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
当新吐出的污染爬虫盘旋着，慢悠悠地向方明镜与牧长青接近而去时，江九歌的眼眸一片寒意。
他将铁剑横在身前。
萦绕在他周身的静谧灵气，此时一反常态的开始疯狂呼啸起来。
虚空摇摇欲坠。
剑气洪流如星河倒泄般，震了天宇，撼了九幽，疯狂挤入了江九歌手中的铁剑中。
剑器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鲜红如烈火，璀璨如星光。
当江九歌的灵气不断汇聚于铁剑上的时候，立刻让这柄凡铁之剑就快要支撑不住般地疯狂震动起来，并逐渐变得苍白通透。
苍白的、苍白的、苍白的……
直到最后，铁剑已经失去模样与形体了，江九歌沉静冰冷的眸光微微一凝，接着挥下了剑。
刹那之间，
虚空破碎，时间与空间在这一剑下彻底湮灭化为虚无。
污染的爬虫15被连同空间一起被彻底抹消，而将万象连同概念一起抹除的这一剑，无限般地向远处的灰色延伸而去。
大量的污染被抹去了。然而，不管是江九歌还是牧长青，亦或者方明镜都清楚，这只不过是缓解燃眉之急罢了。
污染可以连同空间被抹去，但它很快便能以思维般的速度再次浸染开来，除非，有人一直不间断地将这片灰色连同空间一起抹消……
基于这点，江九歌握着剑沉默下来。
远处
方明镜抬起了手，他幼嫩白皙的小手上，萦绕着淡淡的光辉——尽管知晓可能没有多大用处，但面对如此情景，他还是忍不住想出手试试。
“动与静的制衡、虚幻与真实的——”
“别做多余的事！”
江九歌忽然厉声喝止了他。
方明镜一愣。
他看着从来都是乐呵呵一副悠静模样的江九歌此刻显出严厉的一面，下意识地，他愣在那里。
“别让它捕捉到你的气息……”
江九歌又回过头去。
仅仅只是这两三句话的功夫，污染又卷土重来了。
那片灰色在这片似乎不存在尽头概念的虚空里，不断地扩张着，放眼望去，以那扇古朴门扉为基点，所有一切都是灰色的。
“做好准备吧。”
江九歌再次将剑架在了身前——先前那把铁剑已经毁了，但他又用灵气塑造了一把。
在方明镜与牧长青两人的注视下，江九歌稍微往前了一步。
那一步却似乎带着某种决意。
“接下来我会把你们送出这里，注意好信号……牧叔，等我作出信号打出通道后，立马带着明镜出去，切记不要有丝毫停留。因为一旦感受到外边世界的纯净气息的话，这片污染恐怕会彻底暴动起来。”
他如此开口。
而被他护在身后的两人，在听到这话之后，一时之间只能惊愕在那里。
“圣主，您……”
牧长青苍老的面容上，皱纹深深地拧在一起，平素难以掀起波澜的他的眼眸中，此刻带着惊恐。
“啊，我留在这里。”
他用和往常一样悠然静谧的声音回答。
但这一次江九歌没有笑，因为笑不出来。
“但是这——”
“又不是留下来马上就死了，只是留在这里罢了。”
回答的时候，江九歌再度挥剑抹除了空间，一直到蔓延而来的灰色消失的同时，无数气浪化为恐怖的风暴，让整片虚空为之扭曲震颤。
只是留在这里……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却让人感到一种近乎窒息般的绝望感。
污染无法被灭除。
留在这里，便意味着江九歌接下来将永远不能停歇地面对这片污染……无法休息、无法睡眠、无法考虑其他的事，那种情景，光是一想就让人心生绝望，不忍卒读。
尽管有心想要制止他这个决定，但牧长青数度张口，却没有办法说出话来。
这是圣主的决意。
而且，如果在这里逃避了，也恐怕逃避不了多久。
因为污染这东西是会随着污染范围的增加而变得更强大也更贪婪的……一旦它突破这里，到了外界成形的话，恐怕增长的速度会比现在快无数倍。
“明镜。”
江九歌回过头看着方明镜。
他那一身白衣轻轻飘扬 着，丰神俊朗的面容上，那温和沉静的神情一如往时那般缥缈出尘。
他似乎想说什么。
但顿了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道：“……算了，我没什么话好嘱咐的，要不你出去后帮我把皇帝抽一顿，就当作是我这个师尊最后的指令吧。”
“……”
“嗯，你也用不着对今天的事有多大压力，回去了该干嘛干嘛，我至少还能撑个一、两千年吧……我怎么也得比我师尊那个不靠谱的撑得久一些。等到那会儿你应该也早突破到我这个层次，可以作为圣主了。”
江九歌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着那片又扩张开来的灰色，注视着被从中吐出的两条爬虫在虚空中盘旋着，再次举起了剑。
“别和我玩这套，这种话一点都不适合你说……奇怪死了。”
方明镜在后边很不适地嘟囔着。
江九歌皱了下眉，回过头来看着他。
小圣子稍稍地吸了口气。
“……我试试看，大概，能找到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