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良子逐渐恢复成尸体的模样，却嘴角带着笑容，慢慢僵硬了起来，我楞在了原地。
忽然间，我开始有点后悔。
或许这次我不该用那么激进的手段，慢慢来或许会更好一些。
至少这样的话，可能……能让良子多存在一些时间吧。
虽然与良子不过见了几次面而已，并且没有什么更深的交际，但她的事情却依然让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可能是同情，也可能是无法理解，但更多的却是惋惜。
相比起良子，后藤琴美才是更应该死去的人。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过分，不过如果换成是后藤琴美死，良子则会有全新的人生，毕竟她还那么年轻，何况短暂的接触后，能发现良子本性温润。
她如果能活下去，又没有了后藤琴美，必然会有一个不一样的全新人生。
但事已至此，自然是说什么都没用了。
看着良子的眼神黯淡下去，逐渐归于沉寂，身体也恢复了车祸后的样子。
我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很不舒服。
思前想去后，我意识到自己也并非是因为良子的死而那么难过，而是见到人在眼前死去的惊惧感。
毕竟我这辈子，都从没见过有活生生的人在眼前死去。
虽然良子某些意义上，不能算是‘人’的范畴了，但在返魂香的作用下，看着她又与普通活人有什么区别？
我忽然感觉后藤琴美这人有点变态。
原因无他，我一个外人看到一次这种景象都十分不自在。
何况良子是后藤琴美的亲女儿。
这种劣质版的返魂香，会让复活过来的人，不断的死去，同时返魂香的效果越来越弱，导致复活的时间越来越短，也同样会让良子不断的死去。
虽然良子没告诉我，但我能想到。
一旦返魂香的效力消失，她必然再度体验一次‘死亡’的感觉。
这也就是说，她这些时日里，不知道体会到过多少次死亡。
而且一切都是后藤琴美造成的，她不光不断见证了女儿的死亡与复活，还亲手制造了这一切。
这让我极度感觉后藤琴美是不是也有精神病。
否则一个正常的母亲，怎么会对亲生女儿做出这种事情？
同样，这也是我希望死的是后藤琴美，而不是善良的良子的原因。
‘咔嚓……’
身后忽然传来转动门把声，我应声扭头看去，一身是血的神成乱步出现在我身后。
“没事吧？！”
我大吃一惊，赶紧上去扶住他。
神成乱步朝我微微点头，举起手中忘川石递给我，说：“很好用，大部分血不是我的。”
闻言我仔细检查了下，诧异发现他身上还真没多少伤，这才不由松了口气。
不过神成乱步虽然说的轻松，我却能感觉到，之前的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毕竟外面有多少尸体，我又不是瞎的，之前就看到了。
他恐怕花了不少力气，才完成了任务。
我俩坐在玄关前，静静地坐着休息，暂时也没力气去做别的事情了。
“刚才良子来了。”
沉默了片刻，我跟神成乱步说，他明显一愣，有些诧异的样子，问我没事吧。
我摇头，同时也了解到，他现在的状态恐怕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好。
毕竟神成乱步那么警觉的人，良子的尸体就在推拉门的缝隙内，换做平时的话，他进来就察觉到，没察觉到，只能说明他现在疲惫到注意力都很难集中起来了。
心情复杂的把良子来了之后的事情，仔细告诉了神成乱步。
听完之后他也沉默不语，显然也是在为这件事而感慨。
“那之后，我们是不是要把后藤琴美……”
片刻后，神成乱步忽然开口，虽然看不到眼睛，却能看到他的神色，多少有些冷，显然是在提议，要不要教训下后藤琴美。
“你正义感挺强嘛……”
我讪笑一声，虽然这提议挺诱人，但我并不打算节外生枝。
虽然通幽诀之中，有专门针对人的法术。
但没拿到通幽诀的时候，外婆就警告我，别用那些东西，对我不好，至于哪方面不好，她也没提及。
原本对外婆的话，一直是半信半疑的。
但真成了灵媒师之后，我对于外婆的教导，向来是当做金科玉律，既然外婆说不好，那我就老实点吧……。
因此唯一能教训后藤琴美的办法，好像……只有揍她一顿了？
不过后藤琴美再可恶，她怎么也是个女人，就算神成乱步下的去手，这么干也不合适，想想还是算了。
同时不愿意这么做，还有点我自己的私心。
这不光会引来麻烦，同时还有外婆的告诫在，我认为犯不着为了一个陌生人，而破坏了规矩，给自己引来莫测的风险。
说到底，这依然与我是灵媒师有关。
我不能为了自己一己私欲，而看到不平的事情就肆意动用法术报复吧？
说白了我就是个普通人，又不是判官。
何况天下让人看不过眼的事情多了，作为灵媒师，少不了见到这些事，很多情况下，连川口这毒辣的老警察都没办法，我又怎么可能管完所有事情？
因此我只能做出这种决定，或者说不得不做出这种选择。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做事之前你总得考虑后果。
见我不愿意，神成乱步愣了下，但也没多说什么。
毕竟不是热血小青年，有些事情看不过，但也知道分寸。
我俩默默坐着休息了一阵后，就准备去找后藤琴美他们了。
之前的事情这女人虽然做的恶劣，但我们还是得确保次郎的安全，毕竟他是这次的雇主。
那间房子很坚固，我们这边都没事，他们那边估计也大概率没什么问题。
“良子！”
结果还没等我们起身，忽然听到一声惊叫。
声音离我们不远，这让我有点意外，声音是后藤琴美的，没想到她居然从那房间里出来了，估计是听到外面没动静了，才敢偷偷出来看的。
我跟神成乱步对视一眼，他当即起身去拆开阻挡着的推拉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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