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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李潇一动不动地躺在湿冷的被褥上,若不是鼻尖还有均匀的呼吸,如锦差点真的以为他是个死人。

    她皱着眉推了推他,“太子殿下?”

    李潇毫无反应。

    这不像是睡着了,倒像是被人下了蒙汗药的模样。

    如锦愣愣地望着眼前这一切,只觉得头疼欲裂。

    床上的男人没有死。

    炭炉里点的应该是催情香。

    所以,想要害她的人并不打算要她的命,却想让她与太子做成一对……

    那个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空气里的冷意,叫如锦冷静下来。

    她开始想,假若刚才她不曾醒来,那么,会发生什么事?

    在催情香的作用下,她与太子会有肌肤之亲。

    她是临安侯的长女,家世容貌才清俱属上佳,虽说与靖宁侯世子有婚约,但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太子必定仍会顺势收了她。

    一等侯的长女,太子正妃也是做得的。

    可太子早已有了正妃,是兵部尚书穆如海的女儿,皇长孙今年刚满两岁,太子妃的地位牢不可破。

    如此,她便只能以太子侧妃的身份被迎入东宫。

    其实,太子是储君,也是未来君临天下的帝王,即便是临安侯的长女,当个太子侧妃倒也不算太委屈。

    可以这种方式被抬进宫去,委实太堕了慕家的脸面,便是当面无人敢说什么,背后也要被戳着脊梁骨笑的。

    此事之后,不论是她,还是临安侯府,都是输家。

    但是太子……

    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权柄赫赫的临安侯府收入囊中。对外,还能表现出无辜甚至委屈的形象。

    尽管此刻太子也被人下了蒙汗药沉睡不醒,可是,他才是此事最大的赢家。

    所以,当然不会是周贵妃干的!

    周氏虽然不堪,但只要她一日还是临安侯府的主母,在别人的眼中,慕家就与周贵妃是绑在一条船上的。

    “但我若嫁给了太子,那么慕家就成了太子一党了……”

    周贵妃就算想要让如锦倒霉,也绝不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如锦回想起刚才小院中的点点滴滴。

    那个裹着斗篷的中年女子虽然浑身上下都被遮得严严实实,但露出的那双眼睛却总让人有熟悉之感。

    她蓦得睁大眼睛,“那个人……是小盆!”

    三十年的风霜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容貌和气性,甚至连往日所有的情谊都丢了个干净。

    可是,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变的。

    那确实是小盆的眼神。

    不,现在她不再是小盆了,而是皇后娘娘跟前说一不二的红人慧姑姑。

    慧姑姑如此行事,出自于谁的授意,这岂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可是如锦不明白,萧璃这么做,是为什么!

    慕大小姐原本就是萧煦的未婚妻了。

    这或许不能影响临安侯彻底倒向太子,但至少,因为女儿的缘故,临安侯也不会与太子为敌。

    这还不够吗?

    如锦怔怔地想了许久,终于苦笑起来,“或许真的不够……”

    从前,萧璃的梦想是当皇后。

    所以,太子哥哥死后,她便嫁给了李冉,真的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那么现在呢,萧璃的梦想是不是变成了当太后?

    如锦死后重生最想见到的人,除了自己最亲近的手下外,就是萧璃了。

    她一直都渴望着有一日,可以让她再见萧璃一面。

    原本想着今日或许是一个机会,她还为此期待不已。万万没有想到,竟是这样的……

    如锦甩了甩头,压下千般万般起伏不定的情绪,低声呢喃,“不能再在这里坐以待毙了!”

    萧璃的事先不去想,以后总有机会说个清楚明白的。现下,她最首要的是该解决眼前的困境。

    如锦心里再清楚不过,哪怕清清白白地在这里度过了一夜,那也是与太子同处一室,许多事情根本就说不清的。

    人言可畏。

    虽然她并不在乎,也不害怕。

    可是自从在心里真真正正将临安侯当成父亲的那一刻起,她就开始在乎他的感受了!

    她不要自己的家人,因为她的弱小而陷入麻烦。

    在临安侯和李渡没有来救她之前,她必须要先想法子自救!

    为了提神醒脑,如锦再一次将锋利的簪子戳进了自己的大腿。

    疼!疼死了!

    想着这种钻心彻骨的疼痛,如锦仔细地检查着屋子里的一切。

    门,是被从外面反锁的。

    厚重的楠木做的门,有她半个手腕粗的锁,根本就不是她能够轻易踹开或者折断的。

    想要从门里走出去,唯有让外面的人主动打开那把锁。

    四周没有窗。

    屋顶很高,是新修过的。她不会轻功,屋子里也没有可以借力登高的东西,想要掀开屋顶跑出去,也完全没有可能。

    地道?

    像这种地处偏僻,造来给宫女下人住的屋子,陈设简洁,一目了然,根本就不可能暗藏着什么机关。

    这等于就是一个密室了。

    掐断了炭火的屋子,越来越冷。

    如锦知道,她必须越快解决这件事越好,否则再拖下去,她会被冻坏的。

    她的目光幽幽转向了床上的人。

    得把他弄醒!

    这蒙汗药的效力不错,太子昏沉沉地睡着,她发出那么大的动静,他也一点都察觉不到。

    此刻若是有一盆凉水,望他身上泼下去,他倒是应该能醒。

    只是屋子里光秃秃的,除了墙角的炭炉,什么都没有……

    如锦想了想,看了眼手中带血的簪子。

    “太子殿下,我不知道今日之事你是否知情。即便你不知情,但你母亲造下的因,你承担她的果,也很合情合理。”

    她抿了抿唇,用力将簪子往太子的大腿上扎了下去。

    太子到底是个活生生的人,这么被硬生生地接连刺了三五下,纵然昏迷再沉,也不得不被痛醒过来。

    他嗓音嘶哑,厉声喝道,“什么人!”

    如锦站在床前,幽幽地望着他,“太子殿下,你中了迷香。是我救了你。”

    太子半睁开眼睛,猛然看见眼前立着个俏生生的美艳少女,她手中正举着个簪子,而发簪的一角还湿答答的淋着血。

    他张大嘴,“我认得你!你是慕……”

    如锦接口说道,“我叫如锦,慕如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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