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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飘着一叶孤舟。

    刘明估摸着,加上今天,他们两个飘荡在海上,已经是第十二天了。

    舒雅望陷入了深度昏睡中。

    中途一场不大的海风,丢了一个装食物的包,如今他们只能靠蒸发海水所攒下来的蒸馏水用来饮用。

    好在舒雅望懂得怎样捕鱼,暂时解决了食物的问题。但倘若一直这么漂流下去,没有新鲜蔬菜和足够的饮用水支撑,他们很快就会坚持不下去。

    刘明点上最后一根烟,打火机也已经用掉三个了。他把空打火机扔出海面,看着它们越飘越远,双眼好像尸体一样,毫无感情。

    如果,再来一个跟上次一样的五级左右大风,不,或许更小一些,就能将这艘小船掀翻。因为他已经没有太多的力气来维持船体的平衡了。

    如果,自己的船被海下的某种东西盯上,那两个人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如果,他们两个人之中,有任何一个先死去,那剩下的也就活不久了。

    如果……如果……

    在这种枯燥的等待中,刘明的脑袋里已经塞满了太多的如果。

    连续十几天,他的脑子都处在高速运转中,那种紧绷着神经让他无法入眠的痛苦,恐怕这世界上,并没有几个人经历过。

    失眠是痛苦的,漫长的失眠,更加痛苦。

    而睁着眼却半点没有睡意的失眠,就变成了恐怖。

    刘明把自己经历过的事情都理了一遍,他发现了太多的巧合点,也发现了无数的疑点。他需要慢慢弄清楚这些问题之间的关系。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船是买的,他们出海的时候太冷,渔民已经没有再捕鱼,所以没人肯出海。无奈之下,刘明只能花钱买了这首小船,有船篷,外加一个柴油马达推进器。

    为了节省油量,在五天之前,他就已经把机器关掉,听舒雅望的话,让船随风飘荡。

    这种枯燥的等待真是相当痛苦,起初舒雅望还能跟他说话,但她的体力不行,现在除了每天起来捕鱼,很长时间都在昏睡。

    刘明几乎崩溃。

    海面上昼夜温差非常大。白天太阳会很晒,到了晚上,温度会降到零下几度。

    刘明看着水面上正在捕鱼的飞鸟发呆,突然之间,船身震了一下,那样子好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

    他猛地反应过来,就想跑到船尾去开发动机,舒雅望也在这时候苏醒了。

    她环视了一下四周围,皱眉说:“刘明哥,先不要动,我们好像到达目的地了。”

    刘明试着闭上眼,他能感觉到,耳旁那时强时弱的风声已经没有了,周围很静,海面上波澜不惊,平静得好像一面镜子。

    他知道,确实到达目的地了,这里是罕见的无风带。

    无风带,顾名思义……哦,刘明他上课不认真,所以在这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只能凭感觉去描述自己的感觉。

    船身不再动了,他们就这样静悄悄的停在水面上,水面很幽深,刘明最怕就是这种黑暗的感觉。因为没有人知道这水下面看不到的地方,会不会隐藏着什么怪物。尼斯湖史前巨怪啊,海妖啊,古希腊神话中很多出现在海上的神神怪怪,甚至还有外星人,都在他心里留下不轻的阴影。

    其实,刘明是一个极其闷骚的男人。

    他总觉得自己的名字太平凡了,恐怕难以让人记牢,所以他老捉摸着要起一个拉风的名字。比如,刘昌礼怎么样?或者,刘世安?再或者,刘猴子?

    嗯,跑题了,刘明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在这种时候竟然还能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但,一些广为流传的传说,或者确实失真,但无风不起浪,传说虽然被人越夸越大,却不能否定一定都是假的。

    在刘明思虑间,舒雅望已经发动了推进器的引擎,忽然,船身下又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这一次非常用力,船已经摇晃了,船上的两个人差点被甩了出去。

    舒雅望脸上有些慌乱,好在推进器已经开始把船推了出去,就透过这一瞬间的空隙,刘明看到船身下的水里,游过一个浑身雪白的影子,非常巨大,船几乎是贴着它的后背开了过去。

    他脸色都吓白了。

    船在海面上一路疾驰,这之后没有再出现什么事故,就这样过了半个多小时,前面出现了一个黑点。

    舒雅望疲惫的脸色下,透着一缕复杂。她喃喃说:“终于到了。”

    离得近了,刘明才知道,这是一个岛。

    浩瀚的海面上,一处孤岛。

    岛的西面有个海滩,刘明和舒雅望下来,用绳子把船和岸上的一个石头绑在一起,再把一些随身的装备都搬了下来。

    舒雅望说,这个岛,她来过。

    刘明不显得有多震惊,他跟着舒雅望一路往前走,穿过一些说不上名字的树林,走了大约两个多小时,却还没见到人影。

    舒雅望说过,这里住着一支崆峒族的旁系。

    进来之后,刘明才发现,这个岛其实非常大,直径起码有数十公里。他们长途跋涉,一支到了下午四点多,才来到一个凹下去的盆地。

    但变故让他们始料未及。

    穿过一整排笔直的不知名大树,两人进入了一个被人开拓出来的平地。

    远远地,他们嗅到了一种强烈的恶臭,就好像是死鱼晒了几天,期间淋雨了,又暴晒一阵才能发出的气味。

    但恶臭中,又有一种的味道,刘明立即意识到,这是尸体的气味。

    舒雅望立即变得慌乱起来,她急急忙忙往前跑,穿过那些大树,就看到后面有一个山坡,山坡的山腰处,搭了很多个木棚。

    相隔几十米,那种臭味仍旧挥之不去,走得越近,恶臭的程度就越重。

    山坡的背风处,放了很多树叶,铺成一张床的样子,上面摆满了尸体,刘明数了数,有十几具,全是半裸的,有男有女,已经开始腐烂了。

    突兀地,刘明感觉到左边风向有些急促,他拉着舒雅望后退一步,就看到一支长矛从远处飞来,插在他们刚才站的位置上。

    但难以置信的是,这长矛好像被人用很小的力气扔出来的,矛尖戳在地上没有插稳,马上就倒了。

    远处的一颗树后跑出来一个光着上身的年轻人,皮肤很黝黑,脖子戴着一串不知是什么动物的骨头,显得有些无措。

    这年轻人应该才十六七岁,脸上有着一些西方国家人的特征,显得很稚嫩。他跑过来把长矛捡起,对着他们吆喝,神情间非常愤怒。

    他说的话语调很快,不像国语,也不像英语,应该是这地方特有的土语。

    但舒雅望听懂了。她复杂的跟我说,这少年把我们当入侵者了。

    “那赶紧告诉他,我们来这里有事,不是吃霸王餐的。”

    舒雅望无奈,只得也用这种蹩脚的语言和少年交流起来。

    刘明看着他们两个大眼瞪小眼说了半天,一个人在旁边干瞪眼,不由开始仔细打量这个皮肤很黑的少年。

    他发现,这个少年说话很吃力,脸上挂着一丝病态,虽然在极力掩饰,但抓着长矛的手,却在轻微颤抖。

    刘明看着这个摇摇晃晃的少年,又看看上面那些摆成一堆的尸体,突然间明白了什么,想要提醒舒雅望,却看到眼前这个少年的鼻子和嘴巴,开始流出了鲜血。

    鲜血呈暗黑色,很腥臭,越流越多,沿着少年的嘴角拼命往下滴。

    刘明吃了一惊,拉着舒雅望急忙退后,就看到这个土著少年情绪变得非常激动,将长矛对准他们不断挥舞,嘴里不断在重复着什么话。

    “他在说什么?”刘明问,“我们没有吃霸王餐啊。”

    舒雅望急得快要哭了,说这个年轻人让我们快点走,这里很危险,整个岛已经被诅咒笼罩了。

    刘明一边后退一边说,“这崆峒族不是下诅咒的祖宗吗,怎么自己也挨诅咒了?”

    两个人退后十几米,就看到那个少年竟然又吐了一口鲜血,直接栽倒在地上了。

    刘明走进一看,就啧了一声:“这回死翘,都七孔流血了。”

    舒雅望想过去扶,被他拦住了,“别过去,这估计是某种罕见的瘟疫,而且恶化得相当厉害,我们没有防护措施,盲目接近很容易会被传染。”

    “刘明哥,那怎么办?”

    “我过去。”

    刘明让舒雅望退后十几步,自己却蹑手蹑脚的走近,用脚尖踢了踢少年,没反应。他只能将这年轻人翻了个身,发现他已经昏迷不醒了,但鼻子还在流血。

    “小雅,你知道这些人的大本营在哪里吗?”

    “知道,越过这个山坡,后面就是了!”

    “那好,我们快走!”刘明抱起这个瘦小的少年,两个人一路朝山坡跑了上去。

    这个年轻人虽然很轻,但刘明脚上的枪伤刚好,马上开始隐隐发痛。

    他们登上山坡往下看,突然都无法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山坡下是一个港湾,呈弯月形,有一条笔直的水路直通到外面的大海。

    港湾中央是一个水潭,被人修建了一个很高的祭坛,有楼梯直通上去。

    水潭的岸边站了数十个人,虽然现在还是白天,但他们已经燃起了火把,有个穿戴非常花俏的老人,对着那个祭坛不断跳着一种古怪的舞蹈。

    刘明定睛细看,发现祭坛顶部有一张床,上面躺了一个穿白衫的人,看样子年纪应该不大,浑身被捆绑着,动弹不得。而祭坛的一边种了一棵树,很笔直,跟外面那些差不多,比祭坛还要高出一头,沿着这棵树就可以直接攀到祭坛的顶部。

    那棵树的树冠里,突然一阵沙沙响,探出了一个三角形的脑袋。

    刘明看得很清楚,那是一个蛇头,一个足足有电饭煲大小的蛇头,浑身黝黑,两颗诡异的眼睛泛着青光,在白天下也非常渗人。

    这条蛇的身体缩在树冠里,看不出有多长。它吐着信子将头伸了下来,目标很明显,是祭坛上那个人。

    这个部落,正在举行着某一种惨绝人寰的活人祭献。

    刘明两人就站在那里观望,都被吓呆了,那些部落人也在专心致志进行着祭典,竟半点没有发现他们两个入侵者。

    大蛇从天而降,长大了嘴巴,四颗尖锐的牙齿往下滴着涎水,居高临下地朝床上那个人伸了下去。

    舒雅望吓得闭上了眼睛。

    啪啪啪、啪啪啪。

    一阵刺耳的枪声突兀响起,刘明看到树上的那条大蛇头部飞溅出了很多鲜血,痛得它‘嘶嘶’惨叫,径直从上面摔下来,潜进水潭里,一路远去。

    刘明错愕的回头,看到不远处的一个山旮旯里,有一个五六个人队伍缓缓走了出来。

    带队的人是shirley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