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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鸣王携着王妃设宴盛情款待,如久与哥哥们告辞离开,和俞谌之一起先行北上反转回京。

    来时风平浪静无波无澜,不想回时却意外频频。

    出了南境城度过了玉河关,到了泰风城范围后。

    眼见夜色已渐深,一行人终是找到了处废弃已久很显荒芜的小村庄。整个村落看起来也就十来户人家的样子,到处都是断瓦残垣破败不堪。

    选了处稍稍好些的小院子做为落脚处。玄岘带人先快速的将里面整理收拾了一番,这才训练有素的散开各司其职,玄岌玄岢则是生火架锅开始准备大家的晚饭。

    草草吃过东西后,正在火堆旁随意闲聊的如久突然出声说了句什么,其他几人同时收敛住面上的笑容,呈现严肃戒备的神情。

    隐匿中的暗卫们更是抽出了各自的武器。

    小院中瞬间鸦雀无声,只留夜风吹起落叶沙沙的响动。

    一声低沉暗哑的奇怪鸟叫声打破了当前紧张压抑的气氛。

    从天而降的大批来人,穿着黑袍身后的连帽将整个人由脸往下全部紧紧遮盖住,只在上方留出两个口子的位置露出眼睛。

    他们手中的武器也很奇怪,少有刀剑,而是造型略微有些不同的翎仞。

    从他们轻缓不一的脚步,气息也是深浅各异,瞧着倒像是鱼龙混杂的江湖人士,不太像是暗卫死士。

    “主子,是南蛮的人。”玄岘横着剑护在他们的身前,说话间身形微动只是死死盯住气势汹汹明显不怀好意的来人。

    “嗯。”俞谌之自然也瞧出了这些人是为了自己而来,对上如久三人不禁有些歉意连累了他们,“抱歉沈兄,九九。”

    “谨言说这话可就见外了。”沈如琉正嫌这来转一路太过顺遂,百无聊奈手痒的厉害,心想这下正好可能打个痛快过过瘾了,又怎么会在心里怨怪。

    对着他摆摆手后就迫不及待的手持武器迎了上去,自行挑选了几名看上去武功厉害些的黑袍开始过起招来。

    倒是沈如期还没出口就被如久嘱咐让他别离开玄岘他们的保护圈范围。

    不愧是自家人,想法都一样清奇,跟沈如琉想的如出一辙,这头才刚说完话音未落,人便已经几步跃出进了已经在交手的人群之中。

    短兵相接发出阵阵争鸣,黑袍人虽说不少,可自己这方个个都是高手,场面输赢自是不用多说。

    他们来的很快退的也很果决,一旦发现没有多少胜算也不再拼命纠缠。说是刺杀相较之下说成试探怕是更为贴近。

    一时之间除了留下的尸首和浓厚的血腥味,只剩下己方的人。

    “他们这来去匆匆打个照面是作何?”这才刚开始呢都还没过瘾人就跑了,沈如琉挽了个剑花后不快地皱眉说道。

    “怕也没打算能有什么意外收获,只是出手试探试探吧。”

    都不过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亡命之徒,拿了好处意思下也就罢了,真为了这拼命送命何苦来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命就一条人家也不是个傻的。

    将青锋擦拭干净入了剑鞘,如久走至俞谌之面前仰头问道,“俞木头,你觉得这伙人会不会是大巫的人请来的?”

    “不知。”

    那大巫在审讯完后,未免再将人不小心放跑遭了后招,他已经命人给处理了。

    不过不论是南蛮军中的人请来的还是为了大巫而来的也罢,都注定会一无所获。

    “不足为虑。”

    “这倒是。”

    只要不是再蹦出个大巫,那些阴招巫术还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得幸南蛮大巫本就稀少,且修行极难哪会再多出几个来给军方之人卖命的。

    他们不知的是这次若不是因为如久的存在,不说已经中招的东鸣王会一命归西,连俞谌之也怕是会遭了那大巫的暗手。

    因这一出大家都无心再休息,商量番后皆同意继续启程连夜上路。

    ……

    两日后,一行人途径元平镇。

    从入城的这条直道开始,官路两旁歪歪扭扭坐满了身着破烂单衣形容枯槁的人,有男有女有老都带着一个或数个孩童。

    相同之处在于每个孩童手腕上都用粗布挽成特殊的环结,而孩童中又以扎着双丫髻的女孩居多。

    陆陆续续有商人或大户人家的管事打扮的人,先是不远不近的打量观看,再上前细细询问,满意的便给钱直接带走。

    竟然是买卖,竟然是将所有孩童当成货物供人挑选。

    “那些人都是孩子的至亲?”

    简直不敢相信还有如此的至亲家人,在现代这样的行为是人人喊打的人贩子拐卖儿童,在当下却变成了正常的银钱交易?

    她知道平底百姓过的辛苦劳累,也偶有见到不乏过不下去卖儿卖女的,可这样大规模大范围犹如牲口集市的现场还是让如久感到震惊不解,还有隐隐的说不出的愤怒难过。

    “这在元平镇并不稀奇,每三年为一轮在年底这天举行为期五日的集会,名为结标。其中多数都是过不下去的贫苦人家,也有少数以此为生计的不良父母。”

    生在这样的人家,有这样的身生父母得是多大的悲哀。

    既然是你情我愿的公平买卖,身为外人的他们又能如何?

    “九儿?”沈如琉拍了拍她的肩膀,感受到她身上的冷气压不免有些担心,“可是心中不舒服?”

    摇摇头牵强一笑,不舒服是有些但更多的还是与这个世界法则思想上的冲突吧。

    不过她知道,没有以一人之力挑战全世界的能力,那就只有人去学着适应它,它才不会因为个人的感受而有所改变。

    不再顾盼四周,收回视线的刹那间一抹瘦小的身影突兀的闯入。

    那是个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孩童,粗布短打的衣服上摞满了补丁,手脚收口处拉下了长短不一的粗线毛边。

    身子异常瘦弱,头大脖子就显得特别纤细,露在外面的肌肤漆黑如碳看不清具体的长相,让人影响深刻的是他那双如狼如虎凶恶发亮的眼神。

    毫不意外的被身后追赶而至的几名壮汉牢牢抓住,紧跟来的是以一位体态富足的男子为首,护着十数位女童的大队人马,以及跟在最后头一对尖嘴猴腮的看着就不似善茬的夫妇。

    “嘿,还真是个小狼崽子。”那为首的男子用手握住的另只手腕还在答答地滴着血从指缝中不断渗出,面色极其不善的回头看向那对夫妇,“不是你们夫妻二人说买一送一算个搭头,这小兔崽子到底是不是你们的孩子?”

    “这…这大老爷,实话跟你说他就是个咱当家捡回来的野种,这也白吃白喝的给养了一年多…这咱怎么也算是他的养父母了吧?”

    那小妇人扭住欲开口回话的丈夫,自个开始抽抽搭搭的答复,光打雷不下雨的干嚎道,“这不是都活不下去了,连自家的孩子都卖了哪能还留着他呀。”

    还真不是这家的种,富态男子一副了然的样子,显然并不惊讶这个结果,就这俩口子怕养不出来如此野性的狼崽子。

    “都已作了搭头,这野种既然敢伤了大老爷您,这是打是杀当然是由着您高兴。”

    ……

    将这番话听得明白,眼前的事也就清楚明了了。

    “九儿你是看上了?”

    见妹妹一直盯着路当中的那个孩童,沈如期来回打量了几眼,黑不溜秋的还是只会咬人的小野猫,九儿她眼光是不是异于常人啊?

    没有回复他的如久,看着他的眼光突然回想到那个曾经小小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