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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我愿意“补偿”他

    那双本来以为干枯到已经流不出来眼泪的眼睛,又是哗泱泱地一阵狂涌,软绵绵的身子窝在宽阔厚实的胸膛中,我的视线早已迷蒙不清。

    手术室中也陷入了一片喧哗,更是让我无法再拢回自己那越飘越远的意识。

    我半阖着无力再抬起的眼皮,望着将我横抱在怀中的那张脸颊,模糊的视线里那男人的下颌崩出了凛凛的弧度。

    墨…墨楼

    伏在他的胸口,我用最微弱的声音唤出了那个藏在我心底最想念的名字,引得双臂抱住我的男人微微一怔,纤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他墨眸中的寒意。

    你在叫小楼吗?

    不,这个声音,不是他的

    我彻底闭上眼睛,咧开颤抖的唇角空泛地无声笑了笑

    可在我最后的意识即将散去的时候,我听到了从手术室中另一边角落传出来了阿玉声嘶力竭地哭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墨楼!是那个女人她毁了墨楼的一切!如果不是她,墨楼怎么会变成这样?!诗琦姐,你明知道我一直心仪墨楼的啊!

    所以这就是你心仪墨楼的方式吗?你要毁了墨楼用命换来的女孩子吗?让墨楼的付出都枉费成空吗?诗琦那原本清澈悦耳的声音此时也尖锐得犹如刀刃一般,阿玉,我与沈醉这样信任你,怎么也没能想到你居然做出这种卑鄙的事情来!你知道你这样无知的冲动会给沈醉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吗?!你毁了你自己还不够,还要毁了沈醉的名声是吗?

    不是的!阿玉泣血般地哭喊,那你们要我怎样?!我替墨楼教训那混账,沈先生还要责骂我!我替沈先生躲刀,沈先生还是责怪我!难道你们要我像你们一样去对毁了墨楼人生的混账笑吗?!你们真的对得起墨楼吗?没有人心疼墨楼,那我就去心疼墨楼啊!

    阿玉的恸哭几乎要把天花板都震碎了,我越是想听清阿玉在说什么,却越是觉得她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墨楼看到你对佟小姐做的事情,墨楼他会不会伤心?

    再之后的事情,我便不太清楚了。

    漫长的时间内,思绪断断续续,时而清醒时而混沉,隐隐约约我只记得一路颠沛,可以听见有人喊我,只是无力抬眸也无力应声

    浑身的筋骨宛若刮骨的疼,还有那两只密密麻麻、快要被扎成筛子的手臂,也是疼得让我冷汗沾衣

    本以为在这道平行时空当中,我就要这样遗憾地死去了,也本以为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我会已经回到了残酷的现实,抱着怀中那再也醒不来的郎墨楼,眼睁睁地看着他渐渐消散成空,离我而去。

    然而,我错了,只是这一次错得令人愉悦。

    因为我醒来的时候,是融入在暖洋洋的阳光当中的,而且醒来的房间,也是在安嘉疗养院里郎墨楼房间的隔壁。

    我没死,我还有机会!

    与其纠结是阿玉害我,还是郞莫辞救我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倒不如我好生思考一下要怎么才能挖走郎墨楼他的心。

    所以正当我从温馨的被窝中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地的时候,房门吱呀一声被不幸地推开了。

    佟小姐,你醒了?

    来者是郞莫辞。

    一头银灰色的短发乱糟糟的,眉心微微皱起的脸颊上有着些许的倦意,即便是涂抹了一层淡淡的粉底也仍然遮不住那苍白的倦容。

    我见到他,僵住正挪在半空的脚,望了望窗外的灿阳晴空。

    也是啊,现在是白天,就算成功地取到了郎墨楼的元神碎片,想必我这虚弱的身子也会在夜幕降临之前被警察逮捕。

    我抿了抿嘴唇,将双腿又收回了被窝中。

    对不起,是我太信任阿玉了,我已经把阿玉交给警方处理了,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对我或者诗琦提出来,我们会弥补阿玉对你的伤害。郞莫辞说着,拉开我床边的椅子坐下来,浓烈的歉意在他墨色的瞳孔里一圈圈地荡着。

    我不是我妈,没什么想要的,我顿了顿,又补充道,我都听到阿玉为什么要这样做了,她说的没错,一切都是因为我,是我毁了墨楼的人生。所以以后就让我陪在墨楼身边吧,我愿意弥补他,照顾他的往后余生。

    也不知道为什么,当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眼泪竟也随着话音齐齐落了下来。

    我说得多冠冕堂皇,我的谎言多么扣人心弦,郞莫辞他明明没有害我,可对不起,这次要换我做一次恶魔了。

    善良的郞莫辞一定是被我逼真的演技打动了,他静静地凝视着我,良久后,他轻轻地启唇回了我一句:好,如果你愿意,就按你说的去做,我可以付给你丰厚的

    不需要,我笑中带泪地打断了郞莫辞,我不需要报酬。

    郞莫辞没再言语,他的眼眶泛着重重的淤青,想必他名下的医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媒体一定早已吵得沸沸扬扬了。

    所以没多久,郞莫辞就接着电话,离开了我的房间。

    一直到了夜晚来临,他都没有再回来过,只是吩咐了护理人员为我换药送饭,照顾着我。

    夜,静谧得毛骨悚然。

    窗外的夜空很干净明澈,星海洒下来的光芒落在茂盛的枝叶上,随着夜风一起碎碎地摇摆着。

    我下了床,悄声地走向郎墨楼的房间,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屋内的夜灯是橙色的,温暖的。

    即便是在睡梦中深深酣睡着,郎墨楼那神经严重受损的身子也依然在床上控制不住地打着哆嗦。

    我缓缓地弯下腰,在他的床边跪坐下来,然后望着他布满伤痕的脸,我开始发呆。

    只是那把前两天曾为他削过甜蜜蜜苹果的水果刀,在我手中被我偷偷地攥出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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