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出来买早点，在外面排队拿油条的陈凡听见前面两个小姑娘在小声议论，“听说了么，昨天晚上前面路口儿撞死个人！”
“真的呀，干啥的？”
“一个送外卖的！”
陈凡转过身来，小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两个女人一回头，发现问话的是一个十分英俊的小哥哥，原本冷漠的脸上立即多了点兴奋，“就昨天晚上的事儿，有个骑手在路口儿那儿被车了撞了，死得可惨了，最奇的是，他死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把冥钞呢！”
“冥钞？”炸油条的老大爷都傻眼了，“咋个会是冥钞呢？”
“对，就是冥钞！要不咋说这事儿邪乎呢，现在网上都在议论呢，说一准儿是遇上什么脏东西了！警察在调查，把路都封了！”
陈凡微微皱眉啊，“那路口不是有监控吗？一看录像不就知道了么？”
“说是有录像，我哥就在派出所做事的，我还打电话问了他一下，他说，从录像上看，当时有那个骑手骑着车过去了，从路口儿的位置又忽然停了下来，然后他下了车，走了回来，看着路中间好像有什么，就飞奔着去捡，这一弯腰一低头的时候，咔一个大卡车就过去了，然后地上的人就没了，全是血……”
女孩儿做了一个左右横抹的动作，“老惨了……”
众人听得毛骨悚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不做声了。
“等消息吧，这事儿一准儿得上报纸。”
炸油条的大爷说。
“早报不上晚报也得上。”
买油条的大哥也跟着凑热闹。
“现在真是干啥都不容易。”
有人感叹一声。
“诶，昨天我看黄历，黄历上还真说了，那天不宜外出。”
“说那个有啥用，要不是为了赚钱养家，我也想天天在家里呆着！”
几个人凑在一起议论纷纷。
——割——
“我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陈凡掰着手里的油条泡在汤里，撇着嘴说。
“已经确定是他了吗？”
青青知道事情的经过，所以问了一句。
“你们说啥呢？”
小蛮挺诧异地看着陈凡，又看看青青。
“昨天有个骑手来送餐，顺便借了雨衣过来，今天早上听人议论，说路口死了一个，我总觉得这事儿不对劲儿，感觉好像死了的就是那个骑手。”
“是吗？”小蛮微张着嘴，看陈凡，“那跟咱也没啥关系啊？”
“咋没关系啊，雨衣还不回来了。”青青说着，又幽幽地看了陈凡一眼，仿佛间，陈凡就是那个杀人凶手似的，因为她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个骑手走的时候，他就说了一句，“雨衣还不回来了”。
什么人能准确地预知一个人的死亡？要么是医生，要么是鬼差，要么是杀人凶手。
陈凡不是一个医生，也不是一个鬼差，是不是杀人凶手不一定。
青青不知道陈凡是否跟那个骑手有什么仇怨，但她确定陈凡绝对有不动声色地搞死一个人的本事。
在青青看来，陈凡这个人是相当阴险的，干坏事儿的时候他从来不会拧眉怒目王霸之气尽显，他瞪眼睛恶狠狠地吓唬谁反倒说明事情还不够严重，就像当年收拾自己一样，嘴里说要弄死你那都是假的，想干你才是真的。
“我是看他一脸死气才知道他离死不远了。”陈凡幽幽地解释了一句。
“一脸死气？”李小军做不解状。
“一个人坏事做得多了，身上就会积累一些负面的能量，这些能量密集到一定程度就会影响一个人的寿命，折寿折寿，说的就是这个。”
陈凡喝了一口汤，继续说，“罗成算卦的故事没听说过啊，算命的说罗成原本阳寿能活八十多，但三十多就得死，因为他活着的时候干的缺德事儿太多了，嫌老婆丑把老婆杀了减寿十年，跟秦琼换武功留了一招回马枪减了十年，欺负他大哥减寿十年，滥杀无辜减十年，虎占龙床减十年，最后年纪轻轻就死了。
阳寿不是固定的，是能增减的，所以你会看见有一些人生来就是短命相，好事做多了，也能活到七老八十的，可有的人，虽然生来长寿，却做尽了坏事，早早就没了。
正是因为这样，过去有一个词儿叫发财立品。
就是说，很多人在自己没钱的时候为了有钱而无所不用其极，而当他有了钱以后，又怕遭报应，所以拼命地做善事弥补过去犯下的错误。
怎么说呢，大体上就跟现在公众人物都靠做慈善洗白一样，都是同样的道理。”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黄袍加身的是做了坏事了损了寿了？”
“我也不能确定，只是看着像。”
“不能吧，那人看着挺老实的啊。”
“要是看脸就能知道好坏，还要警察干啥。”
陈凡吃饱了，擦擦嘴，见小蛮眨着大眼睛在盯着自己看，忍不住问道，“看啥！”
“你看我像是好人吗？”小蛮萌萌地来一句。
“我看你像是小傻子。”陈凡讪讪一笑。
“哼。”小蛮撇着小嘴儿一脸不屑地扭过头去。
“去收拾收拾，换身衣服吧，衬衫给你洗了，在阳台挂着呢。”小姐姐对陈凡说。
“换它干啥。”陈凡看看自己的花衬衫，挺干净的，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一身的香水味儿，等会儿警察来了，让人觉得不正经。”
“警察？”
陈凡一眼大一眼小地看着她，“警察找我干啥，这事儿跟我也没啥关系。”
“你看着，上午不来下午也得来。”
“能吗？”
“要不打个赌？”
小姐姐挑衅似的看着他。
“不赌。”
陈凡在小姐姐背后站着，摩挲着小姐姐的长头发，就那么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咦——”
小蛮打了个激灵，“好肉麻呀你俩……”
“再哔哔把你嘴堵上！”
陈凡瞪她。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这小妮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回头可得好好教训一下。
小蛮嘟着小嘴儿悻悻地看着他，一副瞪谁谁烧饼的表情，可小嘴儿也紧闭着，不敢多吱声儿了。
“噗。”
看小蛮刚才还呜呜喳喳地，被陈凡喊了一声直接就老实了，李小军没憋住，一下就笑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