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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北京出发以后,我们一路上都没有消停过,尤其是到了德令哈的这几天,大家每天都得被三更半夜的吵起来。

    不是我事儿多,而是这些事儿就这么自动的找上了我。我没有证据,我只有直觉的知道,这面墙壁之中,一定藏着什么猫腻儿!

    耗子哥是我们这些人中耳朵最灵敏的,就连锁眼里转动的空气声他也听得见的,可是他这两三天同样床头贴着墙壁,为什么就连他也毫无察觉呢?

    我耸了耸肩,也许是有了回忆的启示、也许是与生俱来的对于某些东西的敏锐,反正我就认了死理儿,这墙必须搞清楚再说!

    宾馆老头儿被我翻来覆去折腾的够呛,他眼睛都肿着,就被怪人给强行架了上来,一看我们几个人的脸色,揉了揉眼,有点哆嗦的问又出了什么事。

    “这宾馆有没有人搞过比较大的装修?”

    小王爷一本着张脸就很像那种电视上的黑社会,老头儿愣了一愣莫名其妙道:“哪种才算是‘比较大的装修’?”

    “很大,伤筋动骨的,大到把墙也给拆了重塑的?”

    “不可能的!”老头子很干脆的否决了他,“白公山宾馆建立这二十年以来,总共加起来住宿过的游客也不过一百多个人,设施极少有损坏过的,我们这里最大动作的装修,也就是刷漆,除此之外就只有换灯泡这样的施工了,这里的墙怎么可能被重塑!”

    “那这墙就是在建立之初就被定了型的了……”李副官转了转笔头,“二十年,说长也不算长,建立者都还没有过世,能找到那个人的话,应该就知道答案了。”

    “哎呀,还用费那劳什子!”

    大明星顶着乱糟糟的一头米分红色棉花糖倚在门口,手里不知道从那儿摸了一把救生锤:“砸了呗,砸了就知道里头到底有什么了!”

    “不成不成,凭什么砸我们的墙?老板要是知道,我就……”

    “闪开!”

    大明星大吼一声,怪叫着就一锤子夯在了雪白的墙壁上!

    房间里十分干燥,这么一锤子下去墙皮都在哗啦哗啦的往下掉,老头子一看阻止是来不及了,这墙肯定得修补,我们又是一副不依不饶的劲头,干脆也就叹了口气默许我们接着凿墙了。

    “看起来没啥不一样啊?”

    大明星的头发上密布着白色的米分尘,等到尘埃落定我们再去一看,墙壁里的砖头都露了出来,除此以外啥意外也没发生!

    难道我的直觉错了?不对啊!

    我冲过去接过那只锤子,爬到床上换了个开凿点又开始了破坏,但是……还是没有,还是没有——

    “当——”

    我虎口一麻,锤头被很用力的砸到了一个硬物之上,差点儿就脱离了我的手飞出去——

    我敲到了一个金属制品,猫腻儿就是它了!

    几个人一下子就来了精神,耗子哥从他的工具箱里也找了个小锄头,我们俩一上一下的干了十来分钟的活,然后,一截锈迹斑斑的管道就赫然从墙皮里显露了出来1

    “操啊,居然真的有东西!”

    包括老头儿在内,所有人都在这一刻惊呆了,那管道的样子,是和白公山以及托素沿岸的管道是一模一样的!

    “我从来不知道……怎么可能宾馆里藏着这种东西?!”

    老头儿凑过来伸手触摸了一下那管子附近的墙皮,上面粘连的锈迹让人不容置疑管道在这儿藏匿的年份,它是在二十年前宾馆建立之初的时候,就已经被镶嵌在内了。

    “经理,这宾馆建立的时候,你没有参加施工吗?”

    “那时候我还在市里干零活儿,根本都没有想到后半生都会耗在这里!”

    “也就是说,你到来的时候,这宾馆是一个已经完成了的建筑了?”小王爷用床单擦了擦光头上覆盖着的墙灰,“那……你一直所说的那个‘老板’,是谁?”

    “是高老板啊!”

    “‘高老板’?”我心里突然忐忑起来,“他长的什么样子,他也在德令哈吗?”

    “不在,这处房产是他的,我们只要有事情给他汇报一次宾馆的情况就行了,不过通常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这里根本没有生意,也就只有我这样的老家伙才会留在这儿浪费生命……”

    “高平?”我脱口而出这个名字,“你所说的‘高老板’,是不是叫做‘高平’?!”

    老头脸上惊讶的表情已经代表了他的回答。

    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过,这个托素湖边的白公山宾馆,居然是高平高大院长的资产,那也就是说,这个地方是黄雀的地盘!

    “等一下,老家伙,你说你会跟‘高老板’不定时汇报宾馆的情况,是不是只要这里来了客人,你就会跟他打个招呼?”

    小王爷一下子站了起来。那老头儿变得有些害怕我们,小声确认道:“当然啊,那鬼魂都出现差点死人了,我怎么可能不跟他汇报?”

    我一屁股坐回了床上,觉得浑身都没了力气。黄雀已经知道我们来了啊,他们到底是手段比我们多多了,这么说,期待着我的心脏的高院长,已经在昆仑雪山的实验室里,擦亮了他的手术刀,翘首以盼我的送货上门了吧!

    “高平把这管道弄进墙壁里藏着是要干什么?”

    李副官翻开本子新的一页,把裸露出来的管道画了下来:“其他的房间呢?这些管道在宾馆里,是什么走势?从哪儿进来,要到哪儿去?”

    眼看着耗子哥和大明星又举起了手里的工具,老头儿赶紧的就摆摆手:

    “别别别,你们可不能再搞破坏了,墙没了,这宾馆就被拆了!”老头子连连摇头,“我老板要是知道我真陪不起,我得……我得马上就给他说一声!”

    “你敢!”

    怪人听到黄雀那些人的名字,比我还要生气,他一把抓住老头伸进口袋里的手,把那里面的手机给掏了出来。

    “道哥,别伤及无辜,没他什么事。”小王爷点了一根烟,“再说也来不及了,高平他们已经知道咱们的行程了,那看来……宋大拿他们来的时候,人家也早有耳闻!”

    我摆弄着老头儿的手机,我心想着有了高平的电话号码,是不是我们就可以直接通一次话,如果我问他有没有见过大掌柜的,他会跟我们说实话吗?

    可仔细翻了一翻,“g”开头的通讯人里,并没有高平这个名字,手机里也没存入“老板”着两个字。

    “你们……都是怎么联系的?”

    “有老板的助理转告。”

    “你没有直接联系过高平吗?”

    “老板那么忙,不可能事事都亲自过问的。”

    我悄悄的“呸”了一口,这朴实的老头儿还真的以为高平是个忙着生意的房产大老板呢!我调出他最近的通话记录,心里突然一跳,然后扁了扁嘴,把手机屏幕给大家伙看了一眼:

    老头儿所说的那个“助理”,名字叫做春生。

    耗子哥当场就傻眼了,这个“春生”,是耗子哥以前的师兄弟,也就是我之前所恐惧的那个刀疤男,他长着一张普普通通难以辨识的相貌,他和死去的猴哥一样,也是黄雀的人。

    李副官执意要画出墙壁里管道的走向来,老头子看出来我们和他老板绝对有仇,又怕我们真的做出拆了整个白公山宾馆的事情来,连忙让我们稍等他一小会儿,过了5分钟,他颤颤巍巍的举着一张图纸交了过来:

    “我之前说的过白宫山宾馆的装修,最大动作的就是一次刷漆,我记得那一回是墙面上渗出来一些褐色的斑点,我们以为是墙体反潮发了霉,现在我才知道,那应该是里面的锈迹长了出来。”老头儿指了指宾馆设计图上画了红线的部分,“这些是当时需要米分刷的地方,你们看一眼这个就该知道哪里的墙中藏着东西了,你们可别真的再砸墙了啊!”

    我眯着眼睛完全看不懂这种建筑师复杂的手笔,其实我们就算砸光了这儿的墙也不一定能窥探到里面管道的全貌,小王爷想了想问到:

    “不拆你的店也可以,你在这儿上班二十年,每一个房间每一条通道你都了如指掌了吧?那你就好好儿的给本王看一看,这些藏了管子的墙壁,是从哪儿开始,最后又终结在了何处的!”

    老头子看着我们一行人变得虎视眈眈,说话也没个好气儿,手机也落在了我们手里,只好耷拉着头盯着图纸,然后指了指脚下说道:

    “从大厅底下的地下室进来的,最后是……顺着墙壁爬上去,停在了,顶层的小天台?”

    白公山宾馆一共是三层,我们睡在二楼,那么那些管道就是贯穿了整做小楼到我们头顶去了。

    大家非常默契的就开始穿鞋子往楼梯上跑,夜已经很深很深了,我们推开天台木门的时候,满天的星辰似乎都洒在了我们的身上。

    谁也无心去观赏此刻的风景,我们小心翼翼塔上去,荒无人烟的戈壁之上除了闪烁的霓虹灯招牌以外,唯一亮着的就只有白公山幽绿色的照明灯了。

    我们对照着草图,小心翼翼的在脏兮兮的天台上摸索着,最后停在了一大堆电缆线旁边。

    “啊,这些……这些是宾馆里的有线电视和热水器控制。”

    “店里有网络吗?”小王爷伸手剥开那花花绿绿乱七八糟的线团,“摸出了一只粘在讯号发射器上的盒子。”

    “这……没有,这儿根本不住什么人的。”

    “那可就真是日了狗了……”小王爷拨弄了两下手里那个我根本不认识的装置,“原来黄雀弄这些管道进来,是为了方便监控管子里的东西动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