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佩兰答应了给陈曼妮织一条围巾，自然会说到做到，第二天一大早买菜回来的时候，就顺路去卖毛线的铺子，给挑的专门织围巾的大粗线毛线回来。
想着她天天骑自行车也蛮不容易的，那带着的手套也不知道多久了，陈母不是那么细心的人，也没有给陈曼妮重新买新的，于是林佩兰又顺带买了织手套的毛线。
织围巾这活一天可以织好几条，陈父那条昨天晚上就好了，林佩兰准备洗好在给陈父。
陈母见她买了那么多毛线回来也没有问，反正最近林佩兰织毛衣织的很疯狂。
半上午的时候，红霞就来请人了，嗓门大的都快周围邻居都听见了。
“妈，我去一趟就回来。”林佩兰去之前给陈母打了一声招呼。
“去吧！”陈母有些想叮嘱两句，红霞在场便不好开口了。
红霞家里两个孩子，公公早年离世了，只有一个婆婆跟着她们夫妻一起生活。
家里整理的也不错，看着还挺干净的，看大大咧咧的红霞，林佩兰就知道那活是她婆婆做的。
红霞婆婆是个个子娇小的女人，看起来就比陈母大个十来岁的样子，但和陈母的新时代女性装扮比，仿佛是生活在两个世纪的人。
虽然没有穿林阿婆那样大襟的衣服，但身上还是旧式斜襟的蓝色褂子，梳了一个圆髻，插了一根细长的光面银簪子，很传统的女人。
这装扮这些年越来越少见了，林佩兰在乡下见得还多一些，林阿婆比她讲究一些，梳的是船型发髻，戴的也是两头翘中间凹陷的那种银发扣。
“建国媳妇来了，喝水吧！墩子娘不懂事，麻烦你了。”
红霞婆婆热情的给林佩兰倒了水过来，面上还有点尴尬，觉得那么点事情请人来做，实在是有点不像话。
“婶子别忙活，我不喝水，看看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就行。”
“辛苦你了。”
这样传统又拘礼的女人，都能被红霞给逼的去工会反映，由此可见红霞之前在家做的是有多么的差。
“建国媳妇，你看看这些可够了，不行我就去再买一点来。怎么说今年也要过个大年。”
红霞似乎被她婆婆说习惯了，就像完全没有听见她的话一样，指着桌上准备的东西问林佩兰。
白砂糖和麦芽糖都有了，红霞没有准备糯米，想来也是知道来不及，炒了花生仁和黄豆，还有一些芝麻。
分量不是很多，但好在都是按照林佩兰之前和她说的数量准备的，做出来也是绰绰有余。
“行。就用这样吧！”
红霞家用的也是炉灶，只是她们家烧的是柴火，不是煤炭，这让林佩兰很意外。
县城虽然离乡下不远，但周边的山上好像不让砍伐的，这柴禾虽然便宜，在乡下不要钱，但在县城可是比煤炭和煤气不太容易得。
“知道我们城里什么都花钱，我娘家每个月都会给我送柴火来，我觉得这柴火烧出来的饭菜更香一些。”
红霞解释了一下柴火的来历，换做以前的话，她是巴不得大家忘了她是乡下来的身份，现在出去见识一番，也不觉得乡下来的有什么不好了。
单看陈建国这个媳妇，林佩兰每次大小担不避讳人的挑着进大院，她慢慢地也不那么觉得自己矮别人一些，院里荒废的地方，现在也种了萝卜和菠菜这些冬天耐寒的菜。
“是会好吃一些。”林佩兰点头认同她的说法。
接下来大家分工，红霞对吃食什么的手艺不行，还不如她婆婆好，就去专门烧火，而她婆婆就给林佩兰打下手。
做花生糖那些其实很简单，主要是熬糖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不能火太大，免得把糖烧糊了发苦。
没有多少东西，林佩兰不到十二点就做好了，切的均匀的片状摆在竹匾上放凉，她就告辞回家。
红霞婆婆过意不去，要留林佩兰吃饭，被林佩兰拒绝了。
就一墙之隔，哪里能留下吃饭，摆摆手就告辞便回家。
陈母已经在做饭了，林佩兰进去帮忙，见她在炒菜，便拿了抹布出来抹桌子吃饭。
饭桌上还问了一些红霞家里的事，林佩兰只说还好，做完就回来了，红霞婆婆热情还留她吃饭什么的。
“红霞婆婆本就是守旧的人，但人不坏，要不是红霞不懂事，她们家日子好过着呢！”
林佩兰只点头称是，婆媳关系自古难解，就她们两个现在能坐下吃饭，还能和平的聊天，换做以前，林佩兰是不敢想。
“虽说现在是新时代了男女平等，但是也不能一味的让男人迁就女人。”
陈母话风一转，林佩兰就觉得大事不妙。
果然接下来陈母得话，就让她如芒在背，感觉自己就差一个名头要变成虐待丈夫的女人了。
“见过从小到大就没有受过委屈，他懂事受礼，但那不能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做妻子的责任和义务，你要是做不到的话，就尽早放手，别亏待他。”
林佩兰头都抬不起来了，这事她怎么好意思和陈母拿到桌面来说。
陈母见她又在那里装傻，这心里不由有怒火中烧。
凭什么嫁给儿子后，还要让儿子憋着？
要是当初换个识大体的闺秀，哪里来这样的事。
“你也不用给我装傻，我儿子的性格我清楚，要不是你……他那里需要这么委屈自己！上不得台面的人，就是上不得台面，这骨子里的小家子气，是洗不掉的。”
陈母旧事重提，只不过是要林佩兰表一个态，没想到林佩兰一声不吭的装傻，这让她这些日子对林佩兰的好感瞬间消失。
把碗一放，陈母饭也不吃了，婆媳俩保持的表面平静关系，在今天又被撕破。
林佩兰也吃不下了，这事陈母说的没有错，确实是她的原因。
……
和陈母这僵局还没有那么快解开，林佩兰默默给陈曼妮织了围巾和手套，在二十三那天也完工了。
把东西放在陈曼妮房间，林佩兰一大早带着给娘家人的年礼就动身去找林沛文，陈母在客厅里对她视而不见，林佩兰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以为在这里陈母说的这些已经够有心理压力，等回去后，林佩兰才知道远远不是你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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