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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夹竹桃苷的解药

    低沉暗哑的嗓音震得我耳膜轰然作响,我猛地抬起脑袋,对上了郎墨楼那双深邃通透的灰眸!

    郎墨楼…你、你醒了?我紧张得有些不知所措,生怕郎墨楼听到了我和香梨之前的对话,是你为我挡了箭是不是?香梨说那支利箭伤及了你的左肺,差点儿射穿你的心脏!你感觉怎样?到底严重不严重?

    我没想到郎墨楼会在这时候恢复意识,眼前清醒过来的他脸色稍显苍白,他抬手抹去了我眉心中央因为紧张和心虚而生出来的薄汗,对我眯起双眼地翘唇道:佟宛你不是不记得我了么?

    我被他狼唇不对狗嘴的反问给问得一懵,随即才恍然想起来在被角蛟星君丢入南晋前,那会儿的我们两个人还沉浸在对手戏当中呢。

    嘿,对哦,我忘记了哈…我眼珠滴溜一转,秒变得满脸迷茫,先生,你是谁啊?你怎么

    可惜我这话还没说完呢,郎墨楼的眼眶就骤然敛窄!

    他伸手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将我凶厉地往他胸膛前一扯,好笑地垂眸冷问我道:玩够了么,佟宛?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夜倾城上来找你了?

    我闻言,条条黑线顿时滑下额头!

    果然什么都逃不过郎墨楼的法眼啊,所以说到底最后是郎墨楼在陪我玩啊,可怜我还沉浸在自导自演中得意洋洋呢啊

    真是尴尬。

    嘿嘿,原来你都知道了啊,我携着被戳穿的窘迫朝郎墨楼呲牙一笑,狼王爷好厉害啊,真是一曰长目,二曰飞耳,三曰树明,明知千里之外,隐微

    郎墨楼冷嗤一声打断了我,生硬地松开我,却始终闭口不提在万俟国所发生的一切。

    你的伤到底怎样了?

    我见郎墨楼莫名其妙地对我爱答不理,就伸手掀开了他身上一尘不染的白袍,看到他那精悍的身躯上被香梨包扎了一圈白色的纱布,纱布上殷出来点点血渍。

    我没事,郎墨楼平板无波地对我说,随手拢起了白袍,系上了腰间的云纹锦带,我饿了,去厨房吧。

    他若无其事地说着,就从床榻上下了地,整个人宛若没受过伤似的穿上了鞋子,一言不发地沉默着带我走下一阶阶的楼梯出了东小楼,对我半瘸半拐的样子也视而不见。

    晚烟楼的院落沐浴着金灿灿的阳光,阳光被夏末的风吹得细碎,漫过了檐角,也漫过了我和郎墨楼一前一后的身影。

    穿过小院,踏入厨房出现在眼前的画面,不仅令我吃了一惊,就连走在前方的郎墨楼也都明显一怔。

    本君掐指一算,看来还真算对了。

    通敞明亮的厨房里香气四溢,只见墨发半挽的穆起寒正一手握着炒菜的铁铲,一手握着一瓶盐巴,侧身面朝我们,墨袍外穿戴的那件hellokitty的卡通围裙,与他那萧然的身姿格格不入。

    穆起寒你怎么了?我忍不住惊呼一声。

    见我惊讶得张大嘴巴足以塞下一支乒乓球拍,穆起寒不屑地一笑,长眸里恣意沉横:一万年本君都见得下厨一次,今日为了庆祝伤势痊愈的皇子妃,本君特意

    可惜郎墨楼沉着眸色走到餐桌旁,不怀好气地一脚踢开餐椅的巨大声响,打断了穆起寒未说完的话。

    穆起寒察觉到气氛有几分不对,他哼笑一声后,把锅里的红烧鲫鱼盛入彩瓷盘中,又将一旁提前炒好的菜品端到了我和郎墨楼面前的餐桌上。

    穆起寒正要再启唇对我调侃,郎墨楼却低声地吐了一个滚字给他,他这才长袍愤然地一甩,负着手离开了这里。

    桌上穆起寒亲手烧得佳肴美味滚着袅袅蒸汽,弥漫了郎墨楼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我心虚地咽下一口口水,用筷子挑起切好的半颗鸡蛋,递到郎墨楼仍旧泛白的唇边,笑呵呵地哄他道:吃一口?

    郎墨楼阴着眸子不语。

    要不…我先吃一口,你再吃?我像个慈母一般哄逗着我这人事不懂的大儿子。

    可郎墨楼依旧动也不动,呼吸都听不到,额前细碎的刘海儿把他那双若隐若现的眼睛隐衬得阴森可怕。

    他依旧这样铁着冷面,我也懒得热脸贴他冷屁股了,于是我咳了咳嗓子,放下象牙筷,郑重其事地对他说道:郎墨楼,有件事情我想问你。

    郎墨楼这才眼睫一颤,直直地向我凝睇了过来。

    我想问你,既然当初你把胡凤柒一口一口地吃了以后,能让他在你的身躯中封印的同时,再生长出来一副躯壳来,那…我面无表情地再次捏筷,夹起了方才那块儿他不吃的鸡蛋,递到郎墨楼的眼前,那你若是把这颗鸡蛋吃了,是不是你就能生小鸡了?

    三分钟后。

    我一边揉着被郎墨楼咬得快要碎掉的锁骨,一边在郎墨楼的骂骂咧咧下吃完了这顿穆起寒为我们亲手烧制的佳肴美馔。

    ***

    夜幕如墨。

    郎墨楼独身立于晚烟楼外,披着夜露,一副清俊嶙峋的锁骨窝内盛尽了夜色。

    夜空中一根羽毛悠悠摇摇地飘落下来,他抬手接住,放在坚挺的鼻尖下细细地合眸一嗅。

    待再睁眼时,杀气毕露!

    转眼间,夜幕的另一端。

    隐蔽的山脚下,一座独立的茅草屋,不分昼夜地笼罩在迂回不散的草药气味中。

    毫无征兆的。

    房门被几束图腾黑雾炸得四分五裂,昏暗的灯光下还在钻研药术的老仙医,吓得从木凳上一跃而起!

    待他转过身,推了推鼻梁上的金框眼镜后才看清,那曾经在传闻中血洗一方天地的妖界之王,此时此刻正满面凶煞地出现在他的房屋外!

    一袭墨发似地狱的凶浪在身后翻飞,狰狞的肃杀之气从那双墨黑的眼眸中疯狂地迸发四溅!

    在他的身后,一左一右傲然伫着环抱双臂、身穿黑白羽袍的南歌与北吟,目光再向后方夜色中延伸过去,院落中的树梢上、地面上、外房的瓦顶上,站着的是十面鹜煞剩下的八位杀手。

    这气场,这满屋的不祥征兆,让白须近乎垂地的老仙医,直接向着为首的男人连连作揖起来!

    狼王大人!狼王祖宗!这深更半夜,什么风把您给刮来了?

    夜风飕飕地往草屋里灌,郎墨楼目光犀利凛然,几束图腾黑雾再次从他的身后张牙舞爪而出,将屋中一切摆设都炸碎成了满地的渣屑!

    目瞪口呆地望着满地犭良藉,老仙医直接跪在了地上,老泪纵横:狼王祖宗啊,老夫是做了什么让您如此动怒之事啊,我们几百年都未曾再谋面了啊

    郎墨楼勾唇嗤笑一声,提步走到佝偻的仙医面前,拽着他的衣襟将他从地面上提起来,冷冷道:前不久那狐狸找你做的落胎药吧?

    老仙医努力地回忆着,想起来后又疯狂地点头应着是、是。

    解药给我。郎墨楼沉声道。

    老夫真是不知道他是为什么人做的…看在以前的交情上,他让老夫做了,老夫就做了,老夫是真不知道

    我让你给我,解,药。郎墨楼冷眸溢出嗜血的光,一字一顿咬牙道。

    啊,好!好!您把老夫放下,老夫这就给您!

    郎墨楼这才松开了他的衣襟,老仙医提着袍角跨过满屋的凌乱,从院外的侧房里拿回一支青绿色的竹筒,颤颤巍巍地递给郎墨楼:这、这是解药…狼王老子您消消气,老夫是真不知情啊!

    郎墨楼一把夺过来,在手中掂量了竹筒几番,再次冷嗤一声,携着那摧枯拉朽的十面鹜煞,刹那间就消散在了茫茫夜色中!

    见那一伙儿大逆不道的恶霸彻底消失后,确实是什么都不知情的老仙医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又赶忙冲进侧房里,喊出了他那恐惧得躲在木桌下的小徒弟!

    赶紧收拾东西,我们赶紧跑!胡凤柒那坏事的孩子,偏让我给他熬制施了巫法的夹竹桃苷!问他什么他也不说,就说落胎的药引得是解药!这不害人吗!等一会儿那狼大王把解药拿回去,七日后,那服药人身体中夹竹桃苷的药性可就爆发了啊,肚子里的孩子也就得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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