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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章 井犴星君的一缕记忆

    骤然间,我浑身一抖!

    上一任的凛冬之神…

    玄序神君

    那不就是郞莫辞吗

    原来,无论相隔多久的时光,再一次听到有关于郞莫辞的一切,我仍旧会下意识地胆怯,一颗心脏仍旧会条件反射地在胸腔中颤抖一番。

    你看,我竟是一个这般懦弱的女人,尽管一次次地暗自发誓要与郎墨楼肩并肩地执手仗剑弑天下,可还是在那一段不过是区区的回忆面前,溃不成军,还是会一败涂地啊

    你希望我去做凛冬之神么?郎墨楼抬手揉了揉我的长发,将我从崩溃的边缘挽救回来。

    我

    我凝视着倒映在郎墨楼瞳子中的自己,一时间有些语凝。

    是啊,我希望郎墨楼去做凛冬之神吗?抛开上一任郞莫辞是凛冬之神这个角度来讲,我会希望郎墨楼真的去做天庭中的一介正神吗?

    世间野妖千千万,它们修炼成仙,再飞升成一介正神,是多少野妖梦寐以求的事情,又有多少妖在修炼上百年甚至上千年的路途中,还未成神就意外地魂飞魄散了

    郎墨楼他曾经称霸妖界上百年,直到前不久才为了我登上诛妖台,修成仙躯,现在正神的官职就摆在他的眼前,我该为他庆幸呢,还是该为他暗自神伤呢?

    或许是见我只是盯着他一直地看却不言语,郎墨楼便用鼻音提醒我回答他。

    恩?

    我当然是希望我的男人能修成正神,八面威风了,我急忙三魂六魄归位,以替郎墨楼整理白衬衫的领口来掩饰自己的茫然,只是我觉得紫薇大帝要封你官职,怕是有别的什么企图吧?

    郎墨楼闻之,双手握在了我的腰肢两侧,垂眸勾唇轻笑一声:怎么?从她身上找到危机感了?

    说没有危机感是假的。

    紫薇大帝是仅此于玉皇仙帝的神祗,是辅佐玉皇仙帝管理星界的神帝,她才是真正的屈一人之下,伸万人之上的女人。

    而我,区区一个扶仙,一个凡人,她若是对郎墨楼有什么阴谋企图,我该拿什么与她抗衡?

    就算我向柳西凉讨到了一手绝世传奇的剑法,又能怎么样?

    打倒一个人的从不是武力,而是权利与势力罢了。

    想到此,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问郎墨楼道:若是她执意要封你官职,将你归顺到自己的手下,你会怎么选择?

    我不会杵逆她。郎墨楼回答得斩钉截铁。

    我无力地牵起嘴角笑了笑,将视线从他冷如寒山的面容上移向了我们头顶上方如洗过的碧空中。

    为了你,我不能杵逆她,郎墨楼忽而又补充了一句,握在我腰间的力道也随之更紧了些,我要是想保护你就得顺从她,但是佟宛你要相信我,紫薇她要是敢妨碍你我在一起,我定会不惜一切让她滚下紫薇大帝的宝座!

    待我和郎墨楼再回到晚烟楼的时候,已经不见了柳西凉的身影,东小楼里的满地犭良藉也被箫儿收拾得干干净净了。

    郎墨楼陪我在床榻上腻歪了一会儿,他就忽然在窗边接到了南歌传来的一根翎毛。

    我要回月牙谷一趟,郎墨楼走回我的床榻边,边说边从床尾上抄起被我褪下的衬衣穿在身上,明天天亮前我会回来,你乖乖在这里不要出结界,等我回来。

    我笔直地跪在床沿,为伫立在我面前的郎墨楼开始亲手系他干净的白衬衣上的一颗颗纽扣,看着他横阔的胸膛一片大好风光,我不抬眼地柔声问他:回来后直接上来我的床,好不好?

    你这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了?郎墨楼掐起我的下巴,对我呵气,佟宛你知道不知道我忍得快要爆炸了?

    那就早点回来,我笑着推开他的手,在他大敞的领口前不怀好意地舔舐了一口,我等你。

    当郎墨楼离开晚烟楼后,静悄悄的房间里染上了黄昏的光辉,我忽然就陷入了不知所措中

    我不知道狐皮嫁衣的诅咒什么时候还会再犯,不知道奎狼星君的第二片元神碎片在哪里,更不知道郎墨楼他到底能不能等到我们的女儿出世

    这样想着,我酸楚地将脑袋扎进了更深的被窝中,宛若一只遇到危险的鸵鸟,自欺欺人地将脑袋埋入土地里。

    不知不觉,我迷迷瞪瞪地睡着了。

    只是在梦里,我再次见到了我自己。

    仍然是那个不知是从哪个被扭转的时空穿越到我梦里的自己。

    你怎么又来了?

    我困惑地望着她,她如上一次一样,孤零零地站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唯一的光耀中,与我对立在分隔两界的屏障边缘。

    佟宛,你的肚子又大了…她忧伤的目光落在我隆起的腹部,悲恻地念叨着,我是不是说过,你万万不可以生下郎墨楼的孩子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你会这么说?我不是不相信她,只是要她这样说的依据。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找你了,我亲爱的自己,她又是忧伤地叹息一声,看着我的眼里满盈着垂怜,从我自己的口中说出理由,对于同样是我自己的你来说太过残忍了。

    你总是说我不能生下墨楼的孩子!说我会死!你的理由是什么?!耍我很有意思吗?!梦里的我歇斯底里,听着这该死的话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去井犴星君的日记簿里找你要的答案吧,他会亲口为你解答的,那一张与我一模一样的面容开始在刺眼的光芒中渐渐隐退,渐渐地模糊直到再也看不清,记住,不要生下墨楼的孩子,如果可以,请你亲手杀了她!

    如果可以…请你亲手杀了她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我猛然惊醒,从床上笔直地垂坐起身!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这一口口呼入的氧气都如一根根尖利的钢针,密密匝匝地戳穿我的心脏!

    此时,窗外早已满月当空,皎银流泻下一汪寒凉。

    我掀开锦被穿鞋下地,仿佛一只提线的木偶一般木讷地走到书桌前拉开了抽屉,没错,井犴星君那本泛了黄的日记簿安安静静地躺在空荡荡的抽屉里。

    我颤抖着手将它拿出来,一遍一遍问自己为什么我要听信一个在梦里虚无缥缈的人的话呢?

    可是…可是我不是没有看到转动星盘时,我腹下亮起的星芒,像极了另一道平行时空里的郎墨楼,他胸口下那一闪一闪的星光

    摊开日记簿,不知是什么样的意念在牵引着我以笔蘸墨,沾了沾砚台里比窗外夜色还要浓愁的墨。

    ---井犴星君,你在吗?

    我随手翻开一页,在空白的页角颤颤巍巍地写下这几个字,然后,我开始了战战兢兢的等待。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等来的,竟是从这摊开的这日记簿中撕裂开了一道裂口,紧接着,数十束粲然的星光直直地从裂口中放射出来,将整座灯光昏暗的房间都照耀得满堂通透!

    我被这强烈的光束晃得睁不开眼,正欲要与书桌拉开一些距离,就感受到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将我的整个身子都在往那日记簿里吸引进去!

    几番挣扎无果!

    只听星光嘭的一声闷响,华光四射,再也无力抵抗的我被彻底吸进了井犴星君的日记簿中!

    眼前一片晕花,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失重感,整个身躯似乎在向着万丈深渊中无限地坠落着,直到脚下终于接触到了硬邦邦的地面,我才重新掌握好了平衡,稳住了身子。

    耳边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我缓缓地睁开眼睛,出现在视线中的是一座满眼古铜色的世界。

    而站在我面前正瞅着我的人,虽然是一个从未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可我知道,他就是井犴星君。

    你是…井犴星君?我惊喜地想笑,又笑不出来,你没死…你是没死吗?

    满面病恹的井犴星君眨了眨眼睛,端详了我半晌后,才用他粗哑的嗓音开口说道:本君只是残留在这里的一缕记忆而已,你,又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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