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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亲亲有点感动,软声道:“谢谢你啊,太子哥哥。”

    “跟我不需要说这个词。”南宫谛揉了揉她的脑袋,“你最近都差到什么了,告诉我。”

    卿亲亲想着也许他能给出什么不同的看法,便如实回答,将丁武一干人等都交代出来了,还有那个奇奇怪怪的张婆子。

    “我还是觉得她有点不对劲,既然她对蛮族王妃那么思念,只看了和她相像的伊索就受不了了,那当初丈夫死了,她为什么不回蛮族?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我们卿府对下人很好,月钱给了也很多,她只要做上一年半年,回去的盘缠就有了。”

    南宫谛略作沉吟:“也许是一个女人家并不敢独自长途跋涉,又或者她觉得自己过的不好,没脸回去。”

    “我还是觉得不对。”卿亲亲细细看过那个张婆子的面相给她说话时的语气神态,“我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很镇定的女子,并不是胆小怕事的人,退一万步讲,就算她是觉得过的不好没脸回去,可她完全可以回蛮族但不回到蛮族王妃身边,她一举一动都很沉稳,养活自己并不难,她在南朝都可以活下去,没道理到了蛮族反而不行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南宫谛不擅长揣摩女子的心思,不过他经过这几个人,倒是想到了另外一个人,“你就没有想过,你们府中忽然出现这么多疑似不是南朝的人,很奇怪吗?”

    卿亲亲摇摇头:“奇怪啊,但是我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我觉得我疏忽了什么。”

    她快要愁死了。

    南宫谛微微皱眉:“你忘了一个人。”

    “谁?”

    “管家。”

    南宫谛拍了拍她的手背:“你看,你娘和你爹其实都不会去管府中有多少下人,从何而来,因为底下有一个他们更信任的人帮他们管着,管家应该是知道这几个人的情况的,可他为什么不知道?”

    卿亲亲思索片刻,脸色一沉:“你的意思是,管家早就知道,只是不说,他为什么这么做?”

    她不敢相信,管家在卿家做了这么多年,他已经不能算是下人,她们家里人都把管家当成一家人。

    南宫谛缓缓道:“其实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你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卿亲亲咬了咬唇,是啊,她应该想到的,只是内心深处不敢相信,所以逼着自己不去往那个方向走,就好像不想就能骗自己。

    自欺欺人。

    南宫谛温声道:“或者你回去应该问问你娘,她肯定有所察觉,不然不会激你离开。”

    “你说得对。”卿亲亲前一刻还雄赳赳气昂昂而后忽然就蔫了,“还是我娘厉害,我们一起查的,我这边陷入困境,我娘已经有线索有想法了。”

    她有点萎靡。

    瞧她这模样,南宫谛真是又心疼又好笑:“说什么呢?你娘多大岁数了,你才多大,年龄上的差距不是一日两日可以越过的。”

    卿亲亲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我一直还觉得我挺厉害呢,结果这一次……”

    她颇受打击,差点一蹶不振了。

    南宫谛点了点她的鼻尖:“不要乱想,你已经很棒了,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如果她跳出卿家人这个圈子,就会看清楚很多事情,人啊,总会被眼前的情感迷惑,亲情友情爱情,都容易蒙蔽一个人的眼睛,她能查到这个地步已经算不错了。

    难得他安慰这么多,卿亲亲抿了抿唇,抿出一个笑容:“我知道了,那我回去之后就跟我娘说,管家不管是好是坏,我都一定要查清楚。”

    她说完起身就走!

    南宫谛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脸色有些青:“你用完就丢?”

    卿亲亲眨了眨眼,一脸无辜:“我有急事嘛,等我办完了我再回来看你!”

    她俯身,吧唧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摆摆手,转身就一溜烟跑没影了。

    南宫谛怔愣半晌,微微垂眸,左手抚上脸颊,嘴角慢慢浮现一个愉悦的笑容。

    卿亲亲离开了皇宫,就迫不及待地回到府中,谁知道还没进去,就看到管家神色匆忙的回来,她略一沉吟,出声叫住了他。

    “管家!”

    郑觅松一顿,停住脚步:“郡主回来了。”

    “你这是去哪了?”

    “夫人喜欢吃的发糕没有了,老奴出去买点回来。”

    卿亲亲垂眸,便看到了他手中的纸包:“你对我娘真是尽心尽力,总是知道她喜欢什么。”

    “夫人对老奴有再造之恩,老奴做这些也都是应该的。”郑觅松神色稀疏平常,他是真的这么想。

    “那你去吧。”

    卿亲亲和郑管家分开,就独自去了秦月的院子,一进去,就看到下人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发生什么事了?”

    下人们吓了一跳,一看到她赶紧行礼,其中一人站出来,担心地看了一眼秦月的房间:“夫人自从回来之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中,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一直没有出来。”

    卿亲亲微微皱眉:“我知道了,你们忙你们的事,我进去看看,这件事不要传出去,若是让我发现有人多嘴……”

    下人们慌张点头。

    卿亲亲推门,发现房门锁着,她没有硬闯进去,而是唤道:“娘,你在干嘛呢?我回来啦!”

    她的语气欢快,但脸上却是若隐若现的担忧。

    秦月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没事,娘就是累了,想休息一会儿,你先去正厅等娘,娘换身衣衫就过去。”

    卿亲亲觉得不只如此,可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应了一声,就转身到正厅去了。

    秦月来的很快,换了身干净的衣衫,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起来和平常没有区别,但卿亲亲却看到了她有些发红的眼眶,和重新上了妆的面容。

    她哭过了。

    “娘,你怎么了?”卿亲亲实在担心,“您是不是查到什么了?怎么哭了?”

    秦月一怔,随即道:“没有,风沙迷了眼睛。”

    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眼睛便更红了。

    卿亲亲不信,却也没有追问,转而说起蛮族人的事:“娘,我和太子哥哥都觉得管家有些可疑,只是不知道您怎么想的?不然我们先查查管家,我想在他身上一定可以查到什么的。”

    秦月微微一怔,道:“这件事你不要管了,我来查,若是有什么消息我会告诉你的。”

    卿亲亲皱眉:“可是……”

    “你信不过娘吗?”

    卿亲亲立刻摇头:“当然不是了,你是我娘,我不信你还能信谁?”

    秦月柔声道:“那你就放心交给我吧。”

    卿亲亲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应允:“我知道了,不过娘,你一定要防备点管家,虽然我也不想这么说,但他知情不报确实很奇怪。”

    秦月点点头:“我知道了。”

    卿亲亲其实还有话说,可是她看着秦月难掩疲惫的脸色,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直觉告诉她,不要再问了。

    “好,那我不管这件事了,娘你也好好休息。”卿亲亲挽着她的胳膊,撒娇道,“若是有什么事,一定要立刻告诉我才行。”

    “傻丫头。”秦月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娘能有什么事?你不要多想。”

    卿亲亲有些欲言又止,可看着她有些红的双眼,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娘,那我先回房去了。”

    “去吧。”

    卿亲亲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她眼中浓厚的疼爱之情,心中酸酸胀胀,她抿抿唇,转身快步离去。

    直至她彻底走远,秦月才轻轻地吁了口气,她不能让卿亲亲知道,这么多年,她已经将这孩子融入自己的骨血,一旦真相被揭露,郑觅松有一句话说得对,等待他们的就是这个家分崩离析。

    她一想到那个场面,就心痛的快要窒息,想着眼眶又越发泛红,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擦了擦眼角,让人把管家叫来。

    郑觅松自从说出这件事以后,对她就心怀愧疚,抬不起头来:“老奴见过夫人。”

    “我的孩子在哪?”

    郑觅松听着她毫无波澜,不辨喜怒的话,心中发苦:“夫人,已经过去的事,就不要……”

    “郑觅松,我的孩子在哪?”秦月直接打断了他。

    郑觅松一怔抬头,就看到她脸上布满了悲痛之色,顿时劝阻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一闭眼睛,哑声道:“回夫人,是稳婆在玄坛寺替小主子悄悄立了个牌位,但坟冢的位置,老奴也不清楚。”

    话音落下,身侧一道身影已经走了过去,他微微一怔,就听到一句尚未消散的话。

    “带我去。”

    郑觅松慌忙转身跟了出去,秦月已经点好了下人,她脸色凝重,下人们都不感出声询问,郑觅松也沉默着,只带着他们出门,来到了玄坛寺。

    这牌位藏的很深,如果不是稳婆曾经告诉过郑觅松,他也绝对找不到,当看着那小小的牌位,秦月微微摆手,下人们尽数退下,她慢慢地走过去。

    将牌位抱在怀里,只有这个时候,四周寂静无人,她才敢痛痛快快的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