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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箭袋无箭弓沉落

    拂晓,徐期被阿念叫醒,睁眼就见那大叔在整着衣带。

    看着徐期只是揉眼,阿念直接拉他坐起,可脑袋就这样猛地碰到了棚子。于是阿念就一只手抱了头,呲牙咧嘴也不耽误说话:我的哥,日头都晒屁股了。

    徐期转过脸,正想说点什么,却见大叔伸出手,在阿念额头轻轻一点:就早醒了几个呼吸,你也好意思说人家徐期。

    这时候,车偏偏停了。阿念一个不稳,脑袋倒在棚子上,也幸亏是些烂布子。

    不一会儿,有人从车外探进来半个身子,把筐子递过来。徐期看这人觉得面生,这人见着徐期也是一愣,接着才说大家坐车骑马都不容易,照了范师傅的意思,让车停了都先好好歇息。

    大叔拿过筐,单手撩起那层防风沙的布,就拿出一张麻饼:外面可不似在窝里,定点吃饭是没有的,你们饿了再拿,都不要多吃。

    阿念也取了饼,随手扔给徐期一份,又笑嘻嘻地对大叔说道:你只管给徐期说好了,我也不是头回儿出来,都听你说了多少次。

    嗯。大叔这音拖得长,也不知是谁总要两张。

    徐期也笑了笑,并不搭话,只是低头看饼。除了上面细细洒了一层的芝麻,这饼和平时烧饼别无二致,只是更薄更干,也大了许多。咬一口,满嘴都是芝麻的味道,徐期这才晓得,原来这饼本是没什么味道的。

    几个人随便吃了,又喝了些小酒,就也顺势倒在车里。徐期也跟着吃了两口,觉得味道太腻,加上坐车时间长了,头晕脑胀吃不下去,就找了个布袋子裹了饼,干脆下车透气儿。

    才下车还有些不适应,就弯着腰扶了路旁的一棵树,徐期觉得胃中热浪翻滚,还有几处隐隐作痛。

    你这是什么样子!

    一声大喝,徐期捂着肚子转过身,那刚刚吼他的也不是他人,正是范瑾。范瑾三步并两步,走到近处,只见徐期的额头正冒虚汗,满脸通红。沉吟片刻,范瑾后退两步,皱眉看着,也不说话。

    扫堂!

    范瑾身下,突然一团黑影划过地面!

    兀地一个横击,左脚受力,徐期已经觉得大事不好!

    再看却正是范瑾,他身蹲腿出,在地一扫,扬起了一片尘土:这是怨你显出虚势!既身在车外,就给我站时如松!

    徐期反应不及,当时就失去了平衡。眼看就要向后跌倒,连着后退三四步,这才稳住身子,气喘吁吁。

    范瑾在原地转了一圈,再站起时,向前一跃,一脚仰天。他的裤脚逆着风,呼呼作响,顺势就要往下拍去:这是怪你不懂拙藏!既然有恙,就该乖乖呆在车里!

    听着风声,徐期身子一歪,那脚就狠狠地拍在肩上。闷哼一声身作沉,他半跪在地,手摸箭袋,却是空空如也,一时愣住。

    还在愣时,一脚已至身前。徐期看得仔细,可手在身后便不能招架,结结实实落了这一脚,身子就被踹倒在地。

    你的箭呢?

    半响,范瑾只问了这么一句。

    徐期勉强站起,嘴里几丝腥甜,右手还摸着箭袋,口中无言。

    范瑾看徐期也不说话,转过身,往前踏过几步: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接着就上了车,还不忘放下了帘儿。

    一会儿,同车的大叔提了个小盒子过来,在徐期面前蹲下摆弄:你也不要怪你范叔,咱这镖师,话说白了,就要随时准备跟人掐架。

    简单涂了涂药,大叔又塞给徐期一团膏子:晚上没人的时候把这个贴肚脐上,听说可以治晕车,就当试试看了。要是没用,那就只能忍着了。

    徐期点点头,看着这大叔上了马,坐在地上,默不作声。扬起头,太阳刚好,透过了枝叶也不算刺眼。

    忽然,眼睛被一双温暖的手盖住,说话的人声音阴阳怪气:贫僧见施主头上有那乌团一片,掐指一算,心情不定,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情?

    徐期听了,一边挣脱起身,一边使劲晃着脑袋:阿念你别烦我!

    哗,徐期感觉眼前明光一片,好像太过突然,甚至有些耳鸣。只是阿念真的就松开了手,徐期看时,这阿念又转到了身前,还眨了眨眼睛。

    瞧了瞧徐期,阿念也不说什么,只是弯腰夹了根狗尾巴草叼着。可能,他是因为那根狗尾巴草,反正声音听起来含糊不清:喂,快上车吧,快要二遍哨了。

    徐期还是不动,却被阿念硬拉了起来,昂头看时,一个拳头就打在胸口:你这家伙也是糊涂,衣衫可以不整,怎么能把弓箭给洒在了车里?

    看起来虎虎生风,可这力气其实不大。徐期后退一步稳住身子,说:早上的时候,一时没有注意这些吧,谁想范叔就是这样不留情面。

    他这也是为了你好。阿念又转到后面,按着徐期的肩膀往车前推:等会儿上了车,记得给你范叔赔个不是。接着又皱着眉,眼睛里都写满了不符年龄的沉稳:再像这样,万一有人劫路,我不说你也懂的

    徐期点点头,挣开阿念的手,这个时候已在车前。徐期一只手已经抓了车子,顿了顿,扭头小声问道:之前那大叔呢?

    少管人家。阿念一把就推徐期进去:有想人家这点时间,不如你先想想怎么和范叔交代。

    这拥进车里,徐期跌跌撞撞坐到位置上面,看着范瑾也不知要如何开头,喃喃半天,小心翼翼,唤了一声:范叔。

    范叔也不看他,昂头喝了一口酒:想好怎么和我交代了吗?

    面露难色,在外显拙,是我的错。

    这是小事。范瑾冷哼一声,抬起眼看了看徐期,又眯在一起落去别处:不过算一个了,还有呢?

    弓箭

    这话还未说完,就被范瑾打断:箭袋无箭,是为大忌!就算是没有了弓,只用那箭,也能做个权宜之计。

    闻言,徐期低下了头,却又被范瑾用手抬起下巴:可是,就算面前是我,你也能想到去摸箭袋。这一点,我必须要对你表示肯定,你又何须低头!

    范瑾说罢,就拿过了之前徐期的弓,换了双手捧着。

    徐期见状,一股热血没来由地涌动,连忙也用两只手做出来接的动作。

    弓落,一沉,范瑾就像是累了,躺在一边,不发一言。

    许久,车轮开始转动,阿念和徐期也是相对而坐面面相觑。

    范瑾拿过毯子裹住身子。

    你不是猎户家的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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