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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枪的枪尖挑过天通的脸颊,淡淡的金色光影在他的脸颊之上浮动,他迅速的后退一步,而祖恭却没有继续进攻。

    对于天通而言,他从未觉得这般无力过。前方那个依旧站得笔直的身影,眼瞳中那死寂的灰色,都构成了一幅令他感到无比绝望的图画。

    祖恭之所以没有继续追击,是因为他已经看的很清楚了,对方眼中原先那蓬勃的战意,此刻突然消沉了下去,虽然那气息还是一样的耀眼,但是对方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从我出世之时起,就从未对一个对手同时拿出贯星枪和龙神铠,你已经足以自傲了。”

    “龙神铠。。。”

    原来如此,那漆黑的“战甲”是一种叫做龙神铠的魂技吗?这已经不是可以用可怕来形容的防御力,或许另一个词更能够形容这样的防御力——绝对,绝对的防御!

    看着两人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极道的心中也是不免担忧了起来。不过他也能够理解天通现在的想法,尤其是对于他这样顶尖的天才来说,现在的挫败感更是无比的强烈的!

    他必然认为自己已经拼尽全力的去战斗,但事情最后的结果,却是连对方的防御都没有破开。这样巨大的反差,没有人能够承受得住,更遑论站在他这个位置的人。

    自信心对于修士是一样必不可少的东西,越顶尖的修士越是如此。虽然可能会经历失败,但绝不会开始否定自己,开始否定自己的能力,除非是像现在这样,发现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

    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他已经铆足全力,甚至以生命为代价,就是为了进入这种状态,然后能够给身后的人一些提示,但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他捏紧了拳头,金色的气焰依旧在不断的回闪,但他却是心如死灰,这并不是说他心性不够坚定,反而是心性越坚定的人,在遇到这样的关头陷得越深!

    “天通!你还在站着做什么?!”

    饶是极道都是不免一惊,在他视线的尽头,出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身影。漆黑的焦土之上,只见一个娇小的身影走近,她的脸上弥漫着无可消散的怒气。

    “易沫,她应该是。。。”

    这不是极道的手笔,他理解天通,所以一切的步骤都是按着天通所想的走的。如果她没有失去记忆,反而出现在了这个地方,那么只能说明一个东西,她在晕倒之前做了最后的准备。

    忘忧草,应该是被易沫昏迷之前所施展的在身体之内的最后手段直接摧毁。所以才没有发挥一点的作用,也是辛苦了她了,她很了解天通,她了解他会做什么,所以抢先一步的做了准备。

    但看着这一幕的极道,嘴角却是轻轻的一扬。他不感到忧伤,相反,虽然情况万分的危机,但是在这个关头之下,两人的相见,令他的内心涌出了一股真情的暖流。

    啪——

    易沫自然是怒不可遏的直接往天通的脸上扇了一巴掌,但他没有回避。他也没有必要回避,但她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天通就知道她会做什么了。

    “我不是恨你为什么在最后抛弃我,因为我知道你是爱着我的,所以才有这样的决定。我生气的是,你口口声声的说着责任,但却把我扔在了一边。”

    “我是皇女啊,我有这个身份就该尽到这个身份的义务。这种事情少不了我的。”

    天通刚想说什么,但他忽然看到,易沫的眼角之中,有两行清泪流下:

    “我知道的,我知道我很弱。在这里可能帮不上任何的忙,甚至可能会拖你的后腿。但至少,让我尽一些绵薄之力。”

    天通的心中忽然一紧,眼泪也是决堤而涌,这应该是他生平的第一次流泪,也应该,不,绝对是最后一次的流泪,但这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这并不是懦弱的泪水,而是感动的泪水。

    。。。。。。

    祖恭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却不知道忽然该做些什么。眼前的那个人说她是人族的皇女,那么应该也是他的仇人,但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下不去手,迷茫,和最开始一样的迷茫,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但在他的眼前,那金色的烈焰却是再一次奇迹般的燃烧了起来。他再次感受到了那磅礴的战意,不过这次并不是来源于一个人的身上,而是两人。

    “不用管我!”

    甚至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两人的出手同步的简直令人惊讶。虽然易沫的气息在这两个人面前显得渺小,但这个时候,祖恭忽然觉得,即使是这样,这也是一股他不能忽视的力量,没有原因,只是觉得本该如此。

    砰——

    天通的撞击力量似乎比起刚才又是大了几分,祖恭也是有些惊讶。按理来讲越是战斗下去,魂力体力都会有巨大的消耗,但对方的力道反而变大了,这是他理解不了的情况。

    当——

    清脆的声音响起,易沫的声音如鬼魅一般显形,一剑直接斩在了祖恭的脖颈之上,但除了一道黑光闪烁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动静了。

    她也明白了,天通现在在面对着到底是何等的对手!

    面对着两人突如其来的进攻,祖恭也是从那发呆的状态之中挣扎了出来。当即身躯一震,气墙直接将易沫轰飞了出去!只有天通还在支撑。

    但他却只是用力一顶,天通的力量有所提升。但依旧达不到他的这个高度,他习惯性的长枪一扫,一道弧光追上了倒飞出去的两人,爆鸣声随之响起!

    余波散去之时,只见易沫跪倒在了地上,手臂两端鲜血直流,她的两条手臂耷拉在两边,似乎是因为双臂都已经被对方给震断了。

    “真没用啊,一击就不行了。”

    易沫苦笑了一声,不料这个时候祖恭却将她抱起。他的眼中也有泪光闪烁,两人互相都能感受的到,对方的生命都在迅速的流失。

    但易沫的眼中还是有光的,这光芒在天通的眼中极为的温暖。他确信自己已经不会打消战斗的念头,她讲的没有错,这是责任,他们都没有理由往后退哪怕一步,不论对手是谁,不论最后的结局如何。

    他能够感觉到背后易沫的目光,此刻,一股奇妙的力量在他的心间流转,祖恭见状,心中也甚是不解。

    在兽族,如果是遇到了无法战胜的对手,当事人一般都会选择撤离。而兽族也没有必须要将人杀死的“传统”,很多时候,兽族人都是通过互相切磋来获取提升,除非是有血海深仇,否则一般不会取对方的性命。

    但对于外族便不同,一般而言对外族的战斗都会至死方休。虽然说兽族因为这族群的制度原因经常爆发各种的动乱,弱小的族群为自己的生存考虑,一般都要依附一个更为强大的族群,兽族每年死去的人之中,大约只有三成是死于直接的交手,而剩下的则是因为动乱而造成的间接因素,比如食物的短缺,或者是药物的短缺。

    长期的自然淘汰之下,兽族的人数虽然是三大族之中最少的,但是平均战斗力却是最强的。见证了残酷,见证了死亡,才更能够懂得生存的真谛。

    “不要命了吗?人族,人类,真是奇怪的生物。”

    在兽族人的眼中,视其它的种族弱小并不是狂傲自大,而是因为他们真的有这个本钱。但现在的祖恭,明显能够感受得到眼前这个人的感觉与人类给他的那种“尔虞吾诈”的刻板印象不同,他似乎一直在守护着什么东西,不一定是实物,很有可能只是一个念想。

    但下一刻,祖恭那灰色的瞳孔之中闪过了一道精光,眼前的天通,他的气息又有了一些变化。

    不,他明明应该已经精疲力竭了,但是。。。

    祖恭扭头看了看那个远处的女人,他想起了来之前族中宿老对他说的话:

    “除了不要相信人类的任何一句话之外,还有一点我希望你注意。”

    “是什么?”

    “相较于我们,人族在有些特定的情况下会爆发出我们难以解释的力量。我们甚至不知道这种力量的源头来自哪里,突然出现,急剧的增长,你的姐姐帝雨寒之前也曾去探索过这种奇妙的力量,她好像已经有了一些成果,不过可惜,终究没有得到一个最终的结论。”

    “这种力量,可能和人内心积聚的情感有关系。你也知道,就算是我们,在濒临死亡的时候也会突然爆发出一股力量,那是求生的本能,但不同于我们的是,人类似乎可以在一些其它的情况下激发出这种力量。”

    。。。。。。

    “在其他的情况下也可以激发出这种力量。”

    祖恭的眉头一皱,对方的气息此刻正在不断的攀升。在这没有魂力的天地之间,此刻仿佛有大量的能量汇聚到了他的身上,以天通为中心出现了一个半径足有数公里的巨大漩涡,猛烈,炽热的风暴如刀刃一般剐蹭着祖恭的面颊。

    但他没有阻止对方,他的气息还在不断的攀升,较之刚才而言更加的强大,他想看看这突如其来的力量到底是源自于何处,到底最终能够到达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仿佛能够穿透灵魂的怒吼之声扩散开来,这不仅仅蕴含着天通的骄傲,还有他肩上的责任,更有易沫的期望,甚至可以说还有极道的期望,此刻,都化为了一道怒吼之声如火山爆发一样吼出,祖恭将双臂阻挡在前,在前方,只见到一阵赤金色的风暴刮来!

    轰——这似乎是火焰蔓延的声响。

    天通的身旁,那淡金色的光芒此刻转化为了气息更为浓郁的赤金色,赤金色的光点在他的身边如同回升的雨点一般璀璨,他的眼眸亮如漆黑夜空中的闪星,他紧闭着嘴唇,脸色已是无比的凝重。

    突破极限固然令人喜悦,但如果没有意义的话,这仅仅是死亡之前的昙花一现。这毫无疑问是最后的机会!

    世界笼罩在了一片赤金色的朦胧的光芒之中,祖恭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