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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墨白的婚书

    “你到底还有什么事?你看得我都有些毛了……”弦月不自然的哀求。

    “听说,母亲险些杀了牡丹仙子,是你拦下的。”

    弦月点头,“是。”

    “我还听说,母亲将你困住,险些伤了你神魂,酿成大错。”

    弦月再度点头,转而问他,“你听谁说的?”

    “母亲说的。她说,她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很是后怕。若当初伤了你,损及神农大神留世的血脉,她便是灰飞烟灭也难赎其罪了。”

    “不至于……不至于。”弦月摆手,总觉得这对话别别扭扭的。

    墨白这时自怀里又掏出一个红色的小卷轴,递给弦月,“母亲说,要把这个给你,望你收下。”

    “什么东西?”弦月接过来,好奇打开,看了一眼就丢回墨白怀里,“你疯了!你下婚书给我!”

    墨白看了看那婚书,“怎么了?写得不好?我措辞半天琢磨怎么夸你的。”

    “公子墨白我警告你啊,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弦月莫名其妙看着他。

    墨白将婚书重新卷好,“你不要?”

    “我要了,你不慌吗?”

    墨白将婚书重新递给她,“不然你试试。”

    弦月咽了口唾沫还真有些不敢接。

    墨白笑笑,“父母的意思,他们既然说了,我怎么也得来一趟。”

    “你们家这是什么爱好,是觉得谁当风伯之职,必须要配个花神吗?”

    “几次母亲的事情,均连累你不少,弦月,我确实觉得过意不去。受我一拜吧。”说着,墨白一躬到底。

    弦月仰头无语,“我不愿去天庭供职便是受不得你们这么多礼数。要不是师伯拿旨意压我,说已对天帝道明了我的身世,我也该去做做贡献了,我怕是要想个办法辞了这位置才好。”

    “难怪天帝说要先将元始天尊的旨意给你。”

    “凡事都在师伯的计算之内。”弦月叹气,手中摆弄着那份旨意。

    “行了,如今事情已了,在父亲、母亲回来前,我要守好炎洲岛了。至于平息火脉一事,多少还需要你定期去看看。”

    “放心,我既然答应了,自然会定期过去的。不过,上次之后,花木重新繁茂,短期内都不会有什么问题,天地自有其平衡秩序,你无需担心。若有何异动,便及时来找我就是了。”弦月一本正经。

    墨白点头,迈步准备离开,走了两步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婚书,便又转身丢回给弦月,“这个,你还是先拿着吧。”

    弦月睁大眼睛。

    墨白笑,“虽然炎洲岛不比之前,如今也算得上个晦气地方,但毕竟仍是仙岛十洲中的重中之重。你忽而往天庭任职,恐怕触了谁的眉头,便留着它算道护身符吧。顺便,也为我减减负担,最近实在忙得转不开身,顾不得这些事情。”

    弦月苦笑,“墨白,以你的追求者之多,你确定这是护身符,不是催命符吗?”

    “那可不好说。”

    “你与其给我这个,不若把花神娘娘的百花酿的方子送我,我更开心些。”

    墨白转念,笑而应下,“好,改日令人给花神娘娘送来。”说着,墨白便顾自扬长而去。

    留下弦月一个人看着这婚书,觉得又可笑又可叹。这年头,她收到的第一份婚书竟然是来自一个绝不会娶自己的朋友?是不是该裱起来留作纪念?等日后,还能拿出来跟人吹嘘,说当年炙手可热的公子墨白送出的第一份婚书是给我的,可惜,我没看上他,拒绝了!

    啧啧啧,真是有面子。

    弦月胡思乱想着,一转头,便见月到站在身后,吓了一跳,“姐。”

    “我便说他不错,你看,他这婚书都送了,岂不是你一点头便可成的事情?”

    “怎么可能。”

    “难道不是这个意思?”

    弦月琢磨一番,“倒也是这个意思。不过他送得是父母之命,又知我断不会点头,所以,这便是一纸空文了。”

    “他所谓的触了眉头,是指羽嘉大神吧?能做至此,以炎洲岛报答你的所为,算得上重情重义了。”

    弦月点点头。

    她自是明白墨白的意思,虽然辰晷与雪凰已然订婚,但是自己恐怕还是羽嘉大神提防的对象,如今身世暴露,又得了个高位,不知那位大神会不会再出手以保个万全。墨白这时候送来婚书,便是在防这件事了。

    “哎,麻烦啊!”弦月伸了个懒腰,往回走,“姐,不若你来替我当这花神吧。”

    “你想都不要想。”

    两人走进去,都未看到门边一道蓝色小鱼身影,快速游了出去,离开了上清境。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辰晷便知道了墨白送了弦月婚书的事情,虽然其中深意他也明白,但挡不住他仍觉得意难平,情难抑,心中百转千回的纠葛如刀搅一般,深深感觉自己的境况真的是越发焦头烂额了。

    他真的要尽快想办法解决如今这个难题了。

    不然,一日日不得安心,恐怕不是他先疯魔了,便是弦月先嫁人了。

    天界几乎在第二日,所有八卦的内容全部围在了弦月身上打转。关于她的身世,她的婚事,她的职位,她的所作所为,无不在议论范围内。

    不少人说着,难怪她一出世便在从不收徒的灵宝天尊手下,原来是神农大神留下的神力。

    也有人在讨论,这龙神辰晷、公子墨白、凤凰家的雪凰小姐和这弦月仙子,几经周折,到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如今终于一对定了亲,一对也下了婚书,这纷纷扰扰才算安定了。

    但是也还有人在猜测,这新一辈的风伯和花神的故事,会不会像上一辈一般狗血,毕竟公子墨白在天界是出了名的一表人才,炙手可热。

    才说着便又有人马上跳出来,说,你们可别光看公子墨白,那弦月仙子也不是个善类,你们莫不是忘了除去那两位仙界年轻一辈的翘楚,还有那相亲大会之夜银河一舞的事情!

    众人马上又兴奋起来,抓到一个新的点讨论开来。

    然而,更乱的事情纷至沓来。

    弦月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陆续收到了好几份递往上清境的婚书。弦月瞠目结舌看着手上这一打帖子,哭笑不得,“我这算是火了吧?”

    “姐姐现在可当真炙手可热,哪个神君都以能认识姐姐为荣呢。”阿绣表示。

    正说着,空明自外面跑了进来,“弦月姐姐,月老他要见姐姐。”

    弦月急忙丢下那些婚事走出来,一抬头看见月老手上高高举着的红色卷轴,她登时便想走回去。

    “弦月,站住!”月老笑嘻嘻的喊住弦月,“知道你这里近日分外热闹,不过,我这里可是有份分量极重的婚书,你看了定然欢喜!”

    “谁啊?”弦月苦着脸问。

    月老将婚书塞入弦月手中,“我这可是奉了玄女大神的托付,替玄女门下惊雷神君来递送婚书,希望能祝你二人结成秦晋之好。”

    又是惊雷!

    弦月望天,把婚书塞回给月老,“您老人家算了吧,我拒绝。”

    “为何拒绝?”月老吃惊。

    “我与惊雷神君,实在不来电。”

    “这是什么话,那位也是师出名门,而且能力颇强,其他人怎么比得?”月老揣测一番,忽而道“我知道了,你不会是在惦记回复炎洲岛的婚书吧?我的傻丫头,炎洲岛如今出了这一摊子事情,别人避之不及,你也当再细心揣度一番才是。虽然,公子墨白却也是个不错的人,但是,这惊雷神君我觉得更相合宜啊!”

    “您这牵线的逻辑,难怪人家常道有情人难相守。”弦月嘟囔。

    月老一听便要用拐杖来敲弦月的头,“没大没小!我这还不是为你操心!希望你有个好归宿!”

    弦月捂着头,“知道,我知道……但是,真的不合适嘛。”

    “你再考虑考虑,莫冲动答应或者拒绝,听见没有!”月到举着婚书给她。弦月无奈,只得接了过去,“知道了……”

    “嗯,这才对!”月到点着头,圆满完成任务离开。

    弦月送走了月老,在院子里坐下来,将那惊雷的婚书也一并丢在桌上一只偌大的白玉托盘中。她点数一二,啧啧感叹,“第13份了,我这是不是随便点个头,分分钟就能嫁出去了?”

    月到笑,“可不是,不若随便抽一个好了,反正也没大差别。”

    “姐姐,你就会打趣我。”

    “神农血后人,花神,上清境灵宝天尊的首徒,如今你这背景可越发亮眼了,难怪那些神君都突然趋之若鹜起来。”

    “有什么用?都是些俗人。”弦月摆弄着婚书,低着头念叨。

    “是,都是俗人,便只有那一位不俗的让我家妹妹念念不忘。”

    “姐!我不理你了!”弦月嘴上不悦,手中却转着腕子上的那支镯子。或许,他才是第一个给我递上婚书的人,只是,如今我却连答应的话都无从开口。

    弦月整理了几日花神的一概事物,又与众花仙交代了一番,总算对花神娘娘的一应事情心中有了底。这一日,是大朝会的日子,按理她便要第一次顶着花神的头衔上殿议事了。

    可是最近,她便是尽力躲着也还是这天庭里里外外最值得八卦的焦点。这上殿议事,弦月想想就觉得头大。

    这一日,大朝会。

    弦月在一大堆人的背后指指点点中,迈步走上朝会大殿的,心里不知翻了多少个白眼。

    她今日一身紫底素面绸缎中衣,外披一件莹白色羽缎罩衫,宽大的衣摆上锈着蓝底花纹,柔顺的秀发撩了些许挽起一个大气发髻,其余垂在颈边,头上插着七翅斜凤钗,额前坠了如花瓣般的紫晶花钿,点缀得整个人绮丽脱俗,大气端庄。她是第一次来这地方,难得精心装扮了一番,免得有失仪容。

    平日里朝会这等肃穆事情她是不够格进来的。如今,她东看看西瞧瞧,琢磨着自己该待个什么位置比较好。正想着,不远处倒是马上看见了熟人——辰晷与墨白。

    顶着如今这么大的八卦绯闻,弦月可不想往这两个人身边凑热闹,觉得自己还是另做打算为好。

    “月儿!”有人拍了弦月一下。

    弦月转头,看到了令自己安心的熟悉身影,“肃怀!太好了!我正愁摸不着头呢,你在便好了。”

    肃怀笑得温柔,“还没好好拜见下新任花神娘娘。”

    “你少拿我打趣。我现在连手脚该放哪里都不知道了。”

    “我认识的弦月,从来不怯场,又怎会在这里紧张?”肃怀负手端详她,今日的弦月确实典雅大气了许多,不似平时随意慵懒。在他印象中,似乎第一次见到这样扮相和认真的弦月。

    “我是暂代花神之位,又是顶了师伯的法旨,代表的是三清,哪敢有失。”弦月苦笑。

    肃怀心里却有些不知该喜还是该忧,他更希望弦月可以一世自在,而不是如今这样需得与他人一般无二,持重老成。

    肃怀这边跟弦月说话。辰晷的视线早就注意过来。

    墨白拍了拍他的肩膀,“喂,这地方,你还是收敛些吧,不知多少眼睛最近都在我们身上。”

    辰晷回眸看向墨白,“你不是也为这些好奇的眼睛添了不少材料。”

    “我那是帮你。”

    “婚书都下了,你说帮我。”

    墨白抱着胳膊看他,“跟我吃醋没用,你自己的婚事才是大问题。对了,我还提醒你一句,那日在炎洲岛上,句芒神君似乎也对弦月颇感兴趣。”

    辰晷蹙眉更深。真是防不胜防。

    朝会开始,大半事情都于弦月无关,她便站在人群中当个花瓶而已。

    但当天帝提到轮序大宴的时候,天帝忽然对弦月道“弦月,作为花神,轮序大宴的安排你便接手参与,好生布置吧。”

    弦月迟疑一下,点头应下。

    “关于百种冰花的培养,花神身负神农大神之力,当并不困难吧?”天帝打量这个年轻的姑娘,似乎也在掂量她的实力。毕竟尚且不是个神位,前阵子又闹了个沸沸扬扬,这次虽然得元始天尊首肯证实,但到底能力几何,未亲眼见证便很难让人信服。

    弦月点头,答得简洁,让人摸不到深浅,“自当尽力。”

    散了朝会,弦月抱臂一步步往门外走,见到墨白路过时,一把拉住他“墨白!我随你去炎洲一趟。”

    墨白被他拉着衣袖停住,看着弦月。与此同时,周围一丈之内的所有人都投来了异样的目光。弦月怔忪松了手,颇为尴尬,“我去把花神娘娘之前做的冰花带回去照养……”

    墨白一笑,“那一道走吧。”

    “好……”弦月灰溜溜逃离了这人多眼杂的地方。

    肃怀在远处看着弦月,不禁笑着摇头,果然,端庄持重什么的,她最多也就崩住那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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