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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7章 打湿了我最爱的红裙子

    我吹过你吹过的晚风,空气里弥漫着心痛,可我们最后在这错位时空,终成空——《错位时空》。??

    这是郎墨楼的眼泪。

    在离开他的脸庞后,掉落到半空就变成了一颗一颗可以使人起死回生的夜明珠。

    我不知道我们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郎墨楼这个杀尽寰宇的大男人怎么还会哭鼻子,但是我知道他是真的哭了,我也就忍不住跟着他红了眼睛。

    郎墨楼,你怎么回事…我慌张地挣脱了郎墨楼的怀抱,背对着他蹲下了身子,企图借着漫天雪光慌张地将散落一地的夜明珠捡起来,这么多夜明珠,可以挽回多少人的性命呢?你这样可太不像话了啊

    我蹲在郎墨楼的脚边故意压低脑袋,用对他的抱怨来掩饰我的意乱如麻,酸胀的鼻腔,颤抖的双手,好不容易拢起来的一捧夜明珠,就又颤颤悠悠地被我不小心重新撒了满地

    方才被郎墨楼亲手剥褪的狼毫披风被裹在了我的肩背上,郎墨楼没说一个字,收了结界便离开了眺台,徒留下我一个人。

    待蔷薇花香淡淡地散去后,我再一次丢掉了手心里拾好的半捧夜明珠,将脑袋深深地埋进圈住自己的臂弯中,哭得一塌糊涂。

    郎墨楼的女儿正在我的腹中一点点的死去,所以,这世上原来真有父女连心的说法吗?

    二十分钟后。

    我坐在我的床榻边缘,一条腿伸得笔直,看郎墨楼将我的脚丫托在怀里,垂着脑袋认真地替我修理脚指甲。

    我肚子又不是很大,完全可以自己剪指甲啊!我背靠着床桅,看沐浴过后的郎墨楼一头漉湿滴水的乱发,在暖橙色的灯光下闪着光泽,干吗你还要帮我剪啊,怪不好意思的。

    郎墨楼垂着眼帘,又用锉板替我一遍遍细心地打磨着指甲的棱棱角角,漫不经心地回答我:有什么不好意思,小时候不都是我给你剪的么。

    小时候?我讶异地脱口反问,我怎么不记得?

    当这句话问出来后,我才察觉到有多愚蠢,小时候我被郎墨楼封印了感官,当然什么都不知道了。

    而郎墨楼似乎对此也有一瞬的怔然,不过很快又加快了手下搓磨的速度:难道你以为都是那狐狸给你修指甲剪头发的么?

    我吐了吐舌头,也没再追问下去。

    第二天的时候,我没怎么再在晚烟楼里见到郎墨楼了,郎墨楼他毕竟是月牙神谷的守护灵,也有很多我没必要插手的事情要处理。

    更何况我不知道杨桃给我的落胎药什么时候会起效,也不知道胡凤柒害我的夹竹桃苷会怎么发作,所以郎墨楼不在我眼前晃悠,我也能暂时缓解一下心情。

    但是到了第三天,我就彻底没再见过郎墨楼了,甚至连他房间中的蔷薇花香都快要消散殆尽了。

    ***

    **

    *

    月牙神谷。

    山雪抱寂,孤宇绝顶。

    那座几百年来镇压在这块土地上的啸月堡,曾经将多少子民从濒临灭绝的生灵涂炭中挽救过来。

    它经历过多少岁月的洗涤重琢,又受到过多少虔诚者的跪拜稽首,它甚至成为了后世流传的一种信仰。

    然而。

    趁着它主人不在的机会,它却惨遭了一场毁灭性的浩劫,被奉命行事的无数天兵恣虐蹂躏,变成了红尘中最刺人心肺的一片残垣废墟。

    坍塌的城门,倒塌的墙堡,满目疮痍倒映在了那一双比死亡还平寂的墨瞳中,纷纷大雪还在飘,落进了那男人恨意充斥的眸底。

    身后落了白的颓垣上,高高低低伫立着十面鹜煞,雄浑阔大的气势纵横这苍莽的冰峰雪岳间。

    她派了多少天兵?郎墨楼声如沉石,问身后人。

    据说有一万左右。南歌咬牙回答道,愤怒使他的双手在身体两侧被握成坚硬的拳头。

    郎墨楼闻言,敛窄了眼眶。

    很好。

    第一笔紫薇试图脏他的身子,第二笔紫薇想要杀她的性命,第三笔紫薇直接毁了他的地盘。

    一笔一笔的血账他都铭记于心,只是现在他还无暇顾及她,再等等,再等等就好,毕竟他原本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男人。

    更何况第二笔,她碰了他的底线。

    ***

    **

    *

    我已经有两天没有见过郎墨楼了,这会儿又是一轮新的残阳落晚暮月初升之际,我百无聊赖地坐在梳妆台前,将夜倾城给我的那支流苏金凤钗握在手中。

    这支凤钗是夭瞳的,凤钗上镂空的凤翎栩栩如生,红宝镶嵌,特别适合夭瞳这样柔弱娇小的女子佩戴。

    可我听郎墨楼说,夭瞳死了。

    她为了唤回世间所有人对我的记忆,不顾一切地纵身跳下了忘川河被打散元神,所以夭瞳再也没有了轮回转世的机会。

    指尖骤然变得冰冰凉凉,我抬起目光凝视着镜中颓废的自己,将夭瞳的凤钗扌臿进了头上半散半挽的莲花髻中。

    我叹了口气,正要站起身来去给柳西凉的供牌上上香的时候,忽然腹中传来一阵隐隐的痛感!

    起初这种痛感倒是并不强烈,有点像来月事时的那种胀痛,一开始我并没有太在意,单纯地以为只是着了凉气而已,但是渐渐的,又有一抹古怪的抽痛感混合在了胀痛里。

    而这感觉,像极了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腹中撕扯挣扎

    我顿时眉宇一蹙,不对,太不对了!

    心脏在一瞬间要炸裂了,是不是

    是不是杨桃给我的落胎药起效了?可杨桃明明已经给我服过止痛药了,那支翠绿色竹筒里倒出来的黑色珠子,不就是用来止痛的吗?

    啊

    我痛得难耐,痛得忍不住弯下了腰,空荡荡的晚烟楼里的我此时特别无助,只能一手捂住痛得近乎要裂开的腹部,一手扶着屋中的家具走向房门,想去柳西凉的香案前把杨桃喊出来。

    我和郎墨楼的女儿是不是就要死了,这一刻我的眼泪哗啦啦地从眼眶里往外冒,心脏也是痛得让我喘不过气。

    我一遍一遍不断地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样多好,这样多好啊,女儿死了,郎墨楼身体里那归位了的第二片元神碎片就可以生效了啊!

    在我眼看着就要伸手触到房门的刹那,房门却抢先嘭的一声被猛烈的力道撞开,只见杨桃顶着一张煞白如雪的小脸儿跑了进来,险些将我撞倒在地!

    宛宛,不好了!杨桃满腔惊慌,上前扶住我朝我失措地急声道,宛宛你快跟我走,快点啊!

    杨桃急得近乎语无伦次,完全忽略了我痛得泛青的脸色,我见她这样,竟也产生了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便赶忙问她发生了什么?

    杨桃双眼噙雾,拉起我就带我向楼下急赶:狼王爷出事了!宛宛,狼王爷真的出大事了!

    心脏顿时又是被狠狠砸上了千斤重的沉铁!淙淙鲜血从心窟中肆意喷涌!

    一时间我忘记了身下撕心裂肺的痛,满脑子浮现出来的都是郎墨楼不测的惨状,我急得心肝脾肺都在战栗!

    不可以…不可以

    能不能不要什么悲剧都赶于一起,能不能不要让我接二连三地失去

    桃桃,求求你好好告诉我…我被杨桃拉扯着向晚烟楼的院门外跑去,腹痛的冷汗早已将我身上的红裙浸湿,墨楼他到底怎么了?他已经好几日没有回来过了

    杨桃紧紧抿着嘴唇,满脸严肃地欲言又止,而当出了晚烟楼我看到柳西凉的神辇已经提前停落在积雪中等候我了,只不过神辇一旁站着的还有一个人。

    他是一袭墨袍微摆的穆起寒。

    杨桃七手八脚地将我往神辇里塞,我询问的目光却始终紧紧凝视着穆起寒那一双从未如此沉暗的眼睛,可到最后,穆起寒也没对我吐露一个字。

    桃桃,穆起寒,你们倒是说啊,墨楼他到底怎么了?!我带着哭腔喊出来,腹部的剧痛已经让我快要透支了。

    可他们还是不愿意透露给我,重新替我拉好帷裳后,神辇就升入了夜幕。

    我又用尽浑身的力气撩开辇窗的纱帘,看到穆起寒化作了一条玄色的孽龙正在前方腾飞开路。

    神辇外,雪花不急不缓地悠然飞舞。

    神辇内,我神慌气燥,整个人痛得百骨断裂,无力地斜斜瘫倚在辇座里,气若游丝。

    终于,最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我的身下突然传来一股寒凉,汩汩羊水顺着我的双腿流淌下来,打湿了辇座上奢华的软席。

    也打湿了我最爱的红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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