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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州,梅陇山一带。

    整顿坞胥口军务和城防需要时间,凌操自请来梅陇山一带驻防,随身兵马三千。

    凌操知道凭借三千兵马,根本没法阻拦敌军,故此使诈,在梅陇山一带设立了两万人的军帐,并加设战旗,欲要威慑敌军,阻敌行军。

    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第二日午时。

    看到远方冲天的烟尘,凌操忠义凛然,对身后将士大吼道,“尽忠效死,即在今日!自某以下,敢善退半步者,后队斩前队!”

    “喏!”

    “喏!”

    凌操又吩咐亲卫,“你去带领一百人骑着战马,尾系树枝,于梅陇山右侧来回奔跑,扬起尘土。”

    “喏!”

    五里外,袁军大将陈兰看到列阵防御的凌操所部,冷笑一声,下令道,“出三千将士,随某冲破敌阵!”

    “不可!”偏将方贤连忙打断道,“陈将军,且看那边!尘土飞扬,必有骑兵在侧。怕是有敌军埋伏。”

    陈兰顺着方贤所指的方向望去,双目一眯,思忖道,“庐江方向援军未至,他们哪来的骑兵埋伏于我,怕不是故作玄虚吧!”

    方贤点点头道,“将军所言有理,但大军毕竟掌于你我之手,当谨慎为先!”

    陈兰闻言微微邹眉道,“那边试探一二!”

    随后点了三千甲士列成方阵。最前面的一千丹阳精兵,后方的是豫州步卒,甲光耀日,令得凌操所部的士兵脸色凝重。

    敌军不仅人多,而且甲具精良,此战恐怕是艰难无比。

    凌操见陈兰没有大局压上,先是松了口气,又见敌军有如此精锐铁甲战卒,心中又有些揪心,自己麾下将士多身穿皮甲,不出奇谋,恐难以为敌,便吩咐道,“前军树盾,所有将士皆伏于盾下,敌军近至十步,弓箭齐发。必能穿透铁甲,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

    这次试探性的交战,陈兰也算是精心准备,距敌百步时,便早早下令道,“全军举盾,弩手上箭!”

    陈兰不相信梅陇山侧真有伏兵,但敌军寂静的反应,还是令陈兰有些诧异,不由得选择了谨慎的向前推进,吩咐道,“放箭!弩箭不准停歇!”

    因为凌操所部占领了高位,他们是自下向上攻击,所以弩箭密集的射到了盾牌上,并未见成效。

    但此时山上的守军却骤然响起热烈的欢呼声。

    陈兰抬头望去,勃然大怒,竟然又有一面旌旗汇聚到了凌操阵中,这是敌军有援军赶来!

    凌操眼中闪过几丝狡黠,赶到的是他刚刚派出去的亲卫,留下五十骑继续在梅陇山右侧扬尘,自领五十骑故意竖起大旗从另一侧来到自己阵中。

    以令袁军大将生疑,不敢大肆进攻。

    亲卫看着下方三千甲士,语气轻松了不少,笑着说道,“看来将军的计策生效了,陈兰那厮没有直接大军压上。”

    凌操却没这名亲卫那么自信,盯着前方陈兰的旌旗,语气沉重,说道,“敌将乃是袁术麾下心腹大将,久经沙场,我这一计只需他多派斥候来回打探,便会不攻自破。”

    亲卫闻言,眉心紧锁,急忙道,“那我军还要在此留守多久!不若明早便回军坞胥口,料想魏将军那边应该已经都准备好了!”

    “明早?”凌操眼中闪过一丝忧心,“坞胥口城防不够,怕是撑不了多久。我等在此布置疑兵反而更有作用。后日夜间……后日夜间,我们再行后撤!”

    看着凌操坚定得眼神,自知劝说无用,亲卫也只能期盼这些布置能多拖延些时间。

    陈兰派出的试探部队,已经离凌操所部相距二十步,强弩在这个距离上已经可以射穿重铠了。甚至在公孙瓒和袁绍的界桥之战中,麴义率八百先登死士对阵旌旗铠甲、光照天地的白马义从,以八百张强弩为用,强弩雷发,所中必倒,临陈斩公孙瓒所署冀州刺史严纲及甲首千馀级。

    步兵校尉部虽是举国精锐,人人披覆铁甲,前排尽举橹盾,但还是一瞬间被射倒上百人。

    上千精兵以三排齐射,足足射杀了三百余人。

    若是普通士卒,这一次近距离攒射,就足以使其崩溃。

    但陈兰派出的这支三千人的军队,却依旧阵容严整的稳步向前推进着,钢铁撞击声混合着沉重的脚步声仿佛响在所有人心头,使所有人压力骤增。

    凌操命令将士们立即收起了弩箭,举着长矛与橹盾的士卒列阵到最前方,密集的长刀被拔出,瞬间做好短兵相接的部署。

    雄壮的鼓声再次响起,左右两翼的数十个方阵齐步向前。两支钢铁之师随即撞到一处,喊杀声响彻云霄。

    荆州军将士们奋命向前,后排的将士则引弓如满月,箭如雨下。

    优秀的弓箭手能百步穿杨,与之相配,优秀的弓箭的射程一般在百步以上,甚至某些强弓射程能达到一百五十步。

    《汉书·食货志》“理民之道,地著为本。故必建步立亩,正其经界。六尺为步,步百为亩,亩百为夫,夫三为屋,屋三为升,井方一里,是为九夫。”

    故汉代一步为六尺,上百步的距离为六百多尺,超过一百四十米。

    凌操排出的军阵狭长,厚度只有几十米。所以后方的弓箭手可以从容放箭,抛射的箭雨无论如何都不会误伤到友军。

    这么密集的箭雨,即便是身穿铁甲的袁军精锐士卒也经常会被箭雨射入缝隙,身受重伤。后方身穿皮甲的士卒就更是死伤掺重,不得不向后退却躲避箭雨。

    凌操很快便发现了敌军阵型间的缝隙,最前面的一千丹阳精兵与后面的两千豫州徒卒之间脱节严重。

    以凌操之军略,哪能错过这决胜的战机,立即指挥步兵绕过自己的方阵,从两翼包抄敌军身后。

    负责指挥豫州步卒的那名将官也并非庸才,立即强令士卒向前挡住敌军,护住丹阳精兵的后方。

    两翼陷入焦灼,凌操完全不以为意。因为敌军上前接应就要面临箭雨的打击,一样是死伤惨重。

    双方鏖战数个时辰,袁军右翼率先发生崩溃,两个方阵在被弓箭杀伤无数后,抵挡不住荆州军将士的冲击,士卒不顾军令,自行溃散。

    这么密集的战场,两个方阵崩溃,敌我双方数百人追亡逐北,一眼望去几乎全是狂奔的人潮。随即引起席卷之势,精锐的丹阳精兵入眼望去只见前后左右全是对方飘扬的旌旗,以及浪潮般涌来的人群。

    看着自己这边的三千甲士溃败,陈兰也不慌张,而是紧紧的盯着凌操的动作。他此时并不在意三千人的兵败,陈兰更想知道凌操所部的虚实。

    凌操显然也看透了这点,命令所部将士们纷纷驻足,收紧阵型。同时,一个个方阵收紧,中间空出宽敞的甬道,大量身穿皮甲的徒卒,高举刀枪剑戟,从甬道内欢呼着冲向前方,开始追击。

    其余人严阵以待,丝毫不给陈兰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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