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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三十的时候,林奚月的妙清殿依旧冷清的很,与别处的张灯结彩截然不同,但是好歹有着这群宫女太监守候着,倒也是不是那样的无趣。

    戌时三刻,沈晔身旁的小英子却来到了妙清殿,躬着身子没有丝毫的不敬:“参见媚青衣,皇上请各位娘娘到大殿一起守岁。”

    守岁?还要叫上她这个不得宠的妃子?

    打了赏赐,林奚月便着手打扮,本就美艳的容颜只稍稍修饰一番,略施薄黛,就变得更加艳丽起来,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竟穿了一身大红衣裙,可大氅却是白色,想成了对称。

    清柳却眉心欢喜为林奚月打扮着,完毕后才跟随她缓缓离去,原以为不会有轿撵的,倒是没有想到小英子还在外面候着,身侧是四个人站立在那里,轿撵静静落在四人中间。

    林奚月没有多余的情绪,神色淡淡对着小英子颔首,而后款款坐了上去,容慕与清柳皆在左边,小英子在右边轻唤一声,轿撵便应声而起。

    随着轿撵的移动,她的身子也跟着慢慢晃动着,轻蹙眉尖,直到正殿的时候才舒缓起来,面上也带着笑容,待她踏入正殿时,那里已然歌声满载,很多人都提前到了,一众人齐刷刷将目光落在林奚月的身上。

    后者,却熟视无睹般,款款走进欠身施礼:“臣妾媚青衣参见天子,愿天子万福金安。”

    沈晔自从她进来那刻,视线就从顾云音的身上转移到了她的身上,眸子渐渐深沉起来,声音沉道:“爱妃起来吧,赐座。”

    没有多余的话语,语毕又将视线回到顾云音身上,谈笑风生,全然不看林奚月一眼,她道了声:“谢天子。”随后起身走到自己的位置,端坐着,任由容慕给字布菜,不与身旁人交谈,眼睛也不四处乱嫖。

    只盯着眼前的菜,静静吃着。临边的妃子都在窃窃私语,时不时瞟眼镇定自若的林奚月,私下小声八卦着:“瞧着媚青衣最近瘦了,想必也是失宠闹得。”

    另一个妃子尖细的嗓音立刻接道:“可不,如今人家是大不如从前了,竟还这般当自己是人物,也不知羞耻!”尽管是压低了声音,可终归没有太过于刻意,加上离林奚月又近,她自然是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

    拿着筷子夹菜的手稍顿下,随即恢复如常,轻缓咀嚼着,偏头轻飘飘看了一眼,原来是叶清晚婕妤,临近年关,可以说很多妃子都进了位分,单单除了她意外。

    叶清晚是京城第一美女,可每次出现在林奚月的面前,就黯然失色,如今这样好的机会,她又怎么可能失去?全然不在旁人继续道:“哎哟,还瞟了咱一眼,也不看看什么身份。”

    某个位分较为低的妃子,一直以来都是巴结着叶清晚,见此连连点头附和:“可不,若是我,肯定没脸见人了。”

    随后几声娇俏欢笑声响起,大殿中间演奏歌舞,这几人的欢声笑语在一众人讨论声丝毫不觉得突兀,可是她们说了半晌,林奚月就是兀自吃着喝着,一点想反驳的样子都没有,也都觉得无趣讲着各自家里的趣事。

    沈晔时不时用余光扫向林奚月,只觉得她太过于淡然,心中忽的有种莫名的情绪倾洒,想要抱过那人儿入怀,好一顿的解释自己的用意才能罢休,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做。

    这般失神着,顾云音的话也只是略略应下,见此她也不是什么自讨没趣的人,知道沈晔有心事也不再打扰,与身旁的顾太后说起体己话。

    眸盈柳则只身一人坐在沈晔的身旁,时不时奉上茶盏,偶然布菜,自己再吃上两口随后看向下面年复一年所表演的节目,尽管觉得无聊,也要面带微笑,眸中欣赏着,两手请抬起拍那么两下,再夸赞几句,看向沈晔,结束。

    她身为得宠的妃子,沈晔自然随着她夸赞她几句,而后结束。

    简单的戏码演完后,眸盈柳才将视线缓缓移到林奚月的方向,半晌,才转移,凝视自己手中的茶盏,上面刻着竹叶的花纹,颇得她的喜爱,这宴会她一手操办的,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自己定是逃脱不了。

    眸盈柳将茶盏放下,轻挽起袖口,从桌上拿出一个小酒盅,填满畅饮一杯,沈晔自是瞧见,眼中带着欣赏:“爱妃好酒量。”

    眸盈柳面颊微红,含羞道:“谢天子夸奖。”

    顾云音羡慕嫉妒又恨,与顾太后交换下眼神,想着要将眸盈柳赶下台,可是当顾太后喝下酒的时候,症状却没有出现,相反眸盈柳那边却发生了状况,她竟是晕了过去。

    沈晔面色紧张抱着她惊呼:“爱妃!”

    她此时的面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唇瓣微微开启,露出里面的贝齿,眼睛也闭着,安静躺在沈晔的怀中,犹如凋谢的娇艳花朵一般枯萎,毫无生机。

    “叫太医!叫太医!”小英子急促交还才将林奚月的思绪缓缓拽回来,眼睛朦胧不解应声望去,此时的大殿已然嘈杂一片,纷纷低声讨论着,而顾云音与顾太后却是眉尖紧蹙,神色微变看向眸盈柳。

    见此,林奚月在上位几人身上一一扫过,唇瓣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眉眼低垂宛若没看见一般,熟视无睹兀自饮着茶水,还是蛮好喝的茶,淡淡清香袅袅升起,殿中某个角落坐落着大型的鎏金香炉,从里面丝丝缕缕飘散着香气。

    在大殿内逐渐扩散开来,林奚月闻着,蓦然觉得煞是好闻,比她的殿中还要好闻百倍,何况她已经不记得有多少时日,没有点燃熏香了,竟是连花香都是没有的,自从失宠以来,很多东西都是缺失的。

    想到此,林奚月微微叹息,起身,才想起身离开喧闹殿内,闻讯赶来的太医,给眸盈柳把了脉博后,忙跪在沈晔的面前,略带激动的声音响起:“天子,娘娘这是怀有身孕了!万不可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