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三香感觉有一股阴冷寒意,从后脚跟一点一点爬上后背……
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痛楚消去的脖子,在这一刻,痛楚如被放大,放大,再放大……
就在这会,楚三香又再次体验脖子被掐住无法呼吸的困难,她张大嘴巴,努力呼吸。
鼻嘴共用呼吸,可越是用力呼吸,就越是无法呼吸,仿佛始终没有将氧气送进身体里。
双脚再也站不住,身子僵硬笔直地往前倒去。
“师父?!”
发现倒下去的楚三香,离长潇急道。
将眼前的水鬼一脚踢开,急忙来到楚三香身边。
却发现楚三香不能言语,嘴巴大张,拼命呼吸,身体僵硬得可怕。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离长潇束手无策。
楚三香的症状看着并非是中毒,灵力也无恙,可为何会如此?
他想不明白。
清胜衣与祝天安两人也发现了楚三香的不对劲,急忙过来,看见楚三香这模样,没多想,当即点了睡穴。
被点睡穴,楚三香渐渐停止粗重的呼吸,闭上眼陷入沉睡中,呼吸也再次恢复正常。
“尽是些不要脸的贱蹄子,跟我一起去死!”
老媪还在骂。
清胜衣道:“离长潇,带十二去村长那边暂且休息,我们解决了这边的水鬼就去与你们会合。”
“嗯。”
离长潇将比他大上许多的楚三香背在背上,往小阳坡村走去。
清胜衣与祝天安将拦路水鬼解决,为他们开出一条路。
等离长潇顺利踏上去村长家的路,两人再专心对付水鬼。
祝天安有些担忧,“师父,六门主没事吧,她刚才的那个状况很奇怪。”
“先解决眼前之事,再谈其他。”清胜衣道。
祝天安抿了抿唇,犹豫一会,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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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三香做了一场绝望的梦。
梦里,她僵硬站着。
眼前走来很多人,有熟悉的,有不熟悉的。
他们手上都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排着队,将手里的武器都刺进她的身体。
红色,入目皆是一片红色。
鲜血从伤口缓缓流下,流得满地血红。
但没人赐予她仁慈。
千疮百孔的身体,他们还要仔细找出一丝空闲之地,剑插不进去的地方,换匕首,匕首插不进的地方,换了针。
疼,刺心入骨地疼。
她想逃,可逃不了。
身体僵硬如石。
别说动,连话都说不出来。
有声音说:“你本不该活着,你该去死!”
“你该死,不管你重生多少次,我都会杀了你!”
绝望。
为什么要杀我?
我也想活着。
别杀了,别再杀了!
“师父,师父,师父……!”
在那些咒骂她死的声音中,有个急切的声音在呼唤她。
“师父,快醒醒,别睡了!”
楚三香一激灵,动弹不得的身体手指终于能动动。
“师父!”
她缓缓睁开眼。
眼前的血色变成了白茫茫,视线朦胧中,看到了个人影。
楚三香眨眨眼,看清楚了离长潇担忧的脸。
“师父,你总算醒过来了,你还好吗?”离长潇担心问。
楚三香嘴巴动了动,想要说话,但一句都说不出来。
好累。
身体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光了。
眼泪涌出,掉在软枕上。
“师父,怎么了?”
离长潇拭去她眼角的泪,“是哪里难受吗?”
“……我做了个……噩梦……”楚三香声音虚弱道。
离长潇安慰道:“没事没事,只是个噩梦。”
“我流血了,好多……”
离长潇看向她的脖子,那有被水鬼抓出来的小窟窿,确实有血流出来,但只伤了点皮毛,血流得并不多。
离长潇斟酌地看向唇色苍白的楚三香,心想:身为名门千金,这怕是第一次受伤流血,才会如此夸张。
早已习惯她突如其来的莫名其妙。
离长潇早已应对得当,柔声轻轻,“师父血已经止住了,没事了。”
“嗯……”楚三香应了一声,缓缓闭上眼,再次陷入昏睡之中。
离长潇在她的身边静静等了好一会儿,确定再次入睡的她没有在睡梦中,浑身颤抖,满头冷汗,才安心离开。
来到屋外。
村中百姓都站在村中空地处。
还有些官兵模样的人在。
离长潇半依在门口,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在众人包围的中心,放着十几具用白布盖住的尸体。
这会,官兵押着一个穿着单衣,头发杂乱的女子走来。
女子被押到官大人面前,跪下。
女子是村子里张大石的媳妇,也是水鬼王老媪的儿媳妇。
张大石在城中是个木匠,工作烦恼,归家的时间少,媳妇不甘寂寞,就与村中一个放牛汉苟合。
一夜,他们在林中夜会,被张母发现。
两人怕事情败露,就将张母推至河中活活淹死。
小阳坡村的这条河,芦苇极茂盛又高,在上游处有一个村子村民专门用于洗菜洗衣取水的地方,但其他的地方都让茂密的芦苇抢去视线。
两人知道在河中藏尸不易被发现,就抛尸河边。
殊不知,张母死后怨气不散,成了水鬼,将夜里靠近河边的人都拖下水淹死。而张媳妇和放牛汉,见张母死后,就在家中投欢,没在野外夜会过。
他们倒是躲过这一劫,可其他人运气就不好,被老媪拖进河里成了水鬼。
官老爷将这事一说开,村中百姓开始骂张媳妇与放牛汉,草菅人命,有违人伦。
一番的咒骂,张媳妇与放牛汉都被抓走。
修仙者不可轻易杀人,若是手上生人的血沾得多,就会入魔,百年修行也会毁于一旦。
所以,百姓之间有官府有朝廷,害人者都是交由官府与朝廷管,他们只负责斩妖除魔。
张媳妇与放牛汉被带走,死去的人们也由官府带走定案。
村民们围着清胜衣与祝天安一番道谢,清胜衣好不容易从众人的包围中挤出,走到离长潇面前,问:“十二如何?”
“醒来一会,又睡过去了。”离长潇道,“二门主,你趁师父在睡的这会,快些想想,她醒来后,你要如何应对?”轻快的声色带着三分的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