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冰蝶从凉亭顶下来的时候,正赶上于尚他们从巷子里冲了出来。
什么事啊这么紧急?左冰蝶问。
于尚的面色阴得可怕:我想错了一件事!
他急急地朝偏殿狂奔,甚至都不管会不会被月光暴露被卫士发现了。
左冰蝶转向紫渊:到底怎么了?
紫渊的脸色同样凝重:侍女们死了,尤长林他们干的。
京城二少惊呼:他们已经来了?在哪呢?
紫渊摇了摇头。
他们之中或许只有于尚明白发生了什么,可他没有说,十万火急地赶向偏殿,众人只能紧跟在他身后。
等他们站在偏殿门口,一股阴森的感觉攫住了他们。
全殿只有门厅一盏烛火,孤独地点燃着,在呜咽的风中挣扎。
有穿堂风从屋内飘出来,带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
于尚这才说道:我少想了一件事,今夜新虹帝来过长安公主的住所!
薇薇安没听懂:你是说他就在屋子里和长安公主睡觉?那我们现在就进去!
京城二少说:你听清楚,于神说的是‘来过’!说明新虹帝已经走了!
梨花泪的声音开始发抖:新虹帝来过的话,就意味着长安公主她。
于尚点头,血腥气越来越浓烈了。门厅的灯微弱地照亮了内室,隐隐可见地板上有某种浓稠液体残留的痕迹。
于尚揭露了事实:我们在这里等不到尤长林了。新虹帝来过,长安公主已经遇害了,又一次。刚才的那群侍女就是来清洗血迹和更换家具的,她们早就习以为常了。
京城二少奇道:真奇怪!尤长林不是心心念念着长安公主吗?为什么不来?
紫渊蹲在一角,幽幽地开口:因为他已经来过了。
在地板上仍有未能彻底洗去的血迹,有一串脚印由此连到一根顶梁柱前,然后就消失了。
脚步很匆忙,说明这人紧张惊慌,侍女和新虹帝早都习惯了,不会产生这种情绪。而且血脚印只停在顶梁柱前,说明他是靠挂在房梁上潜入的,退出去的方式也是如此。
于尚分析着可能的情景,左冰蝶却一句话命中了要害。
尤长林可能目睹了长安公主被杀的全过程!
什么?!众人都被她的假设吓到了。
唯有于尚轻微地点头,他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不禁握紧了拳头。
可京城二少仍有一件事不明白,他既然目睹了过程,为何不直接从房梁下来杀了新虹帝?这里的血迹根本没有新虹帝的,否则那帮侍女不会如此淡定。
有一种可能,尤长林和他的部下是分开行动的,只有他一人潜入进来,结果正好目睹了过程。当时在这间屋子里的,除了长安公主和新虹帝,可能还有别人。尤长林不会怕侍女,所以应该还有新虹帝的侍从。如果他暴露了自己就杀不了新虹帝,只能保持静默。在妖精地牢的一百年里,他最擅长的就是隐忍。
左冰蝶喃喃道:他已经忍了一百年,不在乎多忍几个时辰。这样的人报起仇来太可怕!
于尚接着说:他杀侍女估计是为了泄愤,因为他认为这些侍女冷漠地看着长安公主一次次地死去,也是新虹帝的帮凶!
薇薇安说:杀了侍女之后,他接着会做什么呢?
如果你是他,你会做什么?于尚问她。
我薇薇安认真地思考,我会跟着新虹帝回去,找到他的住所,再找机会杀了他!
正是如此,于尚转向其他人,侍女刚死不久,他会跟着新虹帝,接下来的目标应该是侍从,最后才是新虹帝!
咦?薇薇安后知后觉,我猜对了?
于尚说:你的猜想是有道理的。
薇薇安欣喜若狂手舞足蹈:哦欧耶!我居然对了!我也有猜对的时候!我看谁以后还敢说我笨!
众人皆是用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着她,不知该拿这个天真的笨蛋怎么办。
出了偏房,直拐深宫的方向,没走出几步,他们便在一处树后的暗处发现了一具卫士的尸体。
京城二少从尸体上摸出了腰牌,应该是新虹帝的贴身护卫,身份比皇都卫士高。
于尚紧锁眉头:密切关注路上所有的角落和暗处,尤其是能够藏尸体的要格外注意!
明白!
于尚的猜想是对的,他们前进了不到百步,又在一处城墙拐角里发现了尸体。
这具尸体还是热的,说明我们逐渐赶上尤长林他们了!
尸体腹背都有刀劈斧砍的痕迹,因此判断尤长林和他的部下会合了,他们集体袭击了侍从。
但每次只杀一名侍从,应该是每次拖住侍从队伍的最后一名将其暗杀,至于怎么做到的——恶灵应该也参与其中了。
又有一具!京城二少说道。
这次的尸体藏得比较隐匿,丢在了路旁的草垛里,却没有逃脱京城二少敏锐的感觉。
血还没干,是刚被丢下的。
于尚指着前面的宫殿说:就是这了。
眼前的宫殿比偏殿还要小,从外面看根本不起眼,内部只点了一盏灯,灯火把人影拓在草莎纸铺成的窗户上。
殿外没有护卫,连大门都敞开着,根本无人看守。
于尚等人闯进去,正好看见一人手持大刀,横在身着黄袍的人脖子前。
尤长林,住手!
于尚及时喝止,众人丢掉夜行衣,掏出武器准备战斗。
尤长林和新虹帝都背对着于尚,尤长林沙哑的声音响起:你果然还是来了,于尚兄弟。
你把刀放下,我们可以商量个协议。
于尚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示意队友。
京城二少用【瞬步】检查殿内的各个角落,薇薇安展开【精神领域】搜寻在场的敌人。
他们同时摇了摇头,给于尚一个否定的答案。
没有人?尤长林的部下呢?他们去了哪?
强忍着心中的疑惑,他仍在试图劝服尤长林。
我知道你有多愤怒,也有多痛苦,可你在浪费时间!你从地牢出来后,就应该明白一件事:在外面时间是流动的!你做的无意义的事就是在浪费宝贵的时间和机会!
尤长林呵呵地笑了笑,声音带着苍老和疲倦。
什么是浪费时间?于尚兄弟我听不懂你说的话呢,我喜欢杀人,我擅长杀人,而我现在就在杀人,这很合适不是吗?
天马上要亮了,到时候会有很多护卫赶过来,你杀了新虹帝就无法从这里脱身。你还要带长安公主走不是吗?这才是你最主要的目的,现在带她走,否则就永远没机会了!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尤长林发出一连串阴冷的笑声,随后转成了大笑,狂笑,放肆地笑。
于尚皱眉:你笑什么?
我笑你根本没搞清楚情况!于尚兄弟,你很聪明,可我也不傻!
他突然转过身来,连带着手里要挟的皇袍皇帝。他的大刀横在脖子前,皇帝吓得浑身颤抖,痛哭流涕。
于尚看清了皇帝的面貌,将他的名号脱口而出。
漉尘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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