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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然倒塌的中殿门外,赫然便是正在宴客的主殿。

    此刻,主殿上鸦雀无声,无数双眼睛正惊惧愕然地望向中殿,聚焦在了萧皇后紧紧扼住如锦脖颈的双手上。

    一直到萧皇后发出惊恐的叫声,殿上群臣才敢发出窃窃私语。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皇后娘娘刚才所说的话是真的吗?当年庆阳郡主难道真是被她毒杀?”

    “听皇后的意思,先太子的死也与她有关?这哪里是什么贤后,而是祸国殃民的妖妇啊!”

    “亏得这么多年来,皇后在满朝文武天下百姓面前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贤后模样,其实却是心如蛇蝎的毒妇呢!”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是皇后娘娘,也要杀人偿命吧!”

    “光天化日之下,皇后企图掐死民女,这岂不是就更证实了她刚才所言绝无虚妄?”

    “咦?那红衣裳的姑娘……不是临安侯的女儿吗?”

    正说着,临安侯红着眼跳了出来,满眼不可置信地问道,“锦儿?”

    下一刻,他就飞奔着跑了过去,“皇后,放开我的女儿!她与你无冤无仇,只不过是生得像庆阳郡主了一点,可这也不是你要杀死我女儿的理由啊!”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阵哗然。

    “是啊,慕大小姐确实生得与庆阳郡主很像……”

    “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慕大小姐的生母苏梓萍,也生得与庆阳郡主有七八分相像……苏梓萍芳魂早逝,莫非此事也有皇后的手笔?”

    “啧啧啧,皇后心机至深,让人骤觉可怕……”

    乾国皇帝陛下李冉冷然从御座上走了过来,“萧璃,松开你的手!”

    萧皇后的手其实早就在发现自己所作所为所言所语都暴露在群臣之前时,就已经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此时,听到李冉的斥责,她反而清醒过来。

    脑海中一时间转过千万种念头。

    她刚才在众人面前自曝了身世,自曝了庆阳郡主为她所杀,甚至还自己将先太子的死揽在了身上。

    如此多的罪名数罪并发,她已经再难保全自己了。

    深宫沉浮三十年,看惯了那花开那花谢,没想到,今日要谢的却是她自己了。

    李冉……

    呵呵,真是一个“宠”她的好丈夫啊!

    为了今日,他怕不是早就开始筹谋了吧?

    或许……远在他知道临安侯酷似庆阳的长女进京的时候,就已经计划好了要以此来攻破自己的心防了。

    萧皇后浑身的力气仿佛突然就被抽光了,她身子软软地一倒,跌坐在了地上。

    如锦趁机从中殿跑了出来。

    临安侯将长女护在怀中,满脸关切地问道,“锦儿,你没事吧?”

    他一眼看见了长女白嫩如玉的脖颈处印着几条红红的手指印,心疼得不行。

    哪怕这是皇后所为,他也毫不畏惧地跪倒在地上,“陛下,微臣一片爱女之心,想让自小在宿州长大的女儿进宫见见世面,可未料到却让她遭受如此痛苦,甚至差一点还有生命危险……”

    他向来做得出来,说着说着,便就哭了起来,“陛下,老臣不敢质问皇后娘娘为何要如此对待小女,只盼陛下能给老臣一个缘由!我女儿她虽然不是公主郡主金枝玉叶,可也是老臣的掌上明珠哪!”

    说着,他心疼地看了女儿一眼,又掐了自己一把眼泪直流,“瞧我的乖女儿,都被吓傻了……”

    人的记忆是有偏差的,只会更相信眼睛看到的事。

    其实中间纠葛时,如锦也曾掐过皇后的脖子,可是这时,没有人再记得了。

    殿内众人只亲眼看见了皇后娘娘凶神恶煞一般欺凌弱女,之前的事,也只听到了皇后承认自己的罪行。

    所以,一看到如锦软绵绵地靠在了临安侯身上,就认定了皇后作恶多端,实在是不能姑息!

    立刻便有晋王派系下的御史台大夫谏言,“陛下,皇后失德,还有杀人的过往,此事非同小可,必须要着大理寺严查秋毫,绝不能姑息!”

    皇后一倒,靖宁侯府的气势也就差不多了。

    陛下的支持者少了一派,晋王的势力也就更加大了,不论如何,这对于晋王都是好事。

    此外,只要皇后一倒,太子的地位若是还想像从前那样稳稳当当,可就难了。

    果然,御史台大夫这一谏言,底下便有好多人附和,“望陛下严查!”

    太子一听急了,连忙跪倒在地,“父皇,母后这半年来身子一直都不好,常年吃安魂药才能睡着,太医早就说她有些臆症的前兆。她这回……这回许是发作了,并不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真诚而有恳切地求着,“父皇!母后这模样像是真的病了,还请您派一名太医过来瞧瞧!”

    陛下冷着脸不说话。

    半晌才转头去问靖宁侯,“长庚,你说呢?”

    萧长庚此刻是呆呆的。

    皇后说的话实在太过让人惊骇,他到此时尚难回过神来。

    他确实隐约察觉到了,庆阳郡主乃是家姐所害,可是他不敢去证实,只能自欺欺人,只要姐姐没有说有,那便是没有了。

    可其他的事,他也是头一次听说!

    什么?

    他和姐姐都并不是萧家的骨肉,他们的生父是侯府的一名花匠?

    而且听姐姐的意思,这名花匠最后还是被姐姐所害,就埋在了母亲从前所住的小院子里……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他不能相信,也无法相信。

    等他稍微缓过来点神,他就立刻意识到了,这次姐姐的自我暴露,并不是一个意外,而是陛下的蓄谋已久。

    可是陛下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陛下在朝中要与晋王持平手已经很困难了,若是将皇后打倒,那等于是自己断了靖宁侯一脉的支持,那是自断其臂啊!

    萧家的势力不论是倒戈,还是消亡,都对陛下毫无好处。

    只会让晋王更加得势,甚至最后完全得控制朝局。

    靖宁侯不相信陛下一点这方面的考量都没有,可陛下还是执意那般做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

    陛下冷声又问一遍,“长庚,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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