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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人府大人很快就来了,南宫盛没有辩解,也没有哭闹,低着头跟着大人往外面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的皇帝说了一句话:“不要亏待了他,此时尚未有定论,他还不是罪人,还需要好好调查。”

    南宫盛抿了抿嘴角,心中划过一丝暖流。

    大人低声应了,而后带着南宫盛离开,萧皇后咬了咬唇,柔声说道:“皇上,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是臣妾的孩子,臣妾也不会包庇他,您尽管秉公处理。”

    皇帝瞥了她一眼:“你现在是禁足期间,谁准许你出来的?”

    萧皇后眸中微闪,她一听到南宫盛杀人的消息就忘了禁足的事,如今他忽然问起,慌乱了一瞬,但很快就镇定下来:“皇上,臣妾是听说了盛儿出事,这才匆忙之中跑了出来,忘了您的吩咐。”

    皇帝眸光淡淡,没有说话。

    但萧皇后就知道他这是不想计较的意思,忙岔开话题:“皇上,依臣妾看,这次肯定是有人看不得焉儿好,便利用盛儿做下这等事,您可千万要彻查才行,务必要查到这背后之人,不能让臣妾的两个孩子都受冤。”

    皇帝先前还觉得她对南宫盛有点太无情,只凭几句话就认定南宫盛是凶手,如今再看,只怕她也是恨铁不成钢,一时心软:“放心吧,宗人府会给一个满意的答复的,朕也不相信盛儿会杀人。”

    萧皇后见他绝口不提南宫焉,心中有些不高兴,但却没有表现出来,做出感动的样子:“皇上说的是,臣妾一点也不担心,就是心疼两个孩子。”

    皇帝看了一眼地上的萧宝儿,眼中并无怜悯:“放心吧,此事会查清楚的,谁也不会受冤枉,朕心中有数。”

    “好。”萧皇后这才露出笑容。

    一转头就看到南宫焉,脸色苍白眼神充满了痛苦,萧皇后知道自己儿子从小到大就喜欢萧宝儿,见这场景也不意外,上前安慰:“皇儿,莫要难过,这就是命。”

    南宫焉微微垂眸,神色黯然:“母后,过几天就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了,可是如今……”

    萧皇后叹息一声:“母后都知道,可谁能想到就在这节骨眼上她出事了,可见是没有那个命。”

    南宫焉越发失落。

    “好了,你父皇一定会查清楚的,不会让她就这么白白死了,你且放心,莫要太难过。”萧皇后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之前是希望萧宝儿嫁给焉儿,以此让萧家没有退路,可如今人死了她又要重新安排。

    她心里也有些烦躁。

    “儿臣知道了,母后放心吧,儿臣不会因此一蹶不振。”南宫焉抹了一把脸,眼中重新迸发出光芒,“只是这个凶手儿臣一定要找到。”

    萧皇后颔首:“这才对。”

    就连皇帝都十分欣慰:“这样就对了,不要因为一个女子丧失了斗志,你别忘了,几日后你就要娶方家姑娘了。”

    若是缅怀萧宝儿太过,方家肯定不高兴。

    南宫焉顺势说道:“父皇说的是,儿臣定会谨记,不会因此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萧皇后忽然眼中含泪,擦了擦眼角,轻声道:“我可怜的皇儿,怎么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母后真是不放心你。”

    南宫焉勉强一笑:“母后放心吧。”

    母子俩多年来默契,几乎是萧皇后一说话,南宫焉就知道她想要做什么,打什么主意,立刻配合上了。

    皇帝和萧皇后到底是多年夫妻,对她也心生怜惜:“这件事发生的蹊跷,焉儿和盛儿都受了惊,你便多照顾他们,尤其是盛儿,宗人府毕竟不是皇宫怕他住的不甚习惯,年龄又小,你可要多去看看他。”

    他的皇子本就不多,更何况南宫盛天资聪颖,学什么都快,他是极满意的,若是因为一个萧宝儿损了一个南宫盛,他可真是要痛心了。

    萧皇后心中不以为然,但面上却不动声色:“皇上放心,盛儿也是臣妾的孩子,臣妾哪有不心疼的呢。”

    皇帝微微颔首:“你在这儿陪着焉儿吧,朕还有事情没有处理,若是有事再让人去通知朕。”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萧皇后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虽然皇帝现在很关心南宫盛,但他还是解了自己的禁足,这倒是方便她动作了。

    她转过身想与南宫焉说几句话,南宫焉却有些心不在焉,抢在她前头疲惫的道:“母后,我有些累了,想去休息一下,改天再陪您说话。”

    “……好吧。”萧皇后本想叮嘱他一些事情,可见他真的累了,也就同意了。

    ……

    这里发生的一切,南宫谛那里全都知道了,他有暗卫在重华殿周围,将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他了,包括墙边树上的衣角,衣角上还带着干涸的血迹。

    南宫谛看着桌上的衣角,微微一笑:“还以为这两人会成为怨偶,却没想到居然成了生死之敌。”

    他也是很佩服,对自己的心爱之人是如何下得了手的?

    暗卫想了想道:“此时要是让萧府知道,恐怕杀了南宫焉的心都有。”

    “会知道的。”南宫谛徐徐道,“早晚的事。”

    就算现在不知道,他也会想办法让他们知道,南宫焉想要全身而退,那纯属是做梦。

    ……

    书房现在属于命案现场,没有人敢动,南宫焉干脆就到偏殿去了,见到宫人们都没怀疑,他心里得意起来,也多亏自己当时反应的快,否则现在被关入宗人府的就是他了。

    他坐在椅子上,忽然想起萧宝儿,心中有一丝愧疚,但很快就湮灭只剩下庆幸。

    “殿下,你的衣角怎么坏了?”旁边来送茶的小太监撇到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地提醒。

    南宫焉一愣,方才太过紧张,他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衣角被勾坏了,这会儿有些懵,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弄坏的。

    等他慢慢捋清思绪,猛地笑了起来,旁边的小太监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扑通一声跪下:“殿下饶命,奴才该死!”

    南宫焉微微皱眉,没功夫理他,转身大步往外面走去,他沿着墙根走了一圈,找到那棵树,却并没有在上面找到刮破的衣角。

    他几乎以为自己是记错了。

    他站在原地脸色阴沉了一会儿,只好回到偏殿,才有功夫上下打量自己的衣衫。

    没有血迹,没有任何不妥。

    唯有衣角缺了,只是方才众人都没有注意到,他稍稍松了口气,但是看着衣角心中越发不安,最后他下了一个决定。

    这衣衫不能要了。

    他将衣衫脱了,换上一身月白色衣袍,然后将原来的衣衫拿到了那颗树底下,点燃,焚烧,火焰灼烧起来很烫,他怕灰烬粘到身上,站的很远,没看一会儿就听到身后传来宫人的声音。

    “殿下,娘娘请您过去用晚膳。”

    南宫焉本不想去,可心中思绪混乱,只要想到萧宝儿死在这里,他心中就难以安定,干脆就同意了,反正自己一个人也吃不下,等他走了之后,那火焰便慢慢便小了。

    而他离开不久,一个小太监端着盆小跑过来,将火彻底扑灭,然后趁着四周无人将破碎的衣衫拿走。

    而这件衣衫很快就送到了南宫谛的书房桌上:“太子殿下,这是六皇子烧的,他看了很久才走,奴才不敢贸然露面,不然一定能把完好地衣衫带回来。”

    南宫谛摆摆手:“无妨,你已经做的不错了,辛苦你了,自己下去领赏吧。”

    小太监乐颠颠去了。

    而萧宝儿的尸体被带下去,立刻就有仵作去查验,当然地上的那盒糕点也被人收起来放在他面前,仵作验的尸体多了,见过的案子也多,对于尸体旁边出现的一切东西,他都非常重视。

    他先是检查尸体,从头到脚,细致的连头发丝都看过了,最后在指缝里面发现了点血迹,而萧宝儿的手却没有受伤,这说明这不是她的血。

    仵作最后细致地看了一遍,没有发现别的细节,就把目光转向了糕点,他特意让人请来御医,御医掰开糕点细细检查,然后脸色一变。

    “怎么了?”仵作忙问。

    御医道:“这里面有毒,而且是非常厉害的毒药,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把毒药放进红豆糕里,这明显是要给人吃的,难道是有人毒害她?”

    他看了一眼萧宝儿。

    仵作摇摇头:“不是,这次多亏你了,改日邀你过府一绪,现在我要去见皇上。”

    他说完就急匆匆走了。

    御书房。

    皇帝看到他这么快就来了,不由微微挑眉:“查出什么了?”

    仵作行礼,而后迫不及待道:“那红豆糕里有毒,而且萧宝儿的指甲缝里藏有血迹,应该是凶手的血,如果我所料不差,应该是凶手和死者发生了冲突,而萧宝儿抓伤了凶手,只是抓伤了哪里就不太确定了。”

    虽然线索不多,但也足够让皇帝想到什么了,他脸色微沉,并未说如何处置,而是选择秘而不宣:“先不要说出去,让朕再想想。”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