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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爱情的腐朽味

    今天的上课内容有点复杂,陈谚竖起耳朵听,神态十分认真。

    浑然不觉左后侧有个人一直在盯着他。

    “好了,下课。”

    在场大部分服刑人员像得了赦免令,腾地站起来就想走。

    他们对上课一点兴趣都没有,宁愿去干活。

    虽说终于见到了女人,但有着好几个狱警在,他们除了能一饱眼福外什么也做不了,还不如回去做梦。

    “女士优先。”监狱长站在门口忽然喝令。

    他们只好停住脚步,等待着那十三号女士排起队往外走。

    陈谚低着头,回顾刚才上课听到的内容。

    忽然之间,腰部被同伴用手指捅了一下。

    一个激痒,他抬头低声道:“你做什么?”

    “有个美女一直在看你啊,是不是跟你认识?”同伴小眼睛溜溜地转。

    陈谚无语:“你做梦怎么做到我身上了?”

    “哎呀你自己看嘛!”

    他只好朝前方看去,本来还是散散慢慢的姿态,却在对上一双猫眼后,浑身一震。

    “看样子还真认识啊,”同伴嘿嘿笑起来,“好家伙,我就说你长成这样,应该没少谈过漂亮女朋友。”

    陈谚也没解释,只是怔愣着如遭雷劈。

    怎、怎么会这样?

    小欣她,她怎么会在畲江女监?!

    “哎,那美女去找监狱长了,怕不会就是想来和你单独说两句话吧?”

    陈谚唇瓣颤颤:“我是不是还在做梦?”

    “做你龟儿子的梦,靠,那美女真的过来了!”

    上课室很快被清场,陈谚面对着正前方的女人,一直说不出话。

    倒是监狱长打破了这一僵局,却是来下达最后指令的,“邹小欣,你该走了。”

    他终于醒了水,连忙抓住女人的手腕,“……小欣?”

    她弯眼成月牙:“嗯。”

    得到回应,陈谚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你、你怎么会在女监?”

    “因为我犯了法啊。”邹小欣轻声道,“你不会知道我做了多少坏事。”

    “不,你不坏,你不该在这!”他手足无措,“一定是判错了对不对?你一定只是来骗我的对不对?”

    她静静凝视着他,最终在监狱长拔高的催促声中摸了摸他圆溜的头顶。

    然后甩开他的手,一步步后退张口哑语——

    傻瓜,我罪有应得,所以我来陪你了。好好服刑,我们一起出去。

    陈谚呆站在原地,直到被狱警推搡:“该去吃午饭了。”

    忽然就大声笑了出来,像个抽风的疯子。

    狱警皱眉:“喂,你没事吧?”

    “她还是爱我的,还是爱我的!”陈谚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眼里陡然洋溢起对生活的希望,“我决定了,我要更加积极地服刑,我要早点出去先给她一个家!”

    狱警:“……”爱情的腐朽味?

    -

    谢氏家族在一夕之间土崩瓦解。

    一个月后,谢父和谢殊铃铛入狱,徒留谢母在外疯狂变卖仅剩不多的家产用来给他们俩打点。

    想到胡子拉碴再无半分往日精致形象的小儿子,谢父在探监其间气红了眼:“谢霁这个不孝子,出了事居然就人间蒸发了!”

    谢母擦眼泪:“你还能指望霁儿些什么呢,他尚还重病在身,能活着就已经是万幸,能脱责更是上天垂怜。这让咱们谢家,至少还有个清白人能说出去。”

    谢父无数次捏起拳头,最终还是泄了气:“罢了,这都是报应,都是报应。你别再往我们身上砸钱了,先保证你自己安稳要紧,你一个人在外面要面对这么多讨债鬼,我不放心啊。”

    “先保住你们才是最要紧的,那些债,我先拖着,”她几度哽噎,“等你们出来,看看咱们家还能不能机会翻身。”

    探监时间到。

    谢母失魂落魄地从监狱里走了出来。

    抬头望望天:可真阴冷啊。

    但突然有个小孩走到了她面前,递上来一封信:“有人让我给你的。”

    谢母对小孩没太多防备心,于是接下拆开。

    发现里面除了有封常规明信片外,竟还有一张支票。

    “敬爱的母亲,不孝儿谢霁呈上。

    我想了很久,意识到我和你们之间的隔阂这辈子可能都无法消除。我做不成你们想要的儿子,而你们也不是我希望中的父母,所以就当我从未被你们找到过吧。

    但这几十年的培育之恩,谢霁铭记在心,不过鉴于我目前的身体原因和所面临的困境,我什么也做不了。这是白姝能拿出来的所有积蓄,她交给了我,现在我转交给您,希望能暂缓谢家的燃眉之急。

    等我日后养好了身体,我一定会不遗余力将谢家所有的债务还清,就当是我对你们的报答。

    至于后续事务,母亲您也不必过多忧愁,我已经请求了挚友前来无偿帮助。

    最后希望您能好好照顾自己,不用再挂念我这个不孝子。”

    信到这里就没了。

    谢母早已泣不成声。

    霁儿这辈子,终究没能完完全全为他自己活一次。

    但好在,上天赐予了他一份挚爱作为弥补。

    -

    “我母亲已经收到信了吗?”

    转头望见白姝回来,谢霁擦擦嘴边的药渣,证明自己好好喝药了。

    “收到了,还哭了,你母亲果然还是爱你的,”她揉揉他的头,倩笑起来,“喝光了?干的不错。”

    “我头发都快掉没了,你还揉。”他装作嗔怪,但语气却是柔柔的。

    “你就算掉成一个秃子,我也照样揉,反正你是我的,我不嫌弃。”

    白姝说完打个哈欠:“好啦,我要继续去埋头创作了,你穿暖和点去外面看看山景吧。”

    谢霁却一把拢住了她的腰肢,埋头上去像个小娇夫:“辛苦你了,囡囡。”

    白姝和经纪公司做了协商,主动提出翻倍创作歌曲,用来减少平日的工作行程陪伴他。

    “是啊我好辛苦的,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啊?”她扯扯他的耳朵又一次明示。

    他沉了些声:“现在还不行,至少,我要和你势均力敌。”

    即使他知道白姝压根不介意有没有婚礼,也压根不介意他这病能不能彻底痊愈,但他还是私心想给她办一场充满少女心的盛大婚礼。

    白姝叹口气,捧起他的脸,深深吻下去,“傻霁叔……”

    一轮圆日渐渐跃上窗台,光影交织,最终将他们完整笼罩。

    比起多少年全无盼头的等待,白姝望着谢霁沉沦的眼眸,想,她这次的等待一定会是世上最幸福的等待。

    “我爱你……”唇齿忽然溢出字,他摁着她后脑勺一点点用力,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我爱你……不再是叔叔……”

    她笑起来,似山野的精灵。

    “嗯,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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