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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除名

    我的脑海中,对于“叛徒”的印象,都是抗日片中的那种油头粉面的汉奸,可眼镜兄看起来那么单纯那么无辜,怎么也对不上号啊!

    他和我一样,是个锦夜的实习生,他怎么可以为黄雀去卖命呢?更何况他出卖的人还是自己的血缘亲戚大表哥!

    “三星堆……我们来北极前,我回老家那趟,是他突然带我去了三星堆展览馆的,不然我怎么可能会在北极认出来那些金面具!”冬爷转头找耗子要了一根烟,我看他心情非常的糟糕,简直怕这车会被他开到沟里去。

    他说过,黄雀的人很少,他们的特点是投机取巧,靠操纵别人来获取信息。他们不会把棋子害死,反而,还会尽力的帮助棋子向前走,去拿到最核心的情报。

    假猴哥如此、查尔斯如此、眼镜兄……也如此。

    这一次的聚仙楼之宴,每个人手里只有一部分信息,意思就是看这个内鬼会在哪一个环节出现。

    我在下了j-11以后,知道的计划是举办一个高小雅的假婚礼,把张小爷引出来,至于锦夜是如何布置的,这辆车会开向哪里,我在到达目的前一概不知。

    其他的人之中,小王爷负责搞定媒体的宣传,他知道怎样才能引来张小爷;聚仙楼的地点是怪人选定的,他的师傅曾经带他来过一回;冬爷把婚礼的全部流程和细节都敲定了下来;如何抓住另一条鱼的这件事情是耗子哥来设计的;林医生那里知道高小雅真实的情况和下落。

    每个人都在独立进行着工作,眼镜兄却那样从容自然的同时和黄雀出现了。

    他好像不应该知道“高小雅”这个人是谁吧?

    从四川到北京那么远呢,难道怪人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就直接冲出学校,拎着准备好了行李就站在机场了吗?

    显然是提前出去的查尔斯已经和他打了招呼了,他知道我们用不了多久便会回去锦夜。

    这样一个人物,和张小爷不一样,他似乎也不应该去钻研娱乐版的新闻吧。

    我的耳机是在他帮我擦头发的时候丢失的,他拿到了那东西,就可以听到老板娘的指挥了。

    耗子哥在那时堵住了聚仙楼的唯一出入口,偏偏在收网的最后关键时刻,室内起了火!

    怪人说烛台上的蜡烛少了一支,能够点燃起那把火的人一定趁乱接近过舞台,而眼镜兄的位置,就处在舞台边缘,着火点和烛台之间。

    灭火器的损坏也是他故意的,他制造了混乱,掩护春生离开。一切的一切,从回忆中浮现在脑海,反复提醒着我眼镜兄就是黄雀这件让人心寒的事实。

    冬爷掏出手机来,当着我们的面儿给他打了通电话,结果电话那头传来的提示音是:“您拨打的用户暂时不在服务区……”

    局势发展成这样,他心里也清楚的很,已经到了破罐子破摔的时刻了,他消耗掉了我们对他残存的最后一丝信任,混出了大门,他不给冬爷他们反应过来的时间便离开了聚仙楼。现在的他应该是和春生、和他在黄雀的其他同伙欢聚一堂,肯定是不会让我再联系到的了。

    这层关系一旦撕破,我们甚至不知道从今往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和他相见!

    如果我们在某个地点又碰面了,难道彼此就是敌人了吗?

    这太让人心寒了……

    冬爷是我们当中最难过的一个,他紧紧的抿着嘴巴,再也不多说一句话盯着前方,直至把车子停在了进入锦夜的胡同前。

    推开那扇门,小王爷和大明星正抽着烟在等待着我们,耗子和怪人带着活蹦乱跳的剪刀,很自觉地蹲到那个鸡窝旁边去了。锦夜的怪习惯超多,协助者只能蹲在院子里喂鸡逗狗好像也是其中之一。

    我跟着老大们又一次进入了藏在地下的那个茶馆,冬爷满面的怒气的找老板娘要过实习生花名册,翻了几页,挥笔就把“冬冬”这个名字涂掉了。

    他把来龙去脉大致讲述了一遍后,想了想,又向后翻,涂掉了“高小雅”这个名字。

    我这一整天一直在担任各种重要角色,累的厉害,趁着他们和老板娘汇报情况的空当,赶紧找了张凳子坐下歇了会儿。

    高小雅现在的状况不知道是怎样的呢?她虽然是去打胎了,可实际上她的肚子里只有一颗没结合太久的受精卵而已,在北极的时候还被林医生注射了一支过敏针剂,我们并不用太过担心那个孩子的问题,倒是她的痴傻不知道还能不能恢复过来,现代的医学技术那么发达呢,说不定等到林医生回来,高小雅又回复了往日的精气神呢?

    一想到张小爷的那句话,我的心里总是觉得怪怪的,什么他那么认真的嘱咐着,一定不要去找那个叫做“高平”的人物呢?

    高小雅是小王爷给带进来的,我一问,他说这“高平”的确是小雅的父亲,当初为了阻止女儿进入锦夜,还和张小爷一起把这儿给闹的天昏地暗呢!

    不过他真人并没有露脸,他在电话里的吼叫就像下一秒钟,这个人将从送话器中爬出来一样吓人。

    高平的身份可不一般,他是浙江省某个著名中心医院的院长呢!

    在锦夜里,还有过几个得了大病的成员到他那儿就过诊,两边关系还处的不错,又给特殊照顾又给医疗费打折的,没想到我们收了他闺女,把他给得罪的不轻,以后怕是很难找他帮忙了。

    这个高院长其实很少有人见过,他那么忙呢,安排医院的事情只要电话就够了。虽然还没到退休的年龄,但基本已经退居二线了,到国外开开会、到大学代代课、到私人的研究所为人类造造福什么的,就算张小爷希望我们去找他,也根本摸不到他的踪迹,反正那个医院里是没有他的身影的。

    我想起林哲宇曾经跟我说过,龙的心脏带出来以后,很难继续培养,没办法只能被封存起来。而目前照顾的那个心脏的人就是高平,他是国内最权威的心血管科专家了,而心脏所在的位置,高小雅好像说过是在什么雪山中吧……

    杭州是没有雪山的,如果高平不在医院而在雪山中的研究所里,那么林医生带着高小雅岂不是要跑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

    我们知道,把高小雅的情况告诉高平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林医生会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搞定他爹,然后把小师妹安顿下来。

    大家在锦夜暂住了几天等着他的归队,一向紧张的生活突然松弛下来,倒让我们都有些不适应。

    听说从蓬莱回归的李副官他们,已经带领着刚组建起来的鲨鱼号新队伍出发了。我们更是有些坐立不安,老家伙们都这么努力,我们总不能输给他们吧!

    老板娘说,他们果然是继续了若干若干年前,李柏山申请的那个半途由于人员失踪而中断掉了的造化玉牒项目,不过他的那份档案和现在当家的大掌柜不在同一个时代,自己也就没有插手,任由他们自由发挥去了,所以这一趟他们所去的目的地我们还没法得知。

    我们听罢,很自觉地就恢复了忙碌时的状态,几番打点,大家都已经做好了等着林医生一回来就随时出发的准备了,可是一个星期过去,不仅他还没回来,而且我们之间的联系也中断了。

    他说会把那边进展的情况汇报给冬爷的,可是除了刚走的前两天,冬爷接到了一通报平安的电话以后,就再也没他俩的消息了。

    我们只能耐住性子等等再等等,小王爷帮大明星平息了聚仙楼的那场风波;耗子哥带着剪刀走了一遍几座荒山上的小墓葬;冬爷联系了四川的家人,把眼镜兄消失的消息暂时隐瞒了一下。

    怪人平日里是习惯于双匕首打斗的,可他在北极的混战中却弄丢了一把。老板娘给他找了几把代替,却怎么都用不顺手。

    我记得大家从骷髅巫师那儿还顺手牵羊的弄来了一把异常锋利的黑曜石祭刀,当时又打又逃的,倒是觉得好用的很,便从破破烂烂的包里将那把祭刀翻了出来,找了块磨刀石开始帮他改装。

    茶馆中的大叔们都被我娴熟的磨刀技术惊呆了,开什么玩笑,我老爹是徐州城最厉害的磨刀匠了啊,只不过随着时代的进步,很少有人磨刀磨剪子,他身上的光环逐渐落寞了罢了。可跟他混了那么多年,这点本事我还能学不到嘛!

    我仔细的掂量了一下那把刀,发现它不是纯石质的,它的异常锋利是因为在锻造的时候,中间藏有一层搞不清名称的金属刀芯。

    我将这把祭刀打磨的几乎能对着太阳折射出一层层的光晕来了,它的那条血槽也被我加深了一些,我非常清楚怪人的手掌大小,因此在刀柄上又凿出了一些贴合他手型的防滑螺旋来。

    当我好像老爹附身一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捧着量身订做的这把黑曜石匕首走到跟锦夜的狗玩的正欢的怪人面前时,特欣慰的看见他脸上露出了惊喜到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

    “喏,送给你了,试试看喜欢吗?”

    “矮子,我我我……”

    不用问,怪人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这把刀在太阳光的照射下不要太漂亮啊!我心里偷着乐了半天,觉得炎炎夏日那汗流浃背的辛苦还是非常值得的:“我都送你礼物了,你送我什么呀?”

    他爱不释手的比划了半天新武器,听我这么一问,左看右看了一会儿,又把身上的口袋翻了个遍,还是没啥能回赠给我的。

    “等价交换,没有回礼我可就收回来了?等着收藏的人可多着呢!”我指了指身后跟着跑出来的几位眼馋大叔,看着怪人着急的样子,我突然觉得经常逗逗他应该也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有……有的!”他挠了挠头发,突然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我行吗?你不是喜欢我的吗?”

    ……

    我差点一口鲜血喷出来,这里可是锦夜啊!朝闻道你说出这话来是作死的?

    “吁——”

    后头的几个锦夜大叔显然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很没道德的爆发出一阵起哄的声音来,我一下红了脸,赶紧心虚的退了一步,辩解道:

    “谁……谁说的!我可没说过!刀免费送你了,就此打住,别瞎说了啊……”

    “就是你说的。”

    “不是我!”

    “在蓬莱!”

    “那个……是应声虫说的!”

    “……好。”

    怪人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两步走过来突然拉过我的肩膀抱了我一下!我滴个小心脏,那可真是砰砰砰、砰砰砰啊……他好像在笑,边吹气边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谢谢你的刀,不过我是抱你家应声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