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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这生意咱们不亏!(四更求月票)

    <b></b>                  “放牛喽!”

    伴着张老蔫儿悠长的声音,十几个村民,驱赶着九十多头奶牛,向村外的草甸子走去。

    近百头牛走起来,那场面还是挺壮观的。

    第一次放牛,大伙也都不大放心,所以多跟着一些人。

    就连那群小娃子,都跟在牛屁股后面瞎哄哄。

    刘青山闲着没事,也拿着根长柳条棍,像模像样地混在队伍里面。

    万一奶牛不适应,开始跑路啥的,也好能撵回来。

    不过这种担心显然有点多余,这些奶牛从小都在奶牛场,还是比较温顺的。

    就是那十头大公牛,有点不大老实,总想往母牛跟前凑乎。

    “看样子,以后得分群,公母分开,要不然,这些大牤牛总得瑟。”

    张老蔫儿用鞭子驱赶着公牛,在他们这边,公牛一般被称为牤牛。

    所以很多小孩子,都喜欢用牤子做小名儿,寓意是长得跟牛犊儿一样壮实。

    比如夹皮沟的哭巴精二牤子,虽然是好哭了点,但长得确实壮。

    不过有的公牛,牛脾气比较大,耕田拉车不听使唤,往往就会阉割。

    这种牛,就叫犍牛,好像没有谁给自家的孩子用这个做小名的。

    当然了,母牛也有别的称呼,这边通常叫羽牛。

    有一句老话羽牛下羽牛,三年五个头儿。

    大伙驱赶着牛群,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往野外溜达。

    放牛嘛,就要有耐心,要随着牛的性子,得人随着牛走,不能人赶着牛跑。

    “你们还真放啊?”

    老吕师傅见状,不由摇摇头,在他们那,奶牛基本上是生活在牛栏里的。

    “牛不都得放吗?”

    同样跟着一起去的老支书回问道。

    吕师傅张张嘴,没想出来怎么辩驳。

    老支书也就不再搭理吕师傅,在他看来,这种人把牲口当畜生看,跟他们就不是一路。

    于是他转过头跟刘青山唠嗑“一下子多出这么多奶牛,在你说的青储饲料下来之前,咱们的饲料不大够用啊?”

    刘青山也点点头,尤其是这两个月,青黄不接的,干草没储备,青草没露头,确实比较艰难。

    这倒是个问题,当初购买奶牛的时候,没想到效率这么高,本来还以为,以现在的办事效率,怎么也得拖拖拉拉的一两个月,牛才能来的。

    到时候草甸子有都是,别说百八十头的,就是几百头也没问题,只要适当配制一些精饲料就可以了。

    想不到的是,乳品厂方面这么给力,这也是人缘太好带来的苦恼。

    抓了半天脑壳,刘青山算是勉强想出来一个法子

    “支书爷爷,过两天俺去酒厂问问,看能不能多拉回来点酒糟。”

    “嗯,酒糟喂牛,倒是没试过,应该能成,就怕里面有酒,别把奶牛都吃成醉牛。”

    老支书大乐,万一喂出酒瘾来可咋整。

    这时候,老吕师傅插话道“我们奶牛场,也用酒糟喂过,效果还成,就是比例不能超过百分之二十,要不然,牛奶中的脂肪含量就会下降。”

    刘青山也听乳品厂的人说过,如今牛奶供应量严重不足,所以要求一点不高。

    只要里面的脂肪含量达标,细菌不超标,就招收不误。

    大伙边聊边溜达,很快就出了夹皮沟,前面就是一望无垠的草甸子。

    忽然之间,那些奶牛就撒开四蹄,开始奔跑起来。

    它们一个个都跑得很是笨拙,四蹄蹦得挺老高,就跟尥蹶子似的。

    慌得后边的人也都跟着跑起来,准备四处堵截,可不能叫牛群跑散了,万一跑丢一头,那损失就大了,好几百块呢。

    张队长脾气不好,嘴里就开骂“你们这帮小犊子瞎吵吵,把牛都弄毛了吧,赶紧都滚一边去,别被踩着!”

    所谓的毛了,就是指牛马这些牲畜,在受惊之后突然发狂,变成惊马惊牛。

    这些平时很温顺的牛马,一旦发狂,那是非常恐怖的,横冲直撞,很容易造成伤亡。

    报纸上,经常能看到某某某,勇拦惊马的报道。

    历史上,也有大摆火牛阵来破敌的,也是利用这一点。

    小娃子们也有点冤得慌,二牤子嘴里大声争辩“队长叔,俺们可没瞎捅咕。”

    张队长把孩子们都拽到身边,免得受惊的奶牛再冲回来,嘴里却不依不饶

    “二牤子,你还有脸说,上回不是你弄个破弓,把俺家老牛都射毛啦!”

    一听他说起这件事,大伙也都不觉莞尔。

    村里的这些小娃娃淘气,就用柳条子弯成弓,用高粱秸做箭,到处乱射。

    二牤子这小子别出心裁,在高粱秸前面,还插了一根纳鞋底的大马蹄针。

    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射的,一箭就射到队长家大牤牛胯间的要害。

    那你说大牤牛能不毛嘛,带着那支要命的箭,跑出去好几里地。

    后来也不知道在哪把箭给刮掉了,这才消停。

    听队长叔说起这件事,二牤子也不吭声了,娃子们都觉得有点委屈,一个个眼泪汪汪的

    他们对这些牛可好了,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就盼着它们都早点产奶呢。

    就在这时候,前面的奔跑的奶牛都渐渐停了下来,然后就传来了张老蔫儿的喊声

    “没事,大伙别担心,不是毛了,是奶牛撒欢呢!”

    刘青山起初也有点着急,一听这话,也有点哭笑不得

    大概这些奶牛,以前就像蹲小号似的,这冷不丁跑到甸子上,当然撒欢了。

    估计这些牛都没怎么跑过,难怪一个个的,跑起来都跟尥蹶子似的。

    于是大伙也不着急了,慢慢溜达过去,只见那些奶牛已经散开,正悠闲地啃着甸子上的干草。

    那唯一的小牛犊壮壮,也跳来跳去的,显得很活泼。

    或许活泼这个词,很少用到牛身上,不过小牛犊例外,它们小的时候,也是很活泼顽皮的。

    哞……

    小牛犊的母亲,发出一声鸣叫,壮壮这才乐颠颠地跑到母亲身边,又到肚皮底下拱奶。

    “咦,这些奶牛都差不多,壮壮咋能认出哪个是自己的老娘?”

    二牤子不免产生疑问,在他看来,这些奶牛长得模样都差不离。

    “嘻嘻,二牤子你会认错自己的妈妈吗?”

    小老四咧嘴笑着,露出了大大的豁牙子。

    大人们也都忍不住笑起来,不过笑着笑着,那些有经验的村民,就又皱起眉头。

    张老蔫儿更是一个劲摇头“这些奶牛啊,喂现成的草料喂惯了,吃干草都这么费劲。”

    村民大多放过牛,甚至七、八岁的小娃娃,就都开始当放牛娃。

    他们都知道,牛的食量大,而且还会倒噍,也就是反刍。

    所以吃草的时候,咵咵咵还是很快的,老牛吃嫩草嘛。

    这些奶牛就差了许多,吃起甸子上的干草,半天啃不下来。

    不少奶牛,都急得直起脖子,哞哞直叫。

    “回家取镰刀去,正好多割点草回去。”

    张队长吆喝一声,大伙就回村取镰刀,甸子上的枯草,当粗饲料也勉强凑合了。

    一多半大人都回去,这里剩下的多是那些小娃子,有的拿着草棍喂牛,有的干脆唱起了杨老师教的歌谣

    “牛儿还在山坡吃草,放牛的不知哪去了……”

    刘青山也有点出神,不过他想的不是英雄王二小,而是想起来上小学的时候,老师们常用来教训学生的一句话

    “你们要是不好好学习,将来都得回家放大牛!”

    其实想想,放牛好像也不错嘛。

    瞧着瞧着,就看到山杏的小手拿着草棍,勾引着一头奶牛,向这边跑过来,仔细一瞧,原来是不知道她从哪捡来的一根谷草。

    刘青山灵机一动,跟身边的老支书道“支书爷爷,咱们可以用谷草喂奶牛呀!”

    谷草是喂养牛马的优质粗饲料,家里有牲口的,都会将谷草用铡刀铡成寸断儿,然后当草料喂。

    老支书当然早就想到这个问题,遗憾地摇摇头“家家户户的谷草都不多。”

    各家种谷子,也就种个两三亩地的,谷草基本都自家用了。

    自给自足,是农村最常见的生产生活方式。

    “可以去别的大队买呀!”

    刘青山却不受这种条条框框的约束,他的思路更加开阔用多余的谷草换钱,肯定大多数人都会同意的。

    “那会不会太浪费了?”

    老支书依旧没转过这个弯儿,花钱买谷草,这种事基本上没人干过。

    刘青山却信心十足“支书爷爷,你想想啊,咱们这是奶牛,不是家里养的耕牛,奶牛产奶是能卖钱的,所以在饲料上适当投入,也是正常。”

    在他看来,对付过这一两个月就好了。

    老支书还在思考,固有的观念一旦形成,是很难转变的。

    这时候,刘青山身旁的山杏忽然说话了“大姐夫教过我一句话,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牛奶。”

    连刘青山都是一愣,不错嘛,连先生的名言都学会了。

    老支书也摸摸山杏的小脑瓜“哈哈,还是咱们山杏有学问,将来肯定也是当作家的料!”

    小家伙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就躲到刘青山身后,不过还是抬着头,亮晶晶的大眼睛,望着支书爷爷。

    老支书也想开了,乐呵呵地点点头“山杏说的对,吃的是草,卖的是奶,奶肯定比谷草值钱,这生意咱们不亏!”

    山杏的小脸上也乐开花“支书爷爷,那回去我能不能挤一碗牛奶,一小碗就够了?”

    “行,给你一碗喝。”

    老支书一点也没犹豫,山杏这娃子懂事,村里人当然都喜欢她。

    山杏美滋滋地抿着嘴“不是我喝,是给大姐的小宝宝喝的,喝了肯定能跟壮壮一样强壮!”

    “好山杏!”

    刘青山猛的把小丫头抱起来,高高举过头顶。

    山杏的脸蛋儿红扑扑的,小脸也因为喜悦和兴奋,跟红苹果似的。

    在她的记忆中,还是第一次被举高高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