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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陡然遇袭

    斑驳的夕阳印在残破的砖墙之上,风吹动院子旁边的老槐树,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

    在树荫下,林禽的脸,一半阳光,一半荫翳。

    人生最大恶,莫过于杀母弑父。

    就在刚刚,林禽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曾经活在记忆里的父亲。

    洞女看着站在那里的林禽,张大的嘴,久久合不拢来。

    过了好久,洞女才道:虎爪,你的伤,好点了吗?还疼吗?语气中充满了关切之情。但是此时在林禽的眼中,那张看上去天真无邪的脸,显得无比的可恶。

    为什么这么做?林禽的双眼几乎渗出鲜血,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洞女。

    洞女叹了一口气,凄然道:你现在是要杀我报仇吗?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林禽重复了一遍。

    他的手,在发抖,不知道是因为伤势,还是别的什么。

    洞女轻轻地摇头道:我不能告诉你。

    荣奎都已经死了,你现在还有什么好隐瞒的。林禽近乎嘶吼。

    他现在死了,你开心了?

    他!难!道!不!该!死!么!林禽一指墙外,大声道:这外面的一切,衡阳城里的一切,都是你和他的杰作?

    是。

    为什么?

    荣奎要我做的。

    荣奎要我做的?林禽冷笑一声,道,你是荣奎身边的一条狗吗?

    虎爪!洞女顿时怒了,但是瞬间又将怒意平息下来,幽幽地道,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那还要怎么样,你问问朱桑他们,他们就该死么?林禽低喘着道,还有衡阳城里无辜的百姓,他们又招惹谁了?要受到如此非人的对待林禽想起刚刚自己救过的那个抱着死婴的妇人,惨死在自己眼前的一幕,心如刀割,言语不由得哽咽。

    你若是还有良心的话,就把这些东西带走,或者直接杀了他们,至少他们死的会有尊严一点!林禽摇头道,我是在不明白,你的心到底有多黑,到底有多狠。

    你根本不会明白!洞女忽然怒了,咆哮着道,这才死了多少人,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

    呵呵呵呵呵!林禽一阵干笑,打断了洞女的话,由于笑得太过用力,林禽开始奋力地咳嗽起来,这才,好一个‘这才’!

    洞女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平息自己的心绪,过了好久才道:虎爪,我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小孩,但是善良的人,未必会做对的事情。

    林禽不由得反驳道:用这些阴尸,炼成鬼兵,杀人如麻,然后用血成全自己的权利和**,就是对的事情?

    世界很大,人生很长,你今天心情不佳,无论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的,等你哪天心情好了,你来找我,我再细细地说给你听。

    你去哪里?

    洞女看了一下四周道:荣奎死了,我想把这些人带回去。

    带回去?林禽一愣,道,带回哪里?

    自然是我们的家。洞女眼中露出了惆怅的神情道,很久没有回去了。

    说到了这里,洞女看了看古井中冒出的那颗硕大无比的头颅,道:尺蚓降龙。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种子母蛊很难炼的,你是把自己的身体当作蛊坛,炼出了子母蛊么?

    林禽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我知道你体质特殊,但是用身体炼蛊不可取,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以后这种方法你还是不要再用了吧。

    说完,洞女轻轻地敲动手中的桑木鼓,顿时,那些还在院中的僵尸有了感应,开始慢慢地向着洞女的方向靠近。

    悠扬的鼓声从小院里传扬出去,渐渐地,大街上开始安静下来,嘶吼啼哭之声慢慢地淡去,似乎一切都被这鼓声抚慰,恢复了平静。

    尺蚓为母蛊,降龙为子蛊,这种蛊一旦炼出来,就很难控制了,不过这些也不用我跟你交代,你既然能够炼成,自然就已经想好控制它们的办法了。虎爪,外面不比在家里,一个人小心。

    嗯。林禽应了一声,心中依然在做着天人交战。

    洞女,杀还是留?

    无论如何,洞女是荣奎的帮凶,没有她的内应,荣奎进不了桑木林,她对族人犯下的滔天罪恶,并不弱于荣奎。

    但是

    林禽可以对荣奎毫不留情地下杀手,可是面对这个从小对自己无微不至关心的洞女,他始终下不了手。

    更何况,一旦杀了她,这满城的僵尸就彻底会失去控制,造成的后果,林禽不敢想。

    现在洞女主动要求将这些僵尸带回桑木林,这对无辜的平民百姓来说,无疑是一件幸事。

    可是

    林禽心如乱麻,就在这个时候,耳旁风声大作,一个人大声喝道:小子,去死吧!

    说完,只听见破风之声传来,林禽下意识的回头,只见一只僵尸手中掏出匕首,向着自己的心窝处捅了过来。

    林禽心中大诧。

    好在刚才那人莽撞开口,先发出了声音,反倒是提醒了自己,不然自己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居然还有活人藏在这僵尸之中,而且离着自己不到三米远的距离!

    林禽身形下意识的偏开,避开了那人飞起过来的一刀,那人一刀不准,居然就地打了一个滚,避开了林禽,翘起大拇指,赞声道:好功夫,老子甘拜下风!说完,便要溜走。

    是你!林禽立刻明白,这个偷袭自己的人,一定和出现在赵四院子里的是同一个人!

    可是,他算是偷袭吗?

    在赵四家中,他假装是睡在床上的妇人,却故意留灯和鞋印提醒自己,若他当真要暗算自己,自己第一次已经死了。

    现在的情形也一样。

    能够假扮成僵尸混进来,又不声不响隐藏了这么久,可是临到了刺杀自己的时候,却按捺不住大叫起来。

    他所有的行动,都像一个绝顶精明的刺客,但偏偏,每一次都露出了愚蠢至极的破绽?

    他真的是来杀自己的吗?

    他到底是谁?

    你到底是谁?!林禽低声吼道,挥动手中的赤木刀,双足一点,脚踏实地,便去追击来人,但林禽的手下也留有余地,他也想看看,这个人行事古怪的人,到底是谁。

    刺客左右两把匕首从袖子中探出,像一对追踪飞舞的银色蝴蝶一般,招架着林禽的攻击。

    一种奇怪的感觉从林禽的心中升起,这人的招式十分玄妙,但是,似乎他使得不是很认真,招式并无实指,就像在大人严厉训诫之下,敷衍完成的作业一样。

    朱邪里你再不出手,老子就要死,死,死在这里了,我看你回去之后,怎么跟刘立川老大交代!那人狼狈的躲过了林禽留有余地的一刀之后,放声嘶吼求救。

    哼!一声冷哼传来,正西方小楼处破风之声大作,一片金黑云般的物体,以难以想象的高速,向着林禽所在的方向攻击而来。

    这身形手段,以今日林禽的道法修养亦为之大吃一惊,这时林禽的所有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这个刺客之上,实在难以想象还有其他人潜伏在自己的身边,而且此人的身法绝非眼下这个刺客所能比拟的。居高临下,自己就算是全盛时期,公平和这人打斗,只怕也要大费一番周章,何况是在现在已是强弩之末,连番苦战之后。

    林禽连忙收拢身形,分开数尺,定息调神,准备迎接对方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的攻击。

    可是没想到来人只是冷哼了一声,一把拉住刚才那个刺客,足尖轻点,当机立断飘身而起,越过墙头,林禽想追杀出去,已经是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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