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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两位最重要的长辈请了安后,转过眼,旁边陪坐着的便是章姨娘。

    章姨娘是驸马府里的实际女主人,但身份上她不过是个妾,在王澧兰这个正经嫡子面前根本算不得正经长辈。

    井甘的婆婆是大长公主,这个章姨娘也算大长公主的情敌,自不会给她太大面子。

    大长公主虽然与驸马没什么感情,不在意这个章姨娘,甚至这个章姨娘还是大长公主亲自向皇上求情,准许驸马纳进房中的。

    但名义上她们终究是一个夫君,便要有尊卑主次之分。

    井甘便直接绕过了章姨娘,看向了驸马府的几个少爷小姐。

    井甘目光从章姨娘身上淡淡扫过,直接无视她时,章姨娘面色有片刻的难看,但还是要保持笑容,什么也没有说。

    她虽掌管着这个驸马府,决策着府中大小事,但终究不是正经主母。

    整个驸马府都是依附着大长公主府的,她又算得了什么。

    除了王澧兰,驸马还有三个孩子孩子,井甘都见过。

    长女王琼华,与井甘有过一次恩怨的次子王传琉,以及时时跟在长姐身边,跟个小尾巴一样,不说话的王思华。

    井甘虽没见过王思华几次,但对她很好奇。

    这个小姑娘永远都是安安静静的,一句话不说。

    井甘有次问王澧兰才知道,王思华不是哑巴,而是自己不说话。

    这就不得不让井甘怀疑,这个小姑娘怕是有什么心理障碍。

    井甘把给三个弟弟妹妹的礼物给了他们,三人都礼貌地收了。

    王琼华与井甘接触较多,两人相处地也还不错,如今真成了一家人,倒是比以前更加亲近熟稔。

    思华则是照样不说话,只安安静静坐在长姐身边。

    而王传琉则是从始至终畏畏缩缩地埋着脑袋,根本不敢正眼看王澧兰夫妻俩。

    他一直畏惧自己这个凶神恶煞的兄长,而新进门的嫂子也不是个寻常人,之前还在她手里吃过亏。

    两个最忌惮的走在一起,他自然是更加忐忑不安了。

    实则当初那件事井甘早就忘了,王传琉这种胆小的纨绔子弟,她还没小肚鸡肠到一直记恨着。

    况且当时的仇当时就报了,她没必要时时揪着翻小账。

    井甘出手也大方,给三人的礼物都价值不俗,一时间厅堂里气氛融洽。

    井甘和王澧兰陪着大家聊了聊天,驸马提起了中午一起吃饭,王澧兰便拒绝了。

    “我们约了凌栀戏楼的位置,等会要去听戏,就不吃饭了,来不及。”

    这自然只是个借口,不过这个借口最好用。

    人人都知凌栀戏楼一位难求,戏楼的位置须得提前好几天买。

    “怎么偏偏买在今天。行吧,你们新婚夫妻,自己玩去吧。”

    驸马语气明显有些失落,但也没有阻拦他们。

    他们夫妻感情好,他这个做爹的自也瞧着高兴。

    章姨娘瞧老爷今日对大少爷态度柔和了许多,父子俩也没有之前一样冷冷淡淡。

    显然是这个儿媳的功劳。

    井甘倒也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不过她这般大方随和的态度,不经意间便将王澧兰和驸马之间的关系拉近了。

    他们本就是亲父子,只要中间有个人调和,关系如何都差不了。

    “大少爷和少夫人郎才女貌,看着这般甜蜜幸福,不由让我想起琼华的亲事。老爷,琼华年岁也不小心,也该相看了。”

    一时间,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了王琼华。

    王琼华倒没有其他女儿家提起婚事时的扭捏娇羞,端庄大方地道,“女儿全凭父亲母亲安排。”

    她说的是父亲母亲,而不是爹娘。

    他们三兄妹在府中,一直叫生母章姨娘为娘,虽然有僭越,但大长公主不住在此处,在自己家里如此称呼倒也无伤大雅。

    不过母亲这个称呼却是指的嫡母大长公主。

    王琼华请大长公主为她择选婚事,那选出的才俊自是更为优秀的。

    章姨娘心中酸涩,但这是关乎女儿终身的大事,她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小肚鸡肠计较什么。

    王澧兰与王琼华关系还不错,闻言便接了话。

    “娘也早就说起你也该议亲了,你既想好了开始议亲,便可慢慢挑选起来。”

    驸马见他们兄妹相处融洽,听王澧兰那意思,大长公主愿意为王琼华操心亲事,自然乐见其成,心中也欢喜。

    有大长公主帮忙相看,自是最好不过的。

    看来大长公主虽避而不出,却也不是全然冷漠的人。

    琼华王她身边孝顺了那么多年,终究还是记了情意的。

    “有殿下帮琼华掌眼,是琼华的福气。”

    章姨娘一脸欢喜表情,突然想到什么,笑盈盈道,“我娘家兄弟前儿从庄子里带了一筐石榴,又红又饱满,大少爷等会不如带些回去,给殿下尝尝。虽不是什么稀奇物,但味道甘甜汁水多,对你们这对新婚小夫妻寓意也好,便当讨个吉。”

    驸马觉得章姨娘这话说得不错,给大长公主府送点小东西,有来有往,关系自然慢慢就能亲近起来。

    他和大长公主到底是正经夫妻,还有一个儿子在,哪儿有这般生疏的道理。

    大长公主府那般金贵的地方什么也不缺,重要的是个心意,好的寓意便可。

    驸马眉眼含笑,觉得今日章姨娘比平日大气多了。

    他开口刚想附和,突闻跨擦一声巨响,一盅白釉茶盏直接飞了出去,摔在地上碎成瓷片。

    王老太太和章姨娘几个女人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叫出声,厅中气氛一瞬间紧绷。

    驸马愣了一下,倏地转头看向罪魁祸首,脸上拢起怒意。

    “王澧兰,你干什么!在长辈面前摔杯,这就是你的教养?”

    之间之前还好生生的王澧兰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如同发狂的豹子,眼眶猩红,随时可能冲上去扑人一口。

    “我一个流落在外的孤儿,哪儿来的教养!”

    说着他大手一挥,把搁茶的小几也直接掀翻了出去,厅中顿时一片狼藉。

    “你,你……”

    驸马颤抖着手指指着他,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

    亏他还觉得王澧兰今天挺懂事,说话也客客气气,让他看到了缓和关系的希望,也让他想要拉近一下父子关系。

    却没想到他回干出这等毫无体统颜面的事,当着父亲的面直言自己是孤儿,没人教养。

    这不紧打他的脸,也打了大长公主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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