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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花锦绣的神辇。

    点缀在天际过往的流霞云烟中。

    姿态端正地坐在辇座里的井徐氏,抱着怀中娇小的儿子,在郎墨楼的面前显得略微有些拘谨约束。

    看得出来,公子你虽然性情有些寡言少语,但心里对那位姑娘还是挺在意的呢,井徐氏肿着被泪水浸泡了很久的眼睛,对郎墨楼挤出苦涩的笑容说着,倘若公子愿意收留我们母子二人,我愿意将我体内的常青丹取出赠给那位姑娘,毕竟夫君不在了,我一个人也忍受不了将来千百年的孤寂。

    不过一个扶仙而已,谈什么在意不在意。

    郎墨楼寒声淡漠,抬眸望向辇窗外湛蓝的远方,没有理会常青丹的事情。

    毕竟若是自己将在不久就魂飞魄散,那徒留她一个人在这险恶的世上渡过千百年,恐怕自己是死也不会瞑目了吧。

    之前也总是听夫君提到公子你,说公子脾气孤介,虽然‘奎狼星君’的名号在天庭中威名远播、无人不晓,但真正瞻仰过公子尊容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每每有人提到奎狼星君四个字的时候,郎墨楼的眸色都会不觉地一沉,他从来就不记得什么奎狼星君。

    你凭什么认定我就是奎狼星君?郎墨楼将清冽的目光流转到井徐氏朴实的脸上,终于问出这个压抑在心底很久的问题。

    不是我认为,是公子你就是奎狼星君!倘若公子看过夫君留下的那本记录簿,就不会再对此怀疑了。

    郎墨楼的眸色更是沉得堪比乌云了,刚才那女人竟然就那么在自己眼皮下,抢先夺走了别人给自己的东西,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可这么想着,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只觉得心头忽然软绵绵了一下,一股莫名其妙的愉悦在心头荡开延伸到了每一根毛细血管中,说来确实也是奇怪。

    见郎墨楼无动于衷,井徐氏又继续补充道:我不过一个身份卑微的凡人嫁给了井犴星君,从不涉足天庭朝事,其余的我也不好再向公子说些什么,一切答案都在那位姑娘手中的记录簿中。无论怎样,我只希望公子你可以重新找回你身为奎狼星君的身份,替我的夫君、以及你自己报仇雪恨,虽然这条路注定会太难太让人痛彻心扉了。

    说到自己一去不复回的夫君,井徐氏再次润湿了眼眶。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会出现在青丘?郎墨楼声如冻水地问。

    这个说来也真是巧合,我在看完夫君的记录簿后,猜到自己或许很快也会遭到算计,所以连夜带着儿子逃命。虽然一心决定想要找到公子你,可是对于我这几乎足不出户的人来说简直是大海捞针。然而偏偏命运也是可怜于我,在逃命的路上让我碰见了一个人,她告诉我,公子你很快就要前来青丘参加狐帝的婚宴了!

    谁?!郎墨楼蓦然垂直起身,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尖。

    就是方才领公子你们来海棠苑的那位小丫鬟啊。

    耳际乍然轰鸣!

    郎墨楼霎时怒火翻飞,凉似寒冰的鎏银手上前一把钳住了井徐氏的喉咙!

    与此同时,他操控着神辇调转方向,重新朝着青丘折返回去!

    我曾经一度以为着,只有郞莫辞才会出于自己的**与贪婪,丧心病狂地不顾自己身为正神的身份,去杀人放火,去作恶多端!

    原来,原来不止是他这样啊

    原来这世上从来就不缺少歹毒之人,贪婪的私欲酿造千古旷世的罪恶,无论是凡人还是神祗都逃不过这恶贯满盈的一切!

    而曾经的郎墨楼,他又做错了什么?!

    所有的都如他猜测的那番,他的躯壳日渐消散,奎狼星君的苍穹之力正在他不过区区一只狼的体内膨胀!

    倘若他不尽快寻回他被恶人拆散的元神真身,那郎墨楼他注定要在很快的时间内身消躯裂,魂飞魄散!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我忍不住从胸膛中发出一声悲吼,桌上的茶海也再次被我掀得打湿了碎花坠着珠玑的桌布!

    你还有时间在这里发泄吗?不知道胡凤柒就快要死了吗?!

    镜的声音在空空荡荡的房间中唐突地响起,我扭头看到一边梳妆镜中的自己正事不关己地看着我。

    滚开!

    我的双眼布满猩红的血丝,控制不住身体中翻腾的悲愤,一拳狠狠地砸碎了梳妆镜!

    我看到破碎了的自己,倒映在一片片被击碎的镜片上,凋谢了一地。

    这一刻,我真的好想抱着郎墨楼撕心裂肺地嚎嚎大哭!

    什么狗屁肝胆相照,什么狗屁情同手足,什么狗屁所谓的四木禽星?!

    郎墨楼的元神早已被角蛟和斗獬两个衣冠禽兽亲手拆散,散落在整座苍穹的各个角落当中!

    谁能告诉我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趁着郎墨楼他还活着的时间内,在无数的平行时空、亿万年的过往岁月中,寻齐奎狼星君的元神碎片,挽回郎墨楼他日复一日正在崩析瓦解的身躯?!

    玻璃碎渣割破我的拳头,一缕缕鲜血顺着肌肤的裂口流淌出来,染湿我的手腕,浸湿了我的一颗随着郎墨楼一起痛得快要消失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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