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爹爹跟你说笑呢，断浪也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梨南说，“只是我家幽若现在已经快将爹爹忘了，心里只有断浪那小子。”
梨南十分调皮地说了几句，努力地当她的父亲。
“爹爹，您又拿女儿取笑了……”幽若娇嗔道，“爹爹大可放心，就算幽若嫁给了断浪，依旧还是您的女儿，依旧会留在天下会的。”
她说的确实没错，这段浪的家早已经没有了，除了天下会，他无处可去。
除非他在外另设宅子，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雄霸的几个徒弟，没有一个是吃素的。
“好了好了，爹爹已经吃好了，你先下去吧。”梨南说着拍了拍她的肩，“不要多想，有些事情急不来的。”
幽若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即将桌子收拾干净便离开了。
房间里再一次只有梨南一个人，夜色降临，他依旧站在窗户前看风景。
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古往今来，天上明月只有一个，无论何时何地，见到的都是同一个月亮。
也不知道怎么了，从这一日起，那泥菩萨如同狗皮膏药一般黏上了他。
第二日他刚起床在院子里活动筋骨时，便又遇到了泥菩萨。
“雄帮主，好巧啊！” 泥菩萨十分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宛如偶然碰见一般。
“巧吗？”一股戏谑的味道从他嘴里脱口而出。
他还左右看了看，确认了一下这里确实是他的住宅。
“确实挺巧的，我刚走到这儿，帮主也正好在院子里，这难道不巧吗？”泥菩萨亦无惧意。
“那还真是巧呢。”梨南讥讽道。
这泥菩萨为何这几日黏上他了？最近帮中也没有出事情，武林中似乎也没有大事，这泥菩萨的行为实在诡异，让他不得不防。
“雄帮主应该还未吃早餐吧，不如……”
“啊，我吃过了。”梨南未等她说完便抢话说道，生怕要与她一同吃早餐。
“吃过了呀？那真是太好了呢，我也吃过了。我本来还想说等你吃完呢。”泥菩萨软声道，眸里尽是明亮的星辰。
这真是糟糕的早晨。
梨南挤出了一丝微笑，他是真的不知道要跟这泥菩萨说些什么了，站在一起他都觉得尴尬。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泥菩萨见他沉默良久，忍不住问了声。
请她进屋坐坐？这好像是一个很危险的决定，不能让她进屋！
梨南动了动双臂，朝泥菩萨走去，眼睛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露出标准的微笑说道：“屋子里过于憋闷，还是外面好。”顿了顿又说道，“今日泥菩萨这么早来这里，想必不是单纯的偶遇这么简单吧。说吧，又有什么事？”
他说着又往小道走去，脚踩在那凹凸不平的道路上，让他时常保持着清醒，特别是要跟这么神秘的一个人一起走，更得时刻保持着清醒状态。
“雄帮主，明人不说暗话，我之所以到天下会来，一来是因为仰慕您的名号，二来是为了帮助您成为武林霸主。”泥菩萨追上他的脚步，急急问道。
原本她以为作为天下会帮主的他，在得知那一句“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的诗句之后，会斗志昂扬，会大杀四方，将整个武林踩在底下。
却不知，梨南是这样的，不仅对她的态度轻漫，就连听到了这么好的寓意诗句，都没有表现出欣喜之情。
这让她十分迷惑，眼前的雄霸还是传闻中的那个雄霸吗？
“噢？要如何助我成为武林霸主？”似乎觉察到泥菩萨在注视自己，梨南微微转头看向了她的方向，报以一个灿烂的微笑，“那你又愿意付出什么代价呢？”
泥菩萨对上他的目光，微微一怔，那个笑实在太有感染力了，如暖春一般。
“愿意献出我的生命。”她如是说。
献出生命？这人玩这么大的吗？
你真的愿意献出生命吗？梨南终究没有问出来，只是轻轻笑了笑。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泥菩萨说愿意为了他献出生命的时候，他心下竟有一丝感动。
“我要你的命作何？”
“雄帮主，究竟是为何？你究竟在想什么？”泥菩萨不再和颜悦色地说，略有些声嘶力竭地责问。
“我在想什么重要吗？你在想些什么？你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非得让我当武林盟主？”梨南也终于问出了藏在心里许久的话。
“因为你便是武林盟主！这武林当中除了你，其他人不配！”泥菩萨温柔却坚定地说，她的眼神没有一丝胆怯，就那么直勾勾地与他对视。
这一次，他败下阵来，收回了目光。
“并不是一定要我当武林盟主，而是因为这个武林缺一个武林盟主吧？”梨南说着抬头看了看天，今日也是万里无云呢。
“群龙不可无首！若是一般的人当，肯定会引起许多人不满，而天下会恰好是武林中少有的大帮会。我，雄霸，又恰好武功非凡，让许多人畏惧，是武林盟主的不二人选。”说着他又回头看了眼泥菩萨。
说起来，这个武林盟主也不过是一个空壳子罢了，也是武林中的一个靶心。
要当这武林盟主，不仅武功要好，所在的宗派得够强，只有这样才能抵御不服之人的侵犯。
很多人有这个心，却没这个胆子。
毕竟操作不当，整个家族乃至门派都将遭到血洗。
泥菩萨见他说得如此直白，也不再拐弯抹角。
“雄帮主看来十分明白，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在武林中需要一个英雄，需要一个敢于承担起这个责任的英雄。”
“呵……”他笑了起来，没有任何言语，却让泥菩萨有些站立难安。
这时候沉默是一种煎熬，只不过只有泥菩萨一个人在煎熬。
“你，不愿？”泥菩萨有些失望。
梨南一直往前走，但许久未曾听到泥菩萨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才发现对方并没有跟上来。
“我说了我不愿意吗？”
泥菩萨低垂的眼眸终于抬了起了，暗淡的眼珠也有了光泽。
她跑了过来，惊喜地问道：“你愿意……你愿意当这个武林盟主？”
梨南决定再逗一逗她，便又说道：“我也没说愿意。”
这一下着实把泥菩萨给弄懵了。
“那你究竟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啊？”她继续往前走，跟着梨南的脚步。
她细思量他说的话，又想到他那不明的态度，实在分析不出来，梨南究竟想表达什么。
梨南见她久久未说话，就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
“你说让我当那武林盟主，只是如今这武林盟主的位置是我说想当就能当的吗？天下门派都同意了吗？”
“啊？”泥菩萨心下疑惑，一时还没缓过来他说这话的意思，细想一番，突然领悟，忙走上前保证道，“雄帮主无需担心，这武林盟主之位是你的，只是时间的问题，我想应该不会太久。”
泥菩萨声音中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她终于等来了这个结果，这么多年了，这雄霸终于明确地表明了自己想要当武林盟主的意愿。
“嗯，好。”梨南轻声地应了，他无法理解泥菩萨为何如此高兴，就如同泥菩萨无法理解他为何不想当一般。
石子路旁，昨日弄坏的石像，今日已经换了一个新的。
只是今日这石像怎么看着有些眼熟，有些欠揍。
正当他观察着的时候，泥菩萨突然指着石像笑了。
“哈哈哈哈……雄帮主，为何要将自己的石像立在此处？”她是真的忍不住，那石像看起来真的太傻了。
这个丑死的石像原来刻的是他？他并未吩咐过人刻一个自己的石像放在此处。
这么愚蠢的决定，他怎么会做。
“像……像我吗？”梨南忍住心中的怒气，轻声问道。
那石像实在是太丑了，他绝不会承认那便是他。
“像，神似！”许是泥菩萨也注意到他心情不怎么好，便将笑忍住了。
“哼！”冷哼一声，梨南朝那石像一弹指，顷刻间，那石像便化作了碎屑。
石像碎裂的声音过于巨大，惊动了周围巡逻的弟子，一群人吵吵嚷嚷地走了过来。
众人见到梨南的时候，人都傻了。
他们看看梨南再看看碎了一地的石像，似乎明白发生了事情，纷纷闭上了嘴又离开了。
“帮主！帮主！”
远远的，梨南便看到了文丑丑的身影。
文丑丑一面喊，一面挥舞着手跑了过来，脸上依旧带着笑。
那么像如同一张面具，一直贴在文丑丑脸上，尽管偶尔会换个表情，但笑容是最常见的。
梨南有时候想问文丑丑，他为什么天天带着笑？累不累？
不过，他终究是没问出来。
毕竟有时候面具戴久了，便不再是面具了。
而戴面具的人，也早已忘却该怎么脱下那伪装的面具，若是这么突然的问，一定会让文丑丑难堪，他不想做这样的事情，便忍住了心中的好奇。
“帮主！雄帮主~”文丑丑越发开心起来，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信件。
“看来是喜事啊。”泥菩萨盯着文丑丑看说了句。
“如何见得？”梨南只是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便这样问了。
看文丑丑那个表情，他也知道是喜事，如果不是喜事，他不会笑得这么灿烂。
“丑丑，发生什么事了？看把你急的。”文丑丑冲着刚跑到的文丑丑说道。
“帮……帮主！喜报！喜……喜报啊！”文丑丑气喘吁吁地吐出了几个字。
他说得累，梨南他们听着也觉得挺累的。
“好了好了，慢慢说，不急。”梨南说，“你先缓一缓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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