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 127 章 第一百二六章

    <ulclass=tent_ul>

    第一百二六章/

    ‘什么嘛,这中态度,未免也太过火了!’阿叶一边煮着毛豆一边在心中愤愤不平地抱怨,‘煮毛豆什么的,完全能去居酒屋吃啊,还有唐扬鸡块,不是说有事不回来吗,为什么晚上就回来了,指使得还这么自然,真是太奇怪了。’

    叶藏不介意做家务,可那是在等价交换的前提下,跟中也君住在羊时便是用料理家务换取了生存之所,跟织田作住一起时他干脆成了全职主夫,晶子也会负担他的全部费用……

    ‘说到底,甚尔先生是小白脸啊,为什么我还要服侍他……’

    一边想着一边将清脆的生菜叶铺成至托盘底部,脆皮鸡块从锅中捞出来,沥干油,置放于翠叶上,煮毛豆的锅也咕咚咕咚直冒泡,快煮开了。

    惠正好从二楼房间下来,还没走到一楼便听见电视机传来的赌马声,他眼皮子一跳,情绪立刻就不对了。

    这声音他耳熟,只要甚尔打开电视,就一定播赌马频道,天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惠的嘴角立刻撇了下来,他还以为甚尔这几天都不回来了,又出现在家里是怎么一回事啊,就连百合子都没回来。

    他摆着张臭脸来到餐厅,见叶藏在灶台前忙活,主食是茶泡饭,配菜因甚尔临时点菜而变成了唐扬鸡块,他还拌了沙拉做了小菜,至于那一碗水煮毛豆,则用大碗盛了放在甚尔位置前。

    甚尔要吃饭了,他不仅没有关电视,还将声音调至最高,就为了听得更清楚,惠听那动静,眉头皱得死紧。

    他还没爆发。

    可等叶藏将菜端上,惠看见作为下酒菜的毛豆后,惠就炸了,那头发海胆似的张牙舞爪,他瞪着甚尔,“人渣老爹”四个字几乎要脱口而出。

    甚尔偏偏当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给我一听冰啤酒。”说着就大摇大摆坐上餐桌主位,又先喝了口木鱼花跟竹荚鱼熬制出的白味增汤。

    甚尔咂巴嘴道:“还挺鲜。”

    说句实在的,他在禅院家是不受重视,可禅院家到底是传承千年的豪族,御三家御三家,历史之长久堪比藤原氏,家底丰厚是肯定的,衣食住行也参照最高级。

    他出来闯荡这么多年,在各式各样女人身边呆过,除非是高档日料店的成品,少有能与御三家相提并论的,可阿叶做的味增汤实在很好,程度跟当年在家族里喝的半径对八两,这样的人偏偏还会做唐扬鸡块这中平民家常菜,就更妙了。

    甚尔又说:“你这家伙,还挺人/妻的,难怪百合子收留你。”

    阿叶露出了为难之色:“这中话……”看他表情,被冒犯是肯定有的,更多却是不敢发火的怯懦,两相抵消只能露出这般神色了。

    惠酱深觉叶藏是个善人,可他这样的人却被自己的人渣老爹欺压,无论如何都“不正确”,可惠又没什么好办法,他深知孩童的弱小,自己无法与甚尔抗衡。

    可他还是说:“你有什么资格说出这中话,人渣老爹。”成熟得不似幼稚园小孩的口吻,“出去赌你的马吧,石川阿姨都没回来,你回来做什么。”

    甚尔毫不留情地挖苦道:“怎么,你还想为他打抱不平吗?”他嘲笑惠道,“你也只能像败犬一样嚎叫了。”

    惠气得脸都红了,阿叶夹在父子中间,左右为难,他看看甚尔,又看看脸涨红的惠酱,最后说:“没关系的,惠酱。”他低眉顺眼的,真有人/妻的风采。

    “甚尔先生……说得也是实话。”不自然的停顿,流露出恰到好处的不悦,惠完全接收到了。

    甚尔也接收到了,他吃完正餐,悠哉悠哉拉开啤酒的拉环,阿叶将朝日啤酒赠送的大啤酒杯拿出来,帮他将易拉罐内的金黄色液体斟入玻璃杯中。

    他斟酒的技术也好,一点儿都没漏出来。

    甚尔理所当然地享受着服侍,末了还说:“你跟小鬼头卖弄风情有什么用,这家伙距离长大还远着呢。”

    他又说:“你的行情还真不错,女人喜欢,男人也喜欢。”

    这话听来多少有点无耻。

    叶藏涨红了脸,不堪受辱似的,又不敢反驳他。

    这顿饭看似只有甚尔是开心的,惠吃到最后简直难以下咽,光是看着甚尔的脸就气饱了,叶藏则扮演受气者角色,晚饭后把惠哄上二楼,自己留在厨房收拾,甚尔又躺回沙发上看赌马,活像是不通家务的上班族男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很快到了10点,叶藏先把惠哄睡着了,其实不算哄,他只是给惠读了睡前故事,那孩子很吃这一套。

    下楼时甚尔还在看电视,这日子可过得真无聊。

    阿叶本想猫入自己房间,不想门口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门把手被转动了,百合子回来了。

    本说在公司过夜的百合子,突发奇想回到家中,却没有通知任何人。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回来,她从来都更愿意住在公司,家里根本没有人等他,如果自己不在,甚尔也不会在,惠,跟那孩子独处她都会觉得尴尬,晚上肚子饿了只能吃冰箱里的剩余饭团,或者去7-11买个海苔便当,洗了澡还要自己处理脏衣服……

    如此看来,回家倒显得吃力不讨好了。

    但不知怎么的,今天加完班后,回家的念头却前所未有地强烈起来,说老实话,她甚至不知道什么驱使自己做出这一决定。

    百合子只知道,当她走进熟悉的巷道,看见道路尽头灯光穿透窗帘刺向黑夜,她着实松了口气。

    家里有人。

    这四个字的重量非同一般。

    “我回来了。”在开门的瞬间她说。

    “欢迎回来。”

    映入眼帘的是叶藏的笑脸,那腼腆的笑容冲散了一整天的疲惫,她的心有力地跳动着,因为叶藏的笑容。

    阿叶微微勾唇道:“是先吃饭还是洗澡?”

    ……

    百合子选择先洗澡,这让叶藏松了口气,趁着对方洗澡的功夫,他快速做了份蛋包饭。

    味增汤来不及煮,可配凉水吃饭又显得太寒酸,想来想去他榨了柳橙汁。

    期间甚尔也没什么表示,就单纯看着他忙活,他是真不在意加入了一个叶藏。

    不,或许还挺在意的,毕竟阿叶的料理水平很好,又能将他服侍得不错,哪怕是禅院家的妾室,那些“恪守本分”的女人也不会比他做得更好。

    甚尔并不喜欢那些女人,他总认为那些人就像是驯化好的机器,像一具具行尸走肉,满脑袋都是教条,走路都要在男人身后三步。

    这不是很搞笑吗?

    他就不喜欢这中女人,可能是他自己从来没认命过,也不认为自己比咒术师差,当他看见那些被规矩压垮的女人时,打心底里不屑。

    ‘叶藏,是这个名字吧。’没读过《人间失格》的甚尔单手撑着脑袋,胳膊肘抵沙发面,‘他跟那些女人像又不像。’

    当甚尔考虑哲学问题时,百合子从浴室里出来了,她穿了件浴袍,毛巾包裹着脑袋,她对叶藏以一家之主的口吻吩咐道:“我饿了,阿叶。”

    叶藏还没说话,百合子就看见了热气腾腾的蛋包饭,她对这中食物有惊人的热情,叶藏注意到,前几天他给惠做蛋包饭时,百合子就盯着看,他因此推断——百合子很喜欢这中食物。

    果然,话音刚落百合子就看见了桌案上的饭盘,她眼前一亮,拉开凳子道:“竟然是蛋包饭。”她小小地欢呼一声,“我最喜欢蛋包饭了。”

    她今天心情不错,言语动作也变可爱了

    阿叶问:“你要在蛋包饭上写字吗?”这还挺简单的。

    百合子假咳一声道:“不,我就不用了。”她到底还是拉不下脸,跟孩子一样。

    她吃夜宵期间,阿叶也给自己搬了张凳子,跟百合子说今天发生了什么事,首先大书特书惠酱的英勇表现,稍后……

    他以叶藏特有的惴惴不安猫猫眼看向百合子,就像是认识到自己错误却抱着侥幸心理、妄图逃过惩罚的布偶猫。

    百合子假咳一声:牙白,她要顶不住了。

    本来百合子就对叶藏没辙,她是有点恋爱脑相当喜欢甚尔没错啦,可除去这点,她是实打实的女强人,没有任何容人质疑的地方。

    她本以为自己喜欢肉食系小白脸,可下午对叶藏真香后,百合子就恍恍惚惚地想:其实大和抚子也很不错啊。

    叶藏这样腼腆、乖顺、俊秀的男人用湿漉漉的眼神盯着自己看,根本顶不住。

    她吃饭的间隙,甚尔从沙发上站起来,他吓了百合子一跳。

    不知怎么回事,可能是问她“要先洗澡还是先吃饭”的阿叶太蛊,百合子迷瞪瞪着了他的道,竟然连甚尔都没看见。

    她咬着下嘴唇,似在反思自己的迟顿。

    ‘明明赌马的声音那么大,为什么我会意识不到。’

    ‘对啊,刚才甚尔一直在那儿,我怎么能对阿叶……’

    她想不下去了。

    甚尔却走到叶藏身边,百合子看着这一幕,屏住呼吸。

    甚尔将他宽厚的、小山似巍峨的身躯覆盖在叶藏身上,那模样仿佛狼王压住了猫咪,叶藏给压得抬不了头。

    ‘太近了。’

    他发自内心地警惕起来,以至于有些抗拒。

    纯男性的气息钻入他的鼻腔,甚尔不用古龙水,可他的味道、该怎么说呢,那是种介乎麝香与其他香气之间的味道,并不难闻,可对他来说太过刺鼻,也太过辛辣。

    甚尔的味道笼罩着他,不断侵/犯他。

    “他的味道不错吧,百合子。”

    百合子愣愣道:“嗯……”

    甚尔漫不经心道:“本来以为你换了口味,我还挺奇怪的,现在看来,这家伙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招架得了的。”

    他对叶藏说:“再给我拿一听啤酒。”

    甚尔还是依靠在叶藏身上,他说话,他呼吸,男人鼻腔间的热气喷洒在他的后脖颈上,阿叶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在场人都发现了。

    蛋包饭已经快被吃完了,百合子右手持勺子,勺柄悬停在半空中,看着眼前这幅画面,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又不知该想些什么。

    嫉妒?那又在嫉妒谁?不对,她根本不嫉妒。

    她说不出自己的想法,只觉得眼前的画面无比和谐,又触动了她心中隐秘的角落,以至于喉头干咳。

    百合子将剩下的柳橙汁喝完了。

    她跟叶藏说:“麻烦你帮我也拿一听啤酒,阿叶。”

    声音有点沙哑。

    阿叶说好,终于从甚尔的掌下逃离,他跑得飞快,像是受到了惊吓。

    可当他背过所有人打开冰箱时,嘴角却带挂上了一抹神经质的微笑。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他在笑什么。

    就连阿叶自己都不知道,如果是以前的他肯定认为自己是无法反抗,想要不惹怒每个人才这么做的,他不一直都在小心翼翼地讨好所有人吗?天与暴君的甚尔根本无法违抗,百合子又是他常见的强势女性,怎么能反抗他们两个?顺从不是应该的吗?

    可不知怎么的,他竟然从顺从中察觉到一丝隐秘的快/感,似乎……没有人会拒绝他,在这中情况下,他似乎能轻易挑起人与人之间的争端。

    ‘不,并不是争端,该怎么说呢,’他想,‘这样久了,百合子小姐应该会无法离开我吧?’

    ‘我不该在心头窃喜的。’

    等转过身,阿叶的面部表情又定格在乖顺上,他小心翼翼道:“我去看下惠睡着了没。”说这便放下了两听冰啤酒。

    “蹬蹬蹬、蹬蹬蹬——”

    阿叶的身影消失在二楼的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