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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回 风雨也甘冽

    明月冷剑心第二百一十九回风雨也甘冽或是因此产生了些许共情,但白星泪始终没有放松警惕,此时此刻,祝溪虎在她眼中依旧是那个杀人如麻,铁石心肠的恶徒,只是时不时会犯起疯病,将她当成自己的女儿。

    白星泪怀抱松止剑,瞥了一眼那满面沧桑的祝溪虎,见他双眼之中充溢着浓浓的思念,不禁在心里想道:“不想这心狠手辣的无耻之徒,焉有这如此真情莫非是他有意表现,想来赚我”

    思来想去,便决意问上一问,看看祝溪虎话中是否有漏洞,便知其思念之情是否为真。白星泪轻咳一声,小声说道:“喂,你曾说过,你的女儿叫祝飞烟她今昔年岁几何模样如何”

    祝溪虎原见白星泪终于肯开口说话,而颇为惊喜,却见她有此一言,叫他的心又冰冷如霜,薄唇颤动,相顾无言,眼中满是愁苦,直到白星泪错开眼神,祝溪虎才扭过头去,出神的望着那簇燃烧的篝火,许久才说道:“你......真的不是烟儿真的不是我的女儿”

    白星泪见他情感真挚,绝不像是刻意表现,似乎是因思女成疾,才不时犯起疯病来。故而耐心的向他解释道:“我早已对你言明,我叫白星泪,而不是祝飞烟。莫非你女儿与我相貌无二,故而认错了”

    祝溪虎却是垂着头缩成一团,沉默不语。白星泪又说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容貌相似,又有甚稀奇我今年已然二十,你女儿年岁几何”祝溪虎闻言大惊,脸色骤变,迟缓的转过头来,眼里的希望与期盼终于熄灭,沉吟许久,才说道:“烟儿如今......该一十有六了......”

    “如此你总该信了罢”白星泪哑然失笑道,“我与你女儿相差四岁。怎会是一人”可祝溪虎却突然疯癫,猛然起身,惊的白星泪接连后退。可祝溪虎却吼叫道:“不可能!定是不愿与爹相认,故而才编造谎言来骗爹!”

    说罢,竟跪倒在白星泪面前,白星泪瞠目结舌的望着他不知所措,可祝溪虎却嚎啕大哭道:“究竟要爹如何,你才肯原谅爹”可白星泪却急忙说道:“我的确不是你女儿!难道你女儿就没甚么特征可以辨认么!”

    白星泪一招反问,倒叫祝溪虎记起了甚么,起身说道:“小时我怀抱烟儿练武,却不慎将她摔落,因而脑后留下了一道伤疤!我因此追悔莫及!你说你不是烟儿,敢叫我摸摸你脑后么”

    白星泪本该拒绝,生怕祝溪虎有甚非分之想,可倘若不允,又难以证实自己的身份,一时间两难无断,但却无意间望了一眼怀中的松止剑,遂想道:“让他摸一下就此了断也罢。倘若再纠缠下去,如何能脱身且松止剑在我手中,他若起了歹念,我必可趁其不备,一剑杀之!”

    想到这,白星泪才松了一口气,小步向前挪去,伸长了脖子垂下头对着祝溪虎,却暗地里咬紧牙关,双手死死攥住松止剑,蓄势待发。

    可当祝溪虎颤颤巍巍伸出那布满皱纹的右手轻拂过白星泪的后脑时,的的确确没有摸到任何伤痕,他表情狰狞扭曲,却又忽地舒展开,却止不住的放声大笑,笑得白星泪毛骨悚然,嘴角上扬,却是笑中带泪。右手徐徐抬起,又紧握成拳,苦笑连连,以致虽还挂着那苦涩的笑容,却已是嚎啕大哭,声泪俱下。

    白星泪于心不忍,正欲安慰他,谁知祝溪虎蓦然出手,反手便钳住白星泪的咽喉,杀气顿起,一字一顿道:“既然......你并非我的烟儿......留你何用?”说罢,便又添了几分力道,似乎铁了心要将白星泪掐死。祝溪虎力道极大,且出乎白星泪的意料,她毫无反抗之力,双脚已然有些悬空。

    可白星泪依旧没有放弃抵抗,纵然无法挣扎,也想拔出那松止剑,与祝溪虎拼个你死我活。可那窒息感已然令她手脚无力,脑中天旋地转,眼前逐渐模糊,呼吸越来越急促,可却是进的气少出的气多,以致于手中松止剑刚拔出一道缝便又脱手,落在脚边。

    祝溪虎一对牛眼瞪得滚圆,咬牙切齿,将满腔怨念与愤恨皆化为手中力道,手背青筋暴起,眼看就要将白星泪的脖颈拧断,可白星泪却依旧毫无惧色,即便已是脸色由涨红转至青紫,仍死死盯着祝溪虎所在的方向,那眼中的倔强与不服输,叫癫狂的祝溪虎又陷入回忆之中。

    脑海中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与白星泪无二,亦是这副神情,死死的盯着自己,似乎有甚么深仇大恨一般,下一刻又拔剑相向,恨不得杀了自己,可那身影却是自己的女儿。祝溪虎多想上前将她紧紧抱住,哪怕那冰冷的长剑会刺穿他的胸膛,只要他的女儿肯原谅他,虽死又有何妨?

    祝溪虎所做的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为了女儿而做,可如今他却不知女儿身在何方。眼前逐渐模糊,那原本清晰的身影再度消散如烟云,化为泡影,不复存在,只有那满是怨愤的双眼和倔强的神情,留在了眼前的白星泪身上。祝溪虎终究没能下得去手,清醒之时,便徐徐松开手,转过身去,不让白星泪见到那老泪纵横的狼狈模样。

    “你不是烟儿......”祝溪虎又苦笑起来,这次他笑的,乃是自己,那个痴心妄想的自己。

    白星泪跪坐在地,扶着那留下一道清晰痕迹的玉颈,痛苦不堪,几乎是贴附于地,连连干呕,大口地喘着气,可她不敢怠慢,当即强忍着转身将松止剑抱在怀中,抽出剑身指向祝溪虎,欲一剑刺来,怎奈未跑出几步,便又眼前模糊,踉跄着跌倒在地,手中松止剑也仓啷啷落在了祝溪虎脚边。

    可祝溪虎却冷笑一声,拾起松止剑,转身来到白星泪眼前,就将那剑斜插在她的身前,说道:“就凭你的武功,还远远不是老子的对手。省些力气罢。”说罢,就要转身离开。可白星泪却用双臂支撑起身子,倔强的昂起脑袋质问祝溪虎道:“站住......你为何手下留情?莫非你要我因此感激你么......若是如此.......我劝你尽早打消念头.......”

    祝溪虎闻言大笑三声,转身望着她轻蔑的说道:“可笑!迂腐!果然不是我祝溪虎的女儿。不过你真的和烟儿很像,尤其是脾气。老子不杀你,因为老子在找女儿,你虽不是烟儿,可你也是他人的二女,今日暂且留你一命。等日后我寻得烟儿,再叫你做她的丫头,贴身服侍她!”

    “呸!白日做梦......”白星泪借助松止剑徐徐站起身来,啐了口唾沫骂道。可祝溪虎却毫不在意她那厌恶的神情。白星泪再度剑指祝溪虎道:“那你为何残杀氤氲山庄那诸多弟子?难道也是为了你女儿?他们与你无冤无仇,却落得如此下场。你非冷血之人,为何如此残忍?你的烟儿为人子女,我亦为人子女,难道那些弟子,就不是他们爹娘的子女么?”

    可祝溪虎不仅不知悔改,反而理直气壮的振臂叫嚷道:“那又如何?我杀他们,也是他们罪有应得,谁让他们跟错了人。庄主犯下的错,难道不他庄中之人一齐承担么?”

    “你这话是甚么意思?甚么叫跟错了人,甚么叫罪有应得......”白星泪听的满头雾水,不解其意,“庄主犯下的错......你是说卓伯伯?怎么可能?难道,难道你是说卓伯伯他做错了甚么事,有愧于你?不可能,不可能啊,你是邪,他为正,他怎会有愧于你?就算,就算是如此,那也是他一人之过,与庄中弟子何干?”

    祝溪虎闻言频频冷笑,一挥袍袖,不屑一顾的说道:“哼,他卓一平根本不是甚么忠厚之人!可以说是道貌岸然,虚伪的君子!我的烟儿......就是因为他,才,才.......”每当提起烟儿,祝溪虎的神情便会变得无比落寞,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谈,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不顾那白星泪依旧举着剑,不知何时就会一剑刺来,要了他的性命,竟徐徐坐下,望着那一簇篝火,说起当年之事:“我与烟儿,和烟儿娘,本是鹤林崖山外水棠村的一家农户,虽是粗茶淡饭,日子过的倒也算快活,至少比起如今,要好的太多......”

    “呸!谁要听你编造谎言来蒙骗我!速速放我离开,否则,我必杀你!”白星泪一边威胁,一边后退,企图与祝溪虎拉开距离。可祝溪虎却飞身点住白星泪的穴道,干脆连话也不让她说。望着白星泪那慌张的双眸,祝溪虎轻笑一声,摇着头回到篝火旁,继续说道:“可惜十六年前的一日,我遇见一老僧,我万万没想到,那是一条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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