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许多年没见了，肯定有很多话说。只要子莹知道她妈妈回来了，就一定会让家里知道的。不管谁想见她，他都会在电话里预约好，绝不让她的身份被泄露。
当年的事已经表明程燕“死”了，如果她好端端地又回来了，肯定会引起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的怀疑。
如果她没死，那她是怎么出去的？死的人又是谁？程家跟这件事有没有关联？关联有多大？
加上他的身份，说不定很容易招来攻击。
还是低调一些，做事隐秘一些的好。毕竟死而复生的人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并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哪怕程燕的名字改成了任雪儿，那也经不起严格的推敲。
所以不管谁想见她，都得他亲自安排，觉得环境十分安全，他才会让他们相见。
不想让她去冒一丝丝的危险，这是他的底线。
车里的程燕和牛子莹哭了好一会儿，才各自分开，控制住情绪。
“子莹！你结婚了是吗？你男人对你好不好？”
这是程燕一直担心的问题，孩子被那老畜生玷污多年，一般的男人是不可能会接受这样的女孩子的。
除非那个男人有什么缺陷，否则哪里会娶她？
只要一想到这点，程燕的心就像是被绞肉机绞过一样痛，都是她的错，不然女儿怎么会被人霸占六年。
“他对我很好。”说起冯伟，牛子莹眼底流淌出幸福的笑容，“他之前下放的时候结过婚，有一个女儿，他前妻得葡萄胎死了。后来回城分在了我们国资局，我觉得他不错。表哥程鹏给打听的情况，姨和爸也说人可以，我们就结婚了。
后来我生了个儿子，叫冯洋洋，读初一。女儿娇娇那时候才三岁，也算是跟着我长大的，对我这个后妈跟亲妈没两样。冯伟是个很实在的人，处处照顾我的感受，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从来没吵过架。”
从女儿说话的神态和语气里，程燕看的出来，她没有说假话，孩子的真的过的不错。
“这就好。”得知女儿过的幸福，程燕心底的羞愧少了一分，又问，“你弟弟呢？这些年还好吗？”
“也很好。”牛子莹笑了笑，“弟弟退伍后就跟着表哥了，他们的公司做的很大，弟弟好像被派去国外的工厂做总负责人了。也结婚了，生了个侄女，应该上小学了。”
程燕心里一惊：“被派去了国外？在哪个国家？”
牛子莹蹙眉想了一下：“去了东南亚的孟国，好像那国家不大，生活卫生什么的也很差，他跟我抱怨了好几回呢。”
“哪个城市知道吗？”程燕心里很激动，在国外她倒是可以经常过去看看，国外没谁认识她，哪怕跟儿子一起生活都没问题。
儿子结婚了，有孙女了，这样算起来的话，她当姥姥了，也当奶奶了。
真好。
忽然就觉得任发达当年对掳走她是对的。
“就孟国的首都，他们工厂的名称叫什么我可不知道。”
“没关系，我回去一查就能查出来。”程燕的眼底泛起了笑意，心情愉悦，“毕竟华国的工厂在当地应该不是很多。”
问完了孩子，她又问牛正刚：“你爸爸这些年过的好吗？”
“好呀！”牛子莹已经把刘春香当自己的妈一样看待了，“姨给爸爸生了两双胞胎儿子，取名子京子安，弟弟们读书很厉害。真的，妈！我就没见过那么聪明的小孩。
可能这就是基因遗传，姨的五个女儿读书都很厉害，子京子安是她们的弟弟，自然不会差。兄弟俩早早地被选拔进了国家少年大学，连表哥家里的双胞胎儿子亚楠和亚柏都进去了。可羡慕死我了，我儿子洋洋要跟他们比起来，可差远了。”
听着女儿的抱怨，程燕很开心，这就是生活，有苦有甜，有烦恼有快乐，很真实。
“你也别要求太多，你和你弟弟都没遗传到你爸爸，可能都遗传我了，我就不怎么会读书。”程燕一脸的自嘲，“那时候可把你姥爷给气坏了。”
想到老父亲，程燕的心里阵阵刺痛：“这些年你姥爷好吗？”
牛子莹点头：“也很好。我嫂子，就是姨的大女儿，对我姥爷可好了，可孝顺了，照顾的也细心，姥爷的身体很健康。上次去做体检，比一般同龄人那好的不是一点半点。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半点看不出他的实际年纪。”
闻言，程燕很欣慰：“你表哥表嫂这些年辛苦了。”
“那可不。”牛子莹聊起家常来，兴头高亢，“我舅舅舅妈就是个甩手掌柜，啥事都不管，两个人退休了也还是全世界各地游山玩水。
更难得的是我表哥表嫂还大力支持，姥爷好几次都说他好在有福气娶了个懂事的孙媳妇，要靠着儿媳妇照顾他，指不定骨头都烧成灰了。
特别是我表嫂，真的很能干，不但把自己家打理的井井有条，还得照顾着几个妹妹。有时候我要有啥事排解不开也找她，从来不推辞，总是尽心尽力地帮着。
说实话，当年我情绪低落，走不出心里那道坎，好几次都是被她骂醒的，要没有她，我也没有勇气嫁给冯伟。
那时候我总觉得妈妈是为了让我解脱才做出了那么惨烈的举动，也总觉得是我害死了你，如果我不把那事告诉你，或许你一直活的好好的。
可我嫂子说，妈妈是为了帮助我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才不顾一切扫除了障碍，我要是一直这么消沉下去，妈妈会觉得自己做的事一文不值。
她舍弃了生命来帮助女儿，却没能让女儿回归到一个正常人的生活状态，这不是妈妈想要看到的。听了她的话，我觉得自己太没用，决心要坚强起来。
就这样，跟着她的思路，我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嫂子为人很好，我婆家小叔子的媳妇没有工作，找她帮忙，二话没有，马上给安排。她说在家里我是大姐，在姥爷那边，我也是骨肉至亲，不能跟她见外。”
微微颔首，程燕也对王思含很感激：“她说的没错，你们的确是骨肉至亲。子莹！看见你过的很好，妈妈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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