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胜衣浅眸中,失落暗藏。
抬头看向,楚三香暴怒中充满血丝的眼睛,即是不解,也是心疼。
“阿浅是从小就在你身边伺候的侍女,你为何突然要取她性命?”清胜衣不解问。
“我不取她性命,她就会取我性命!”
暴怒中失去理智的楚三香,口不择言道。
跪在地上的阿浅,身子一僵。
须臾,她缓缓抬起头,眼泪如断线珍珠般不断地滑落。
“六门主,你怎能这样想阿浅?阿浅从小在你身边伺候,待你如主子,从未对你有过半分不敬,再者,阿浅没你修为高,即便给阿浅三头六臂,也未能伤你半分。”
阿浅委屈地哭着,任由谁见着都觉得是楚三香在无理取闹。
“你从前无半分不敬,可若有一天,你凌驾于我之上,你会不报曾经我辱你的错?你会不想杀了我?!”
众人再度沉默。
连阿浅都愣了愣神。
但听得她,这番话,感触最深的,便是离长潇。
离长潇突然觉得,自己与阿浅有三分相似。
他们都是自幼遭人欺辱,心中积恨。
他能为日后回离家报仇,而来清衡门拜师学艺。
那阿浅呢,说不定她也是这般想的。
“六门主,你……你心思如此肮脏,为何也要将他人想得如此肮脏?”阿浅只觉委屈,哭得更是凶。
“二门主,你就让六门主将弟子杀了,只有弟子死了,六门主怕是会相信,阿浅从未想要害她之心,你就让她杀了我……呜呜……阿浅自幼在六门主身边伺候……呜呜……功劳不敢有,可苦劳多少有点,六门主竟然……呜呜……”
清胜衣微微皱眉。
看着阿浅哭得声嘶力竭,随时都会有晕过去的迹象,清胜衣再劝楚三香:“六门主,往你念在昔日主仆之情,勿要再为难阿浅。”
“这般为她出头,你可是看上了她?可是想与她结为道侣?”
“六门主!”清胜衣隐忍怒意,“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既然没看上她,那就滚开,我要杀了她!”
楚三香的脑子已经乱成一团麻,她什么都分不清,也不想去说,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杀了阿浅!
她若不死,死的就是自己!
这个想法充斥大脑。
楚三香便怎么也冷静不了。
“师父,请你不要这样,我们先回天香殿,冷静冷静再说。”离长潇劝道。
他讨厌阿浅,却又觉得阿浅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所以,他只帮阿浅这一次。
日后,再见面楚三香要杀她,便再也不拦。
“不,我今日就要杀了她!现在,立刻!”楚三香执迷不悟道。
清胜衣见谁劝,楚三香都不听,双眸变得有神坚韧,召来神武寒玉剑。
楚三香见他所召来的神武寒玉剑,看见如玉的剑身,散发着森冷寒气,想起,前世她就是与清胜衣这样对峙,然后,他的剑刺穿了她的身体。
“清胜衣,你要杀了我?”她问,问出来的声音,不禁地发颤。
意识到自己在发颤,身体也在微微颤着。
这颤抖,分不清是愤怒,是悲伤,抑或是其他什么的。
楚三香只觉得眼前一红,什么都看不清,她什么都不想管,只想将眼前的人都杀了!
将眼前的人都杀了,就无人能杀她!
“十二,我不想与你为敌,我只是想拦你。”清胜衣嗓音轻轻道。
楚三香红了双眸,激怒道:“你就是想杀了我,你们所有人都想杀了我!我不会让你们杀死的,我会在你们杀死我之前,都杀了你们!”
她的话音刚落,忽地有一道人影从天而降,落在楚三香的身后,一个手刀猛击她的后脖处。
楚三香瞬间失去意识。
离长潇小小的身体,抱住晕过去的楚三香。
众人看见到来的荣映飞,跪下行礼。
“弟子见过掌门!”
“方才所发生的事,都不可传出去,谁若传出去,将废去修为,逐出清衡门!”荣映飞厉声道。
众人心中拔凉拔凉。
清衡门禁止弟子私斗,可楚三香仗着自己的修为高,在方才还想杀了阿浅,错的是楚三香。
而荣映飞,维护的就是楚三香。
“……是。”众人心中有不服,可不得不从荣映飞的话。
“阿浅,你收拾包袱,去外门七十六门待着,没有本座的命令,不可进到内门中。”荣映飞说。
当初,楚三香将阿浅赶走,荣映飞觉得她伺候楚三香多年,甚是不易。
见她有点根基可修炼,就将人留在清衡门内门修炼。
可未想到,楚三香遇见阿浅会如此情绪失控,早知这样,就该心恨,将人送到楚三香从来不去的外门。
外门七十六门是清衡门最偏僻的一个分支,那里灵力稀薄,常有妖魔想从那处攻入清衡门。
危险又难熬。
是清衡门弟子最不愿去的地方,平时门主之类的都不愿去那处,去到那里,跟进冷宫没什么区别。
阿浅甚是委屈,却也不得不听从荣映飞的安排,点头应好。
荣映飞得到回应,什么都不再多说。
抱起楚三香,离开。
清胜衣见状,也跟着上。
荣映飞抱着楚三香,来到后山的悔思壁。
在四面都是石壁的山洞中,有一张石床与一张石桌石椅,而在石壁上,刻满清衡门的规矩。
荣映飞将昏睡过去的楚三香放在石床上,看着昏迷过去的小人儿,无奈地叹了口气。
“胜衣,见你们一同回来,本座以为,你们的关系已回到从前。”
清胜衣不作声。
荣映飞自言自语道:“你也知道,十二与常人不同,她不能受太多的刺激,而你,正是能给她极大刺激的人。当初我与楚三知那老头对你说过,你没事,就离她远点,你看,她今日又失控了。”
“掌门,十二今日失控并非是我的错。”清胜衣辩解。
荣映飞闻言,侧目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清胜衣目光如炬,“从湘阳到清衡门,这一路我都与十二在一起,在路上,她从未这样过,她是见到阿浅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