觉得漏了点什么,于是又补充道,“练手。”

    阮渊:“……”

    他到底是造了个什么孽。

    敢情他这辈子重生而来,就是为了被时轶拿去各种练手的吗???

    “明天就要复工了,我要抓紧时间将按摩练练好。”

    伴着他苹果的咀嚼声,她在一旁碎碎念。

    “不过就算我白天能给我雇主按摩缓解压力,那也不能晚上继续按吧。”

    “咳!咳咳咳!”阮渊被苹果块噎到,嗓子异常痒,于是干卡了好几下。

    她见状,便伸出手在他后背拍了拍,“慢点,不着急,咱们还有一个下午加晚上的时间可以练呢。”

    他咳得一下更加用力,太阳穴上青筋微爆,似乎都有要咳出血的架势。

    时轶啧两声,弯腰下意识加大了手劲:“这是咋了吗?真卡嗓子眼了啊?现在有没有下去啊?”

    阮渊只感觉自己的后背都快被她拍到前胸去了,为了保命,当即转身和她面对面。

    只是这么一来,某种柔软就降临在了他的额头。

    他心神一颤,瞬间忘记了咳嗽。

    “我草!”时轶却后退半步,捂住自己的嘴巴,“疼死小爷我了!”

    阮渊眨眨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她的话中含义。

    但等意识回溯,他愈发咳着扑到了沙发上。

    时轶揉了半天,终于试探着舔了舔自己的上唇内壁,一下皱眉嘶起来:“草!还真撞破了!”

    所以那些男女主因着摔倒在地,而接上吻的泡沫偶像剧都是什么傻缺拍出来的?!

    她光是这么弯腰站着被阮渊的额头撞了一下嘴巴,就破了上唇一圈内壁啊!

    那要真的摔倒接吻了的话,估计那两个人的嘴巴子都能被彼此的牙给磕出一脸血了吧!

    阮渊抽了一张纸,先擦了擦额头。

    又下移捂住嘴巴,狠狠咳两声将嗓子眼里的苹果块给吐了出来。

    方才长吸口气,望着沙发缝出起了神。

    “嚓——”时轶也抽了张纸,坐在他旁边热泪盈眶地将其附着在唇内壁上。

    好一会,才拉了拉他的小卷毛纳闷道,“小渊子,你怎么不动了?不会被我的嘴巴撞出脑震荡了吧?”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既然她的唇内壁都被磕破了,那他的额头没准也被撞疼了。

    阮渊猛地抬头,却往后一缩,陷进了有弹力的沙发壁里。

    时轶的手头空了,不得劲,于是又摸上去,看着他额头上的红印这下是真的有点怕了:“咋了你?脑子不会真的被我嘴巴撞坏了吧?”

    他直勾勾盯着她,半晌嚅嚅唇:“我没事。”

    “没事就好,”她舒口气,“刚才吓我一跳。”

    “哥哥,”阮渊柔嫩的小手忽地覆上她那还在扯他小卷毛的手背,沁凉一片,“你流血了……”

    时轶看着自己随便扔在一旁的、带有血迹的纸团,无所谓地笑笑:“我流血是小事,但你要是被撞坏了,那可就是大事了。”

    阮渊要是坏了,那她这才第一个任务不就要嗝屁了吗?!

    他听着无意识地按紧了些她的手背,有一瞬的迷茫,“哥哥为什么不怪我?”

    时轶感情牌信手捏来:“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怎么会怪你,再说了,你又不是故意的。”

    唉,果然好话说多了就嘴顺的很,根本都不用过脑了。

    阮渊沉默,好一会,轻轻收拢了自己的五指,环住了她的手背,“我想再听一遍。”

    “什么?上一句吗?你是我唯一的——”

    “不,”他眼波微动,“是那句承诺,在家暴新闻出来后,你对我说过的那句承诺。”

    时轶完全没料到这家伙的思维会如此跳跃,于是愣了半个世纪才迟疑道,“我是你唯一的亲人,所以你的世界,无论好坏,都有我抗?”

    “嗯,”阮渊蹙蹙眉,“你好像是用的疑问语气。”

    时轶:“……”

    这娃的心思怎么缜密得跟个小女生似的。

    “我是你唯一的亲人,所以你的世界,无论好坏,都有我抗。”她听他话换了肯定语气又说一遍。

    “哥哥以后还会对别人这么承诺吗?”

    “我有病啊。”时轶想也不想便说了出来,她是有病才会想着再揽个担子吧。

    但又觉得这样说自己不太好,于是赶忙换种说法,“别人和我再好能亲得过你吗,我自然不会对别人这么承诺的。”

    “那要是哥哥以后违背了这个承诺呢?”他有点没完没了。

    时轶的耐心差不多没了,但想着等会还需要他练习按摩,于是深吸一口气按捺道,“那我就诅咒自己以后出门被狗咬。”

    “狗?”他反刍这个字。

    “你嫌狗太弱了吗,”她撇撇嘴,“那就大狼犬。”

    阮渊静静看着她,过了片刻方才伸出手碰了下她嘴角的破皮,“嗯,哥哥还不给我按摩吗?”

    时轶一拍额头:“对哦,按摩按摩,哎呀,先啃掉你的苹果啦。”

    阮渊沉颅,咬着苹果的小脸微微皱起。

    他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承诺上纠结这么久,明明他根本就不信的。

    可是一想到她的好并不是只给他一个人,而是还有叶栀、白姝、顾席,甚至是那煎饼李姐姐……

    他的心里就莫名地有些不平衡,甚至还有些危机感。

    但这种种微妙情绪,在时轶对她那承诺的唯一性做出保证后,竟就都奇迹般地平复了。

    等到一个苹果慢慢啃完。

    阮渊才终于有了个模模糊糊的想法——自己怕是提早进入青春期了,所以才一天到晚胡思乱想。

    扔掉果核,他甩甩头警告自己不要再继续。

    得到个似真似假的唯一性承诺安抚了自己的那些情绪就够了,他绝对不可再多想。

    不然,日后的情况一定只会更糟而不会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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