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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哪吒闹海(十一)

    霎时间天旋地转起来,海水受到了强大的冲击波,不停地摇晃着。

    “怎么回事?”梨南扶着柔儿问道。

    “快离开。”小龙鱼还坚持着让他们离开,“这里太危险了,快离开,快跟我走吧。”

    话音刚落,海水翻滚得更加厉害,屋子里的所有摆件一一掉落砸了个稀巴烂,他们快速地走了出去,海里的生物纷纷四处游动,每一位都散发着恐惧的感觉。

    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梨南抬眼看的时候,只见虾兵蟹将们整整齐齐地往海面上游去,他十分不解想要上前询问一番,却被小龙鱼拦住了。

    “三太子殿下莫去,不如趁着混乱,快些逃跑的好!”

    梨南很不解,这小龙鱼为何一直在劝他们离开,莫不是真出了什么事?

    “你为什么一定要我们逃走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梨南是那种不明白便不会走的人。

    柔儿自然是随着他的,他走她便走,他若留下来,她便跟着留下来,所谓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辈子,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魂。

    海面上的吵闹声越发大起来,海水翻滚的也越发厉害,这龙宫都被震上几震,这感觉很像哪咤当时的混天绫搅弄的样子,莫不是……

    他不想离开,但小龙鱼也不让他上岸去看,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海里的血腥味逐渐浓郁起来,紧接着兵器碰撞的声音应接不暇,看来岸上在进行着一场恶斗,究竟出什么事了?

    这会子已经容不得他继续僵持了,那一排排拿着兵器的虾兵蟹将们,浩浩荡荡地朝他游荡而来。

    小龙鱼惊得大喊大叫起来:“快走快走!三太子你们快离开这里!”

    谁知小龙鱼的叫喊声引起了那些小兵的注意,举着长枪便朝她刺了过去,梨南眼睛手快又救了她一命,顺手将她护在身后。

    “你们好大的胆子,这是做什么?她是我三太子的人,你们这般无理!是不是活腻了!”梨南想了想,自己虽然是养子,但他依旧三太子殿下,这些虾兵蟹将应该不敢对他怎么样才对,可如今他们的态度似乎不对劲。

    “哼?什么?三太子?那就有请三太子跟我们走一趟吧!”他们架着枪,态度十分恶劣。

    “三郎!”柔儿拉着他的手不放。

    “你既然舍不得,那就一起吧!”虾兵蟹将们,不由得将柔儿也一同抓了去。

    梨南见势不妙,拼着最后的力气将小龙鱼远远地扔了出去,大喊道:“莫要管我们!”

    那些虾兵蟹将们虽是有些不爽,但因着他们的任务也只是将这位三太子押解上岸罢了,其他人到是无所谓。

    梨南不知道那小龙鱼究竟是谁,他只想着不能再连累别人罢了。

    他们便这么被押解上了岸,岸边浩浩汤汤站着许多人,空中还站着哪吒,踩着风火轮,拿着混天绫,穿着清香莲花服饰,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目不转睛地盯着梨南看。

    梨南被看得有些心虚,原来哪吒已经复活了呀,挺好的,他无意中瞥到了右侧,是其父王与母后,他们坐在椅子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哪吒!人已经给你带来了,要杀要剐随你便,如今可愿意放过我们?”老龙王说着命令手下将梨南送到了哪吒脚下。

    这是什么剧情走向?梨南很是疑惑。

    他此刻全身被绳子捆绑着,动弹不得,十分难受,如同囚犯一般。

    他倔强地站着看着众人,看着昔日的父王母后,似乎从他们的话语中明白了些什么,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哪吒拿着火尖枪指着他问道,“昔日的我待你如此好,你为何这么做?你为何要伤害陈塘关的无辜百姓?”

    梨南抬起头,深情地看着哪吒,十分平静地说道:“如果我说我没有这么做,你会相信我吗?”

    哪咤惊了下,下意识她想说她相信,但看着那些百姓,流离失所,还是去了儿女,她怎么能容许自己的这些私心呢?索性指着梨南吼道:“别在这里花言巧语了,你的父母都说了,那些童男童女是为了给你医病的,难不成还是给别人吃的?”

    “不!不是三郎,你们快放了他,他什么事都没有做!他没有害过人!更没有吃过人!”柔儿哭喊着、挣扎着拼了命的想要保护梨南。

    为了梨南,她可以奉献出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因为过于担心,她不惜现出真身,挣脱了兵将的桎梏,飞到梨南身边,重重将他围起来。

    “柔儿!你这是作什么?不要这么傻,快走!这些与你无关!快走!”梨南挣扎着说道,他知道自己已经快不行了,身体越发虚弱,说些话的时候都有气无力的,他不想在最后的关头还连累他人。

    “不!妾不走,三郎在此,妾便在此。”

    柔儿也是个倔女子,说什么都不肯离开他,说什么生生世世都要跟他在一起。

    “没想到世间居然还有这么痴情的女子钟情于你,这怕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哪吒嘴上这样说着,语气里却有些醋意。

    “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哪吒,我只求你放了她,要杀要剐随你便,只不过有句话我一定要说,那便是我没有吃人,更没有害过陈塘关的百姓,我没有做的事情却让我认,我不认!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找就该找他们!”梨南说着指着身后的龙王龙后说道,“幕后黑手就是他们,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做的,什么童男童女只不过是他们想要的,却拿我当借口,我不认这个,也休想将这个黑锅让我背。”

    梨南很坚决说了一通。

    “敖丙!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那些童男童女还不是为了你的病,如果不是你贪玩上岸搞了那些事情,怎么会让我们与陈塘关结下冤仇呢?你莫要推辞这些责任!”龙王气急败坏地站起来,指着他破口大骂,势要将这个黑锅让他背。

    “就是啊,敖丙!我们养你这么多年,如此劳苦,你为何敢做不敢当,当初我们就劝你不要这样子,那些小孩子多可怜啊,你居然这般狠心!”龙后也站出来指着梨南骂道。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他,所有的错都是他犯的,没有人相信他,所有人都在等着他认罪。

    梨南突然笑了,笑得很大声。

    “那你们说我做了什么事,我杀了什么人,那些童男童女是我亲手去拿的吗?是我亲手杀害的吗?有谁看到了?有证人吗?没有证据你们就这么平白无故冤枉人?”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停顿了会,又抬头看着哪吒,继续说道:“想来你是个明事理的人,你应该也是了解我的,你也该知道我的本性如何,是我做的事我定会认下,不是我做的我绝不认,我现在郑重地告诉你,我没有杀过人,我也没有要求陈塘关百姓交出童男童女,这所有的事情我都是不知道的。那一日被你打入海之后,我伤得很重,每日每日都在吃药,那药不是用童男童女做的,而是我的妻子用她的血给我做的药。你们冤枉我可以,但是我不允许你们这样忽略了她的功劳。”

    梨南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那些话就那么脱口而出了。

    “妖怪!打死你们!打死你们!”

    “不能放过他,就是他!快还我女儿,还我的女儿!”

    “还我的儿子,快把我儿子还回来!还回来!”

    ……

    岸上站着那些失去儿女的百姓们,他们拿着石子,菜叶子、鸡蛋等物,不断地砸向梨南,叫嚣着让他还子女。

    柔儿尽可能地将他护在身后,不让他受一点伤害,所有的石子、鸡蛋都打在她身上,她无怨无悔,她甘心为他承受一切。

    “柔儿,别这么傻,快离开,这些跟你没有关系,你不听我的话了吗?快走!”梨南压着气跟她说着,他不想让她继续跟着他受苦。

    “妾不走!妾要和三郎在一起!决不丢下三郎!”柔儿也是个痴情的女子。

    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翻滚的海浪不断冲刷着岸边,将他们所有人都打湿了。那些叫喊着要讨个说法的百姓们,拿着木棍、拿着扁担、拿着锄头,拿着一切他们能拿到的武器对着梨南吼着。

    “快还我的儿子!快还我的儿子!”

    “杀人偿命!”

    “杀人偿命!”

    “还命来!”

    所有的人都让他给个说法,可是谁又给他一个说法呢?

    哪咤的混天绫还在海上漂浮着、翻滚着、搅动着。

    所有人的弦都紧绷着,一场大战或许真的要开始了。

    “你们这些无良的人,我今日就要替天行道,除了你们!以慰藉陈塘关那些无辜百姓的命。”哪吒怒吼着。

    见到如此凶狠的哪吒,那龙王龙后吓得不行,大喊道:“罪魁祸首便是他,你们将他带走吧,放我们一条生路,所有的事情都与我们无关,要杀要剐你们找他去。”那龙后指着梨南便是一通乱说。

    “没错,便是他们吃了你们的儿子、女儿,如是要偿命,也该找他!我东海龙王没有这样的孽子,如今将他交给你们,随你们处置他!”龙王也开始说道。

    好一个断尾求生,好一个撇清关系。

    梨南可不是这么好欺负的人。

    他夺过身边虾兵蟹将的枪,指着他的父王母后说道:“你们说这些话的时候心不会疼吗?不!你们根本就没有心,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虚荣的表现,你们嫌弃陈塘关百姓给你们的贡品过于平庸,鸡鸭鱼肉你们看不上。你们只觉得那童男童女好吃,但又想不到什么借口让他们进贡,如果直接去威胁会丢了你们东海的脸面,所以你们便趁着我生病出事的时候找了个借口,说是要给我养伤,必须得童男童女才能解决。为此你们还大闹了一场陈塘关,说是为了我 ,其实都是为了你们的私心。 哪吒因此而死过一次,割肉还母、割骨还父,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而今你们却想把这个锅让我背,真是天大的笑话!”

    “你你你你胡说什么!”龙王一听急了,急忙夺过身边小兵手里的长枪,直直地奔他刺去。

    柔儿大呼不好,替他挡下这一枪,她的血溅了他一脸,那个浓重的血腥味让他觉得难受。

    他抱着柔儿倒下的身体,大声喊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还要帮我?不是让你走吗?你为什么不走?”

    “三郎,妾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妾不会离开你的。”柔儿说着伸出手,抚摸了他的脸庞,小声地说道,“三郎依旧如此温柔,与那日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是一样的……”

    话音刚落,她的手便垂了下去,再也没有活动过。

    “柔儿!不!柔儿!”梨南大声喊着,“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成这样?”

    他不想这样的,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所有的走向都偏离了原来的轨道,却又改变不了原来的结局。

    “哼!今日就让我来替天行道吧!”那龙王趁他不备,立马将长枪拔指向他,这一下直直地刺穿了他的心脏。

    疼,很疼。

    他斜着眼看了一眼龙王,笑道:“好一个堂堂的东海龙王,没想到竟是如此卑鄙下流之人,做的事情却不敢承认,敢做不敢当真是可怜!”他忍着一口气,看向哪吒,“哪吒,我从未负过你,也从未欺骗过你,我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他说这话时,老龙王打起枪又要刺他,却被哪咤的混天绫打飞了,整个人也被哪吒的火尖枪刺中心脏倒地而亡。

    “敖丙!”哪吒再也忍不住,冲到他身边,蹲在一旁看着他,哭喊着,“看看我,你别死,我还没有跟你好好算账呢,你怎么就能离开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还没有做呢,你说过会娶我的,你怎么能可以这样!敖丙!你醒醒!”

    一时间所有的声音都渐渐消失了,天空的颜色渐渐变得灰白,随后变得朦胧,一切的一切在他闭上眼睛的一刻便都不一样了。

    或许作为反派,死是最好的结局。

    多年以后陈塘关最高的那座山上有两座坟。

    一座是敖丙的,另一座是柔儿的。

    每年从东海里总会游上来一条小龙鱼,从她开始幻化成人形开始,每年她都会到山上去祭拜这两个人。

    昨日她拿了些许花朵去祭拜,好巧不巧,遇到了刚要下山的哪吒,哪吒还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

    如今河清海晏,天下太平,或许这一切也没有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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