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记茶厂虽然没有招外面的炒茶工了帮忙，但是有林佩兰和林玉香她们在，依旧是忙得热火朝天。
两百斤的生茶胚看着是没有多少，但明前茶价格大属于精品，炒工就是不一样，大家都拿出来了十二分的精神来做。
好在都是老手，虽然地方陌生了一些，但是炒茶的方式是一样的，技巧也是一样的，没有什么不同，加上有林有才专门看火的，更是麻溜了许多。
虽然是节后才匆匆忙忙休整出来的茶厂，但是丝毫不影响工作，不一会儿茶叶的独特芳香就飘出了厂外。
……
和林记茶厂的热火朝天不一样，大厂里一片萧条，原来这个世界的几个炒茶的过招都会烧起来，工人也会忙的团团转，但是今天冷冷清清只有一个锅台在烧，当然也就一个张师傅在忙碌了。
“厂长，咱们今天依旧由张师傅动手，他的手艺是远近闻名的好。”
小黄会计也是镇上的人，对于张师傅这样的老人，他当然是认识了。
镇上的人可是把张师傅的手艺传的神乎其神，这会儿他拉着于心进来看展师傅炒茶，一方面也是有一点带着讨好于心的意思，让他看看这纯熟的手艺不可多得。
“都是熟能生巧的事，当不得快。”
张师傅目不斜视的回了一句，他动手更加卖力了。
现在茶厂换了新厂长后，茶厂里面的工人并不是把原来的全部请回来的，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那章厂长用过的炒茶工新厂长于心不想用，唯独这个张师傅几十年的老工人留着。
大概也是因为他的工龄长，于心不敢随意把他开了，厂里要一口气拿出来一大笔钱给张师傅，于心有人舍不得，一方面茶厂有人没有钱。
于心面无表情的看着，没有回应小黄的话，也没有搭理张师傅，只在炒茶车间四处张望。
原本就有些年月的锅灶，常年火烧火燎黑漆漆的，在昏暗的等下看着格外的冷清和萧条。
他只是扫了一眼，就指着那没有人炒茶的锅灶上面那些灯，对小黄说：“别看茶厂是集体的就这样铺张浪费，那边没有人在炒茶，电灯也不用开了，浪费电费。”
“厂长，这炒茶也是技术活，这关心不够的话，可能看不见，炒出来的茶叶也欠佳呢……”
“张师傅不是说已经炒了几十年的茶叶吗？按照这种技术的话，闭着眼睛都能把茶叶炒好。更何况又不是没有开灯，他这头顶上不是还有一张留着吗？关了。”
小黄面上讨好的笑容一僵，心里直骂这于心铁公鸡，还是一个屁事不懂就摆臭架子的。
“您说的对，我这就去关了。”
心里骂的，怎么样面上小孩是丝毫不敢表露出来，只能说张师傅自认倒霉，多克服一下吧！
开灯关灯不过是瞬间的事情，原本的关心就不怎么样，再把灯关了，整个炒茶的车间也就只有张师傅那里有点光线，但就是因为那么一个圆是亮的，让着平常活力四射的车间，显得阴森森。
“没事没事，我这视力好着呢，只要有这一盏灯在我就看得见。”
张师傅看着干瘦干瘦的一个人，炒茶是他最拿手的工作了，虽然他已经很久没有自己动手炒茶了，这会儿灯关了，视线受到影响，他的手在锅底被烫了一下，都没有皱一下眉头，反而好脾气的赞同于心的做法。
也是没办法，遇上这么一个喜欢搞形式主义的领导，作为手下只能吃苦一些了。
但是为了混口饭吃，张师傅愿意忍，就像以前章厂长要做那样的事情，他明明知道不对，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的装傻。
现在他侥幸留了下来，张师傅也像林佩兰他们当初那样开始动手做最基本的杀青那些事，以前这些初步的活，可都是他手下的徒弟做的，张师傅只管窨茶就行了。
但是现在不能了，新厂长要求苛刻，口口声声不养废人，这几天都是他动手的，也是为了让于心看他的拿手本事，借此证明留下他是对的。
“就这样子炒出来的茶叶，能好吗？”
可惜好像是表演给瞎子看一样，于心根本就不在乎手艺，他是新官上任，总想着要做出一番杰出的业绩来给上面看看，前任又是因为贪婪被废，于心就看厂里剩下的那些人，谁都不顺眼了。
这张师傅待在大厂里面几十年了，他不相信张师傅不知道章厂长的事，于心想着有可能两个人还是合谋的。
人就是不能瞎想，一想多了，就什么都有嫌疑，不管别人是好是坏。
所以张师傅即便他这样伏低做小，仍旧没有让于心对他另眼相看，也是永远都不可能没有芥蒂的接纳他到自己手下做事。
“张师傅的手艺，那是远近闻名的，肯定是没问题，就是之前林记那个茶厂的老板，她也算是张师傅带出来的徒弟……”
“看来血液还是要新鲜的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徒弟都能把师傅的饭碗撬走了。你看这老师傅了，手脚笨拙，做事情也不利索。”
于心背着手看着锅灶前忙得汗如雨下的张师傅，里面有今天只收到几斤生茶胚的气恼，还有一肚子对先前林佩兰劫走生茶的不满，当然也是因为在张师傅这个茶厂老人面前，装腔作势出来的高姿态了。
“这……这也不一定的。厂长，这车间火烧火燎的烟大，咱们还是出去透透气，让张师傅自己安心做事情吧！”小黄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车间里因为于心那话静默了片刻，明显看见张师傅炒茶的动作都停了一下，最后还是小黄硬着头皮解围。
小黄觉得于心这人很奇葩，茶厂最重要的就是工人，现在那些以前的工人一个不要不说，就连这唯一一个撑场面的也要刁难走，到时候没有人动手炒茶，这于心年代还能自己上啊？！
“我们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人民，你也不要当我说话直接。”
这哪里是直接，简直是捅刀子，见过人家有说错话的，没见过这么不会说话的。
可惜小黄包括被嫌弃怀疑的张师傅，都不敢开口为自己辩驳一句，只能诺诺的应是。
“厂长的心思我明白，一定配合组织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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