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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胜?

    他来做什么?

    何太后抿唇,眉头紧蹙,顺着车窗的缝隙向外看,缓声说道:;弘农王已经睡下,有事情你可以明日再说。

    ;这……

    孙胜犹疑,何太后却是轻飘飘提了一句醒:;不论将来如何,你都要记得,现在谁才是你的主子。

    孙胜一愣,道弘农王再怎么失势,但到底还是个主子,若是被人逼急,免不了会拿他们这些奴婢开刀,此时就算他有天大的急事,但毕竟天色已晚,确实不大合适。

    如此想着,孙胜复行一礼,道:;是奴婢失礼。奴婢先行告退,待明日再来向弘农王问安。

    眼见着孙胜离开,何太后正悬着的心,勉强落了回去。

    她的目光悠悠然撇向窗外,也不知道刘辩此时状况如何,能否安全逃离。

    月夜下,冷风拂面。

    丛林深处,刘辩二人左拐右绕,根据记忆,向洛阳的方向急行。

    他记得,洛阳那边有讨董联军,说不准可以暂时庇他一二。

    刘辩气喘吁吁,道少帝刘辩到底还只是个十五岁娇生惯养的孩童,不像在还现代时的他,经常为了业务东奔西走。

    方才他仅仅跑了一会儿,便觉得身体困重,几乎迈不开步子。

    身旁,夜鹰轻声询问:;主子,奴婢背着您走吧。

    ;晚上的山路不好走,若您伤了身子,以后只会更加不便。

    对方态度真诚,刘辩虽然不想要给旁人添麻烦,但迫于无奈,只好应下。

    二个人一路向前,最终停在了一间农庄前。

    ;当当当。

    门扉被人推开,一个农户疑惑的探出头来,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过路人。

    ;过路的?

    ;我们这地方这么荒,咋还会有人来?

    ;你们身上穿着的,分明是官服!

    农户骂了一句,立刻谨慎的关上了门,如今正值战乱,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最怕的便是遇上当官的。

    刘辩见他想退,猛一抬脚,将门踹开。

    那农户来不及反应,踉跄着身子后退,骂道:;你们到底想干啥!

    农户刚想要上前,便被身旁的夜鹰紧紧牵制住了双手,再也无法动弹。

    ;你不要误会,我们呢,其实是想要跟你做一笔交易。刘辩将整个屋子上下环视了一周,跟着笑道,;你现在有两条路可以选择,要么,拿着钱离开,给我们两身衣裳。要么,我们把你杀了,偷你两身衣裳。你自己选。

    ;这……

    刘辩也不慌张,只安静得看向对方。

    刘辩给他的钱不是个小数目,足够他一家人吃穿不愁。

    既然送不送命都要贡献出去一身衣裳,那农户干脆直接伸手,拿走了刘辩身旁的包袱。

    见那农户渐行渐远,夜鹰有些不解:;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您怎么……

    ;在这里杀人,尸体不好处理。若是李儒追来看到,必然会露馅。

    ;这农户是本地人,他已经拿了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不说出我们的身份,换个地方安家落户,当个财主也未尝不可。

    对方沉吟,细想之下,认为刘辩说得在理。

    两个人一起换了衣裳,来到后院发现这家农户竟然有匹瘦马,心中更是喜悦。二人稍做休整,骑马狂奔而去。

    天将吐白,苦熬一夜。

    孙胜手拿食盒,如期而至:;奴婢孙胜,来为弘农王送些早膳,弘农王一夜未曾进食,想来也该饿了。

    何太后抿唇,声音从车帘缝隙中传出:;你将食物放在车外,哀家要亲自伺候弘农王进食。

    ;伺候主子本就是奴婢的本分。孙胜边说边向马车靠近。

    如果说昨日,何太后还有将对方骂出去的理由,那么今日,她又该如何搪塞孙胜?

    迟疑间,何太后的手已经落在了自己的发簪上。

    身旁,担当替身的小宦官坐直了身体,轻咳两声,看向面前的人笑道:;孙胜你当真是忠心耿耿,明知道我这马车里面都是要人命的东西,还敢过来给我送饭。

    替身的小宦官声音沙哑,加上十五六岁的男孩子,声线几乎相差无几,孙胜很难判断情况,遂只得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弘农王说得哪里的话,您毕竟是奴婢的主子。奴婢哪有因为害怕染病,就不伺候主子的道理?

    孙胜说着,用手轻轻撩起了车帘。

    他刚想要进入,何太后的手却已经落在了食盒上。

    孙胜脸色一僵,无法继续前行,一双贼溜溜的眼睛隔着袖子不停往车厢里面瞟。然而,车厢里面视线昏暗,孙胜看不真切,隐约间只可见弘农王的下颌,他眸色一转,一计不成再生一计,跟道:;奴婢记得,弘农王的脖子上似乎有颗痣?

    替身一愣,刚想要动手去摸,却突然顿在了原地。

    孙胜此言,是为了诈他,他只要一动,便是输了。

    车厢里,替身轻咳三声,秉承着先前抬手的动作,缓缓卧倒在了身后的软座上:;孙胜你还有别的事吗?

    ;奴婢告退,就不打搅您休息了。

    ;且慢。

    何太后突然开口,目光狠绝,早已经做好了全部的打算:;弘农王前些日子病了,生了一身的大汗,有些衣裳需要清洗,你进来,将衣裳拿走。

    ;是……

    孙胜心下里一沉,可却不得不走进车里。

    见孙胜进来,何太后毫不犹豫,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拿起食盒砸向孙胜的太阳穴。

    孙胜只觉头脑一蒙,还没来得及反应,立刻便昏了过去。

    替身见此,跪下身来,向何太后叩头:;都是奴婢的错,若非奴婢大意,孙胜也不会突然产生怀疑……

    ;你先别慌。何太后看向身旁的人,先将衣服撕扯成长条,将孙胜绑住,而后继续说道:;我猜很快李儒便会追过来,今天晚上,我们烧了他们的马车粮草,而后分别往不同的方向逃跑,继续为辩儿争取时间。

    ;是,太后娘娘。

    替身垂下头去。

    车窗外,董卓的其他眼线察觉不对,纷纷前往长安报信。

    夜里,何太后与替身依照计划,直接烧毁马车和粮草,并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奔走而去。

    深夜里火光冲天,战马嘶鸣。

    护送弘农王刘辩去往长安的车队乱做一团,西凉铁骑兵分三路,一队负责追捕替身,一队负责追捕何太后,另一队则快马前往长安,向董卓报信。

    长安处,得知刘辩与何太后都已逃走的董卓气愤不已,下令命李儒与轻骑一起,火速出发,在丛林之中,搜寻刘辩和何太后的身影。

    一道惊雷划破天空,细细密密的雨浇注直下,所有人心思沉郁,闷闷不安。身后的追兵紧追不舍,仿佛下一秒,便要将他们斩于刀下。

    何太后听着身后飞扬的马蹄声,心中胆战。

    突然一道声音划破寂静:;快看,那里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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