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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蛛网捕猎

    我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我不能动弹,身体底下又软又弹了,悬崖中的那位撒网的猎手就是蜘蛛,我们和昆虫一样,被粘在了蛛网之上,成为困住的猎物了!

    虽然成为猎物的感觉很让人感到惊恐,可同样也让我燃起了一丝希望:冬爷如果从上往下坠落的话,他一定也会被这张蛛网拦住的,他还没摔死!

    他现在还被困在这儿吗?我看不全四周的景象,只好“冬爷冬爷”的喊了几声——

    没有反应。

    “打火机没掉吧?”林医生突然说道,“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不然再等一会儿,那个蜘蛛再次复原的话,就要下来吃掉我们了。”

    我心里一凉,是啊,我俩现在都被黏住了,就等于是案板上鱼肉,任人宰割了啊!

    不过好在,刚才和大蜘蛛对决的时候,林医生已经把打火机塞进我的手心里了。我虽然手背被粘住,可手心里还攥着打火机呢!

    火焰就算逼不退大蜘蛛怪物,但可以把蛛网烧化!

    我特别艰难地弯曲着手指,对抗着蛛网对我的拉扯,想将那团救命的火苗给点燃。擦着火机的过程如果在平时来说,是傻子也会做的一件事情,可是当你的五个手指头中,有三个半都不能自由动弹了,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是会一分钟让你抽筋好几次的。

    “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拿不稳的话,火机会从网缝中掉下去,那就等死吧。”

    林医生的语气虽然很平静,但他说话的内容显然是非常的不信任我。我心说我在队里人的印象中,就真的始终是一个惹祸精、吊车尾吗?太悲哀了吧!

    我闭上眼睛,把火机的形状印在脑海中,简直像老道士练功似的,用指肚触碰着火机的缝隙,打开盖子,找到了点火按键。

    “嚓”的一声,我的手指梦的被烫了一下,幸好没给它丢下去。点燃的方向有点跑偏,这火一下子就烧到我的指甲上去了。

    “打火键的旁边有一个调节火焰大小的开关,你拨到最大,在手里转一个圈。”林医生淡定的指挥着。

    我觉得自己拿捏火机的方式有些问题,手指简直烫得要死啊!但为了拜托吊车尾的印象,我还是硬忍着疼痛,把拳头附近的蜘蛛网给烤化了。

    这里的蛛网和山上那些细碎的小网不同,它的每一根都很粗,并不是火星一燎过去就消失的,它是慢慢的变软、变烫,然后才会融化滴落下去的。

    这个过程让人非常的难熬,我的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像被褪了一次毛!这要放在古代就是一道酷刑啊!

    我不敢停顿,烤完了那只手,又费力的挪动着,把整只胳膊都腾了出来。

    “你可悠着点儿,别全都烤化了,那你就会掉下去的。”

    我很无语,林医生实在是太把我当个小孩子了,我还没有那么蠢吧?

    “好了林医生,你还是别唠叨了,真像个小爸爸似的……”

    我嘟囔出这句话之后,林医生立马闭了嘴,恢复了他的冰山本色,直到我废了好大功夫把他的上半身都解放出来,他才蚊子似的“嗯”了一下。

    我的动静有点大,让蛛网像蹦蹦床一样一颤一颤的了。我坐在两条蛛网上保持着腰部的黏着度,终于可以弓起身体来好好的看一看悬崖中的景色了——

    这里可没有良辰美景。

    在几步之遥的那片蛛网中,也出现了几个破洞,看来,有人也烧开了它从这儿离开了!

    在手电光束找不到的角落里,有一块东西在闪烁着微弱的蓝紫色光芒,静静的粘在网上。

    我心里一动,那不是冬爷的手表嘛!

    “他也从这儿跑了。”

    林医生显然也看见了那块表,它的造价不菲,防水防摔,可以指南可以报时,当然表盘发光的这种基础效果也会有的!

    它跟随冬爷很多年,质量很好,很难从他的手腕上挣脱下来,这一定是冬爷故意将它摘下放在这儿,给我们留下的信号!

    “快走快走,我们就要追上他了!”我激动的想爬起来,将蛛网震得一阵狂颤,“他肯定帮我们开好前路了!”

    林医生想了想,他打开背包,把防水袋全部从中间拆开,铺成成一个一个大平面,然后将它们先粘在蛛网上,在让我踩上去,这样就等于是在蛛网上铺了条新路,不会粘脚!

    我们小心翼翼踩在塑料袋之路上,环顾四周,边铺边走,抓住了处在蛛网范围内的两条绳索。

    这里可没有台阶,想离开只能通过耗子哥和怪人留下来的绳索了。

    我渐渐想通了这个先后逻辑:原本悬崖中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的,首先怪人和耗子哥使用两条绳子一直一直下到了悬崖最底层,接着原本住在底层的大蜘蛛借着这绳索爬了上来,先机会难得的编织了一张大网,然后继续朝上透气去了。

    在这个时候,冬爷缠着另一条绳子下来了,大蜘蛛绕到上方准备袭击他,结果他砍断了上方的绳索,掉落在了那张大网中。

    再往后,我和林医生也下来了,等待猎物的大蜘蛛又一次顺势爬了上去,直到逼的我们给它做了个剖腹产,跟随冬爷的步伐也弃绳而逃了。

    现在,冬爷挣脱了蛛网提前走了,如果我们也顺着怪人和耗子的绳索下降,保准能在某个地方找到他,因为这是唯一的出路!

    下降器不方便在这种半截的绳索中使用,我们换上了两个简陋的攀岩扣挂在身上,开始纯人力的向下滑动着。

    这绝对是个技术活儿,我还没刚爬个五六米便磨得满手血泡了!

    我估摸着这里到崖底的距离,就剩下了最后的三分之一,这儿的气温完全从山外盛夏的三十几度,下降到了十来度了,这真是太让人费解,冷气的源头是什么?

    没过几分钟,我腰间的手电照射到了之前的视野看不到的悬崖另一侧,在这里,赫然出现了横在一块突出岩石、和一棵歪树间的另一张蜘蛛网!

    我把手电灯光照过去一看,这张网还算完整,上面的破铜比较少,但它存在的时间好像比较久远了,因为光芒打过去它没有反射出那种新网才会出现的微弱光泽,它好像挺脏的。

    仔细的用手电扫过第二遍之后,我就后悔的要死了,干嘛要看呢?这不是自己吓唬自己吗?

    这张蜘蛛猎手的大网中,是展示着它各式各样的猎物的:

    老鼠、野兔、像狗一样的动物,还有,人!

    我提心吊胆的发现,我所见到的这些东西都是一大半包裹在蛛网形成的半茧之中,另一半则露出来,只剩下了一具空壳。

    因为我可以看到,距离我很近的那只野兔,它的脑袋在跟随着微风的频率轻轻晃动着,由此可见,它很轻,它是中空的!

    而那几个人类的尸体,更是让我浑身冰凉,他们都没有眼睛了,还在用空空的眼洞盯着我!

    他们似乎是翻越过山上铁丝网的保护,不慎掉落进悬崖的旅客,我看到他们的身后,还露出了鲜红色登山包的一角。

    林医生也愣了一下,他说,蜘蛛进食的时候,会先用毒液把猎物麻痹,然后向猎物体内注入一种“酵素”。这种化学物质会像化尸水一样溶解内脏和肉质中的蛋白质,蜘蛛通过那个吸管一样的口器会将猎物从内至外吸食干净,只留下融化不动的一层空壳成为了恐怖的空心标本。

    我不忍再看下去,再慢一步,我也会变成一具空空的去壳,躺在这深山悬崖之中等待下一个绝望的猎物瞻仰我的遗体了!

    绳索已经被我和林医生的鲜血浸染的有些斑驳,这绳子经过了之前两个人的摩擦,变得很毛糙的,我们在下滑的同时还得撑住自己的体重,这所消耗的体力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我正痛的直流眼泪,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又发生了:我看到了不少拳头大小的蜘蛛从苔藓壁上很灵活的爬了下来,然后钻进了属于它们的小洞之中。

    它们归巢了,而它们归巢的前提是,上面已经不需要多余的牺牲了。那不就是意味着大蜘蛛又复活了?

    我靠……我真心累的想放弃了,我们的速度已经不能再快,那蜘蛛又没完没了的来回折腾,这不是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吗?!

    “你先走。”

    林医生把胳膊在绳子上缠了一下,头也没低的向我说道,他又举起了fn-57.

    又来……

    我胃里涌起一阵酸水,我一想到那些荧光绿的体液和那白色的卵泡想要吐,如果说就算我们到达了悬崖底部,它还是会不依不饶的追过来的话,我们伤了它,它再重新愈合追上来,那么这样来来回回的拉锯战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我边朝下努力逃命边苦恼着,突然就感到了一股风把我的头发吹了起来——

    这风不是悬崖间若有似无的微风,而是一股有方向的、来自于我们面前悬崖中的怪风!

    我赶忙又下降两步,赫然发现在那些一直都非常平滑的90度崖壁苔藓中,出现了一个超级大洞!

    这洞是蜘蛛怪的老巢吧!

    “幺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