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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昊在老太太家里转眼度过了三个多月,老太太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看待,专门给他腾出来的一间大房子。他便买了毛笔纸砚,涂鸦了几幅字画,挂到墙上装饰了一番。

    生活总算是稳定了下来。

    空闲的时候,他也会询问一番老太太的身体状况,问她有没有啥不开心地事儿。老太太也不藏着掖着,说以前儿子长年累月不在跟前,老伴儿又离他而去,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而现在,林昊就是菩萨委派的神童下凡,专门给她消愁解闷来了。老太太感到很幸福,总是感慨地说“骏飞呀,谢谢你,不厌烦我这个老太婆。我真是高兴,高兴的很。”说完,满眼湿润润的,害得林昊赶紧抚慰一番,说自己永远住在这里,绝不离开,哄得老太又眉开眼笑。

    现在,生活中唯一的烦恼,就是肖静妏。

    自从那件事情过后,两人一直处于冷战状态。但是因为工作需要,两人还得瞒着王国良,表现出精诚合作一团和气的姿态,局面十分尴尬。

    林昊隐隐感觉到一种无法公之于众的危机正在悄悄酝酿。王国良迟早会发现这其中的异常,到时候肯定会有一场暴风雨般的发作。林昊知道,肖静妏是王国良觊觎已久的女人,谁要是敢动,谁就会倒霉。

    林昊几次想到离开绿野,可他想来想去,又能去哪里呢。他来到这个城市只有短短的几个月,人地生疏举目无亲,他最需要的就是稳定,除了尽量躲着她,别无选择。

    日子就在这样的矛盾中一天天过去。这个城市还没轮到他呼风唤雨的时候,他只能默默等待危机爆发。

    初夏的傍晚,南国的海风将夜幕缓缓吹开,露出了漫天的繁星。

    一天晚上,好久不见的肖静妏一副淑女打扮,出现在绿野酒吧。

    她坐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点了一杯啤酒,百无聊地啜饮着。

    客人渐渐多了起来,酒吧里一阵嘈杂。

    背景音乐停止了,林昊登上舞台。浑身上下一袭白色休闲西装,乌黑的短发,微红的面庞,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魅力十足。

    “好久不见,这小子是越发的帅气了。”肖静妏悠悠地想到,“只可惜人家看不上我这个老女人。可是……,我真的老吗?”肖静妏想到这里,心有不甘地从包里拿出一面带有小圆镜的化妆盒,打开来仔细地照了照。

    在酒吧观众区幽暗昏黄的灯光照耀下,肖静妏看到了一张憔悴的脸庞。她皱了皱眉头,啪的一声合上化妆盒。“气死我了,看来我真的老了,丑了,没人要了。”心里想着,顺势抓起旁边的啤酒,一口气喝完,重重地将空酒瓶砸在桌子上。

    肖静妏的举动被坐在不远处一个昏暗角落里的几个年轻男子看在眼里。见这个女人独自一人垂头丧气喝着闷酒,他们互相递了个眼色,靠了过来。

    “小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呀?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儿,说出来,我们哥几个帮你。”

    说完,其中一个就靠着肖静妏坐了下来。

    肖静妏没有理睬,扬手朝服务生示意再上两瓶啤酒。服务生认识肖静妏,很快拿来两瓶啤酒打开放在肖静妏面前。

    那个男人见肖静妏没搭理她,讪笑着往肖静妏跟前又靠了靠,一只手伸过来就要摸上肖静妏的纤纤细手。

    与其说是一场会议,不如说是一场宴席,这是事实,而宴席本来是一个令人愉快的地方。

    从某种意义上说,在宴席中,主人和宾客本来应该举杯畅饮,一起高兴地享受这场宴席,是一场快乐的游戏。

    而在这一场宴席中,真像一场游戏,一个由县太爷制定规则的游戏,而且参加的每一个人都是一个玩家,每一个玩家都要遵守规则。

    否则的话,就会帮助他自生自灭,让他体会到什么叫做深渊最黑暗的深处。

    在这个本来该商议百姓疾苦的会议,县太爷本来该和客人们一起欢乐地饮酒,可是公子许提出了一大堆无礼的要求。

    就像一些改善百姓生活的建议,县太爷听得怒上心头。

    为什么呢?如果改善了他们,那么地主和富商们就没有多余的钱送给县太爷,还会惹怒富商和大地主的利益。

    以上的建议对于县太爷捞取利益来说,绝对是一个最愚蠢的决定,公子许还没说完,县太爷就给拒绝了。

    他又提了一个建议,办案要公平公正公开,县太爷怒斥道“难道本官断案不够公平吗?”

    当然不够公平,断案是交钱交得多,谁就有理,如果好好断案,县太爷哪有那么多时间管这些闲事?

    暗香阁、潇湘馆、茶华楼,这么多地方要去,又哪有时间管理那些无关的琐事呢?

    公子许还提出这么多无礼的要求,县太爷当时就发怒了,碍于当时人太多,只是敷衍了几句。

    宴席过后,公子许和管家又乘上马车,返回府中,颠簸的马车行驶在路上,管家一副心急的样子“你惹怒了县太爷,就要大祸临头了,自己却不知道。”

    “实话实说而已。”

    管家咳了咳嗓子,给公子许说起了一段陈年往事。

    “在本县,有一座古老的囚之山,在囚之山中,有一伙邪恶的贼人,他们总共有六个,各个身强力壮,心狠手辣,号称囚之八徒,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后来,官府派人去剿灭过他们吗?”

    “没有。”

    “为什么?”

    “他们本来就是一路人,都喜欢金银财宝,八徒的第一徒叫’飞山空’,第二徒叫刘楚,带领其余的’徒’到处抢劫,抢了很多财富,都囤积在囚之山中。”

    “八徒和县太爷又有什么关系呢?”

    “县太爷就是八徒中的第二徒刘楚。”

    “难道他们被朝廷招安了?”

    “没有被招安,他们用抢的钱买的官,刘楚当了县太爷,官府和囚之山的盗贼联起手来,欺压百姓,他们黑白两道通吃,如果不交养廉银的话,那么八徒就会在暗夜之中夺走那个人的性命。”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老爷原先告诉我的,你下次一定要准备厚礼,亲自给县太爷道歉,你才能得到县太爷的原谅,从而消除祸患。”

    突然,车厢外传来了一声,“吁——”随着声音落下,公子许和管家走下马车,府门外迎来了许多仆人和佣人。

    公子许和管家穿过府门和走廊,从府门外到府门内,从走廊到大厅,从堂外到堂内,都是仆人和佣人,有的是老爷雇佣的,有的还是先祖父雇佣的。

    那些仆人和佣人都是他们父母生的,都有血有肉,可是在小时候就被卖到这里,从此失去自由。

    每个人当然可以争取自由,前提是他得有一笔足够的钱,这是赚不到的,没有人能重新获得自由,更多的人不想获得自由,说是获得“自由”,其实还是从一个牢笼跳到了另一个比较大的牢笼,并没有什么。

    那些仆人和佣人的生命都是属于主人的,大多都被痛苦的压榨,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当然,公子许的父亲,也就是老爷还是比较祥和的,不会恶意地压榨其他人。

    即使这样,更可贵的是自由。

    一腔热血,谁也拦不住,公子许今天要做一番自己能做的事情,他要还给那些仆人和佣人的自由。

    “还他们的自由,家府的产业怎么进行下去?”

    公子许要自有办法,办法就是没有办法,自力更生,如果有人不离开,也可以留在这里。

    “太荒唐了,这样下去,老爷的产业一定会被败光。”管家这样想着,他也收到了一笔钱,是公子许给的,他完全可以拿着这一笔钱离开,但是,他放弃了,他要留在这里。

    不是每一个人都这样想的,公子许许诺给了他们自由,他们就立马离开了,偌大的府院中空无一人,管家这几天身体也不太好,大概是被气的,这可如何向逝去的老爷交待?

    只见公子许每天太阳还没出来的时候,身披星月,来到地上耕地,直到晚上才回来休息,一连好几天,每天都是这样。

    有一天,公子许晚上在回家的路上,雨淅淅沥沥着,在屋檐上,雨点击打着陈旧的瓦片,流下来,落在地上,只听得“刷刷”地响。

    灰暗的月光之下,树梢之旁,有一股寒流吹动着,虽然冬天刚刚过去,但也只是刚刚过去而已,那井中的冰,湖面的冰才刚开始消融。

    寒冷的风流伴随着雨滴,吹动了一个正在路上行走的戴着沧桑面容的人。

    是啊,这么冷的天,谁还会出去呢?街道上没有一个人,除了那个正在路上行走的戴着沧桑面容的人。

    他双手相互抱起来,是啊,这天气太冷了,而且他衣服看起来还有些单薄,破旧的衣服时而有些布条在狂风中肆意的舞动。

    而那个人几乎做不出什么表情,因为他身体被冻得麻木,面部也有些赤红,他的目光冷冷地聚集在了远处,他好像在搜寻着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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