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整个山村都安静下来,灯火逐渐熄灭,陷入黑暗之中。
元家西厢的灯还亮着,烛火透过窗,在屋檐下落下昏黄的暗影,窗外芭蕉摇曳,碎了烛影,添了几分温凉。
丰喜替江长轩铺好了被褥,过来喊他,;公子,该睡觉了。
他来江家的时候,父亲告诉他要勤快点,称呼江长轩要叫公子,就算是亲戚,也不能失了礼数。
江长轩坐在书案前,回头道,;说了几次了,我自己铺床就好。
;我爹说了,铺床叠被都是书童应该做的事。丰喜吸了一下鼻子。
江长轩没和他纠结此事,知道这孩子拧的很,;你先去睡吧,我等会再睡。
;那我也不睡,替公子墨墨。
;我今天不写字,你去睡吧。
;哦!丰喜打了个哈欠往自己床上走,躺在床上问道,;苏家要是筹不够银子怎么办?
江长轩道,;不会有事的。
丰喜解开包袱,拿出自己仅有的五两银子,;我来的时候我爹把家里所有的银子都给我带上了,让我买点书,和公子一起读书,现在给你吧,你去给苏家。
江长轩看了那那五两银子,又还给他,;你自己留着吧。
;嫌少啊?丰喜嘟嘴。
;不是。
;那你拿去啊!丰喜执拗的把银子又放下。
江长轩想了一下,收下,;好,那我明天把银子给苏晓送去,以后这银子我会还你的。
;没事儿,表姑母管我吃饭穿衣,我也不用银子。丰喜道了一声,躺在床上,又打了个哈欠,;我睡了。
;嗯。江长轩回头见丰喜很快就打起了鼾声,不由的失笑。
这一晚上,没有几个人能睡着,都在惦记小文瑜,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次日天还早,苏灵韵已经起床,做饭收拾院子,等会她要和郭平一起进城。
今天也是绑匪给的最后一天,傍晚前要把十万两银子筹齐,如今还不到六万两,苏家人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
城内
济世堂刚刚开门云戎便来了,他已经扎了数日的针祛除体内残毒,身体渐渐恢复,功力也恢复了七八成。
一个时辰后,孙老给云戎扎完最后一次针,拔针后,道,;这是老朽给公子最后一次施针。
云戎穿好衣服,;我体内的残毒清完了?
孙老缓缓摇头,将银针放好,沉色道,;老朽医术有限,不能完全祛除公子体内的毒,再施针也是枉然。
风诛瞪大了眼,面露凶色,;老头,你不是神医吗?扎了几天的针,却说没办法祛毒,你算什么大夫,是不是故意不给我们家主子看好?
;风诛,不许无礼!云戎冷声斥道。
蓝芩拽了一下风诛,;别冲动,听听孙大夫怎么说。
风诛甩了一下袖子,拧着脸后退。
孙老并不介意风诛的无礼威胁,不卑不亢,从容淡定,;这毒阴狠,中者不会立刻死去,而是会从骨到皮慢慢腐烂,有的中毒者双腿腐烂成骨仍旧还活着,其残忍程度可想而知。说实话,老朽并不能解此毒,之前苏娘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将公子体内的毒解了五六成,保住了公子的性命。
云戎闻言抬头看过来,目光微深。
孙老继续道,;之后我施针解毒,又为公子解了三成,可是最后一成,老朽也无可奈何了。
他连着施针两日,并不能将男人体内的毒祛除,以后再施针也是徒劳。
蓝芩急声问道,;这一成残毒留在我家主子体内会有什么后果?
;会让公子的武功无法全然恢复,偶尔可能还会五脏灼痛,发作的时间老朽也不能确定,唯一能确定就是公子性命无忧。孙老淡声道。
云戎问道,;那姓苏的娘子住在哪里?如果是她,能解最后残毒吗?
元瑾不在家,孙老自然不会告诉他们苏灵韵的住处,只摇头道,;苏娘子和我们药铺只是合作的关系,我们来往不深,不知道她住在哪里,至于她能不能解最后一成,我也不敢保证。
;那还有谁能解?风诛咬牙道。
;找到下毒的人,也许能将毒全部祛除。孙老沉思道。
他说到下毒的人,云戎和两个侍卫脸色都是微微一变,没有接话。
孙老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云戎起身,;不管怎么,多谢孙大夫帮我解毒。
;分内之事,不敢当。孙老回礼。
云戎让蓝芩拿了一千两银子给孙老,当做诊金和药费,孙老推辞道,;用不了这么多的。
;孙大夫收着吧。云戎身体挺拔高大,细长的眸子里透着阴冷,;只是有一事要交代孙大夫,您在青石镇见到我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
孙老知道这男人身份不简单,不用说也知道忌讳,忙道,;公子放心,老朽不是多嘴之人。
;嗯。云戎缓缓点头,抬步往外走。
孙老拿着一千两的银票皱了皱眉,出声唤道,;公子等等。
他说完让小厮拿了一瓶灵芝粉来,递给云戎,;这是上好的灵芝,对公子的身体恢复有好处,老朽不想占公子的便宜,这灵芝粉卖给公子,算在刚才的一千两银子里。
他看病开药铺一向童叟无欺,多收一文钱都会觉得不安。
云戎接过灵芝粉,眸子一眯,;这是之前那女子送来的灵芝?
孙老一怔,随即点头,;是,这灵芝功效比平常灵芝要好,公子每日服用一汤匙,会有奇效。
风诛冷哼道,;又不能解毒,有什么用?
孙老也不恼,捋须笑道,;虽不能解毒,却能缓解毒发时的痛苦,甚至将残毒压下去,减缓发作。
云戎收进怀里,;多谢。
;公子客气!
孙老送走了云戎等人,回到柜台后给其他客人抓药,小徒弟走过来,拍着胸脯道,;师父,那几人不会再来了吧?
这几人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主子气势冷冽,侍卫凶悍,他每次看到他们都会心惊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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