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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诺摇头道:“这白景贵早已明说了不卖我等粮食,我又何必上赶子受他羞辱呢?走吧,去别的米店看看去。”

    陈诺刚要拔足,身后白景贵尖酸的声音传来。

    “陈诺你怎么又厚着脸皮来我的米店,究竟要干什么?”

    陈诺脚步一顿,脸上登时沉了下来,他冷声回道:“白掌柜的,你莫要没事找事,陈某只是站在街上,可没有踏入你这米店半步。”

    “你……”白景贵语气一滞,显然是被陈诺的话语噎住。

    “聒噪小人!”陈诺嘴里冷酷留下一句话便走了,陈评也厌恶地撇了白景贵,轻唾了一口唾沫。

    被卑贱的军户当众辱骂,白景贵气坏了,日后传扬出去他这张老脸还往哪里搁,还怎么做生意。

    他看到陈诺等人进入到不远处的一家米店内,白景贵阴笑一声,他招呼着店内几个伙计近前来,耳语了几句。伙计们得了命令,全都熟门熟路地四散开来,一个个隐没在周边的米店内。

    陈诺来到一家米店,只见这家米店的格局和白家米铺差不多。进了店内就是大堂,大堂后面的库房和账房,堂上有柜台和米桶,桶上挂着一个个竹签,签上写着什么米,米价多少。

    眼下的时节,秋收早已忙完,农民们或多或少有着粮食丰收,因而此时的粮价回落,一石米多在一两七到二两银子之间,按照米的成色评定价位。这个粮价正是离谱,穷苦百姓根本买不起粮食,这还算好的,若是到了青黄不接的时节,粮价更是飚飞,能达到一石粮食四五两的天价。

    趁着现在的粮食相对来说还算低廉,正好他手中有着缴获大量的银钱,陈诺想多买粮食,毕竟这个乱世粮食才是最首要的资源。

    陈诺盘算着,账房内的米店老板走了出来,他含笑问道:“几位是要买米吗?不知要买多少?本店的米可是上乘……”

    陈诺点头称是,他言说要买大批粮食,米店老板听到双目大亮,与陈诺殷勤地攀谈介绍起来。

    米店老板正说着,这时一个短衫打扮的伙计急急跑了进来,陈诺看见很是眼熟,定是那白景贵店内的伙计。

    这伙计在这米店身侧说着什么,这米店老板边听边打量着陈诺,似乎与他有关。

    伙计说完后,米店老板方才和煦的面容瞬间没了,他开口说道:“几位,本店的粮食不卖与你们了。”

    “为什么?方才好好的,怎的就变卦了?”陈诺惊讶问道。

    米店老板冷淡道:“不为什么,本店不做你等的生意了,送客!”说完他手臂一摆,竟是要让陈诺等人出去。

    陈诺无奈只得出去,在接下来的时间内,陈诺又找寻了几个米店,全都无一例外得拒绝,不卖陈诺粮食。

    众人皆都丧气,陈评摸着脑后瓜费解道:“大哥,你说这是邪了门了啊,这些米店为何不卖我们粮食呢?”

    陈诺脸色铁青,他回答道:“想必是那边白景贵在搞鬼。”

    “他?”陈诺不信道:“那白老鬼不过是个开米店的,哪来的那么大能量让其他米店不做我们生意呢!”

    陈诺也有些想不明白,他虽然可以肯定是那白景贵搞鬼,但是也搞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再找找吧!”

    陈诺不服输,又领着众人找寻米店,兜转之间,陈诺看到一家规模较大的米店,这不是重要的,叫他安心的是这家米店门庭冷落,看着生意很是惨淡。

    “就这家了!”陈诺提着精神进入店内。

    环顾四周,这家店确实没什么人,只有柜台的上的伙计百无聊赖地打着瞌睡,柜上一个年约三旬的青年人,看着装扮像是店主,就是显得颇为年轻了些。

    这人看到陈诺进来,急忙招呼起来,举手投足颇为大方得体,给人如沐春风的真实感觉。

    不过陈诺看到这米店内竹签上的粮价时,心中不甚痛快,这店内粮价竟比其他的米店高出了两分,怪不得这店生意不行。

    看到陈诺等人脸色不好看,这店主苦笑,得了,又是一单生意黄了。

    陈评在一旁悄声道:“大哥别买了,走吧!”

    陈诺不答,他看向这店主问道:“敢问店家,为何你这米店的粮价要比其他的米店要贵上两分呢?”

    这店主似是想到什么,他愤懑道:“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啊!实在是遭这粮会欺压所制。”他似乎受足了委屈要找人倾诉,竹筒倒豆子将这其中原委讲述了出来。

    陈诺听到恍然大悟,原来这家店原是在河南做生意,无奈这中原大地灾荒遍地,颗粒无收,加上流贼肆掠,这家店便迁徙到了这徐州城。

    然而外来的米店要扎根在徐州城做生意是极难的,这年头本地商贾抱团意识极强,徐州城内有商会,商会下面有粮行,不论是谁要在这徐州城内做生意,就得入会交大批的入会费和押金。

    外来的商贾都是单打独斗,如何斗得起庞大的粮会,只得乖乖交钱,这家店本来在河南损失巨大,如今到了这徐州城交了大批银钱后,米店险些开不下去,只能调高米价。

    然而这么高的粮价又有谁来买米呢?眼瞧着米铺日渐衰落,这店家心急如焚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了解到事情原委后,陈诺不由感叹这古时的行会的森严和强大影响力,任何一个行业都有行会,这些行会的存在意义有好有坏,因人而异。

    在明末这个糟糕乱世,人心不古,这类行会已然成为吸血的资本家,他们平时囤积居奇,低买高卖,欺压外来商贾,大赚贫苦百姓的血汗钱。

    陈诺突然心中一动,他开口向这店家问道:“敢问掌柜的,你可知道白家米铺的白景贵吗?”

    “白景贵?”

    这店家听到点头说道:“白景贵可是徐州城的粮行副会长,自是认得!”

    陈诺听到白景贵的身份,他眼中瞳孔一缩,心中瞬间明悟。

    这白景贵是粮行副会长自有权势,他一声令下,其他的米铺敢不抱团与陈诺作对?此等小人心胸实在狭窄,这般与他为难,陈诺心中愤恨,要去白记米铺找那白景贵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