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石头上，已经布满密麻的剑痕。
那些剑痕看起来凌乱，却有无比肃杀的剑意弥起。
凝视久了，会像孙悟空那样承受不住，神魂受创。
就在这时。
林修忽然收手，伸了个懒腰。
而通天教主，则是不知何时蹲下身去，皱眉苦思。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块石头，似乎陷入怪圈之中。
“前…店主，他这不会有事吧？”
孔宣上前，面色有些凝重。
他看的出来，通天教主如今状态有些微妙。
那石头上的剑痕，就是一个局。
一个针对通天教主的局。
一如当年封神量劫，他最后独战四圣。
若是能胜，便能改写一切。
若是败了，便是万般皆休。
当初通天教主败了，所以截教没了。
他自己也受困天道。
现在，他再次获得一个机会。
如果能够破局，那很可能就一举突破，再不受天道束缚。
但如果无法破局，那后果可就不好说了。
孔宣虽然跟通天教主没什么交情。
可看着一尊圣人就在眼前陨落，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还是担心会沾染上天大因果，日后遭到天道清算。
“店主……”
孔宣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放心吧，真有什么意外，我会出手的。”
林修微微颔首，摆足高人风范。
区区一个太乙金仙悟道，他还是自信能够稳住气场。
但这话落在孔宣耳边，就是一份保证。
孔宣心头一震。
店主的意思，难道是万不得已下，与天道出手？
这也太夸张了！
从古至今，都没有哪一个生灵能够对抗天道。
哪怕当年的道祖鸿钧，也是以身合道，才勉强成为天道的代理人。
但现在，孔宣听店主意思，竟是打算一言不合，就与天道动手？
这也太胆大妄为了吧！
林修是不知道孔宣脑洞这么大。
他想了想，抬起食指，在通天教主眉心处，隔空点了一指。
然后，孔宣肉眼就看到一道气劲，直入通天教主眉心。
这有什么用？
孔宣一阵愕然。
那一指真的就是普通气劲。
孔宣仔细回想，又感悟一下，确实没有任何特殊。
那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就在这时。
孔宣看到，通天教主身体一颤。
随即便是清醒过来。
孔宣震惊的瞪着眼睛，这什么情况啊！？
通天教主没有理会情绪激动的孔宣。
他环顾四周，忽然呆了一下，紧接着立刻捂住脑袋。
因为痛苦，他的脸色逐渐扭曲。
孔宣吓了一跳，以为通天教主走火入魔了。
那可就大麻烦了！
一尊圣人发疯，他可拦不住。
或者说，三界就没有人能拦住一尊发疯的圣人。
但还不等孔宣表露担忧。
通天教主忽然长吐一口气。
然后，他猛地起身，对着林修三叩九拜，行大礼。
“多谢前辈赐教！大恩难忘，永世铭记！”
孔宣瞪大眼睛，望着这一幕。
林修初始有些惊讶。
但很快就笑着颔首，大方接受这一礼。
他知道自己传下的剑道真意，对于一名太乙金仙很有帮助。
因为当初他曾在太乙金仙这个境界，滞留数百万年。
所以对这一境界无比熟知，研究透彻。
刚才他把自己对这一境界的些许感悟，融入剑痕之中。
若是这紫芝道人不笨，必然能领悟出来。
日后也会有望大罗金仙。
林修正是知道这一点，才大方接受这一礼。
可通天教主，却并非是仅此而已。
“师尊在上，还请受弟子一拜！”
通天教主以学生礼节拜见。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从那些剑痕上感悟到什么。
只有通天教主自己最清楚。
他身上被天道施加的枷锁消失了。
换句话说，天道再无法主宰他的生死。
与之前相比，通天教主的心境，有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倒不是说，他的修为变强多少。
事实上，通天教主的实力完全没有提升。
但是，他心境发生变化，彻底圆满、
那种举手投足之间，自成方圆的玄妙感，是寻常圣人完全无法理解的境界。
是的，通天教主还是圣人。
但却已经跳出这个框架。
林修不知道这些，他正苦恼。
前阵子才收了一个孙悟空。
这会儿又要收一个太乙金仙的道人？
什么时候他这里成学馆了？
总有人要赖上他。
正思忖时——
忽然，那块布满密麻剑痕的石头碎裂，化为齑粉飘散。
林修摇摇头，袖袍一挥，将地上齑粉吹飞。
孔宣和通天教主望着这一幕，不由感慨。
随手施为，便助一位圣人在心境上突破。
这事要是说出去，恐怕也没几个人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