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铅弹打入人群，流贼像割麦子一般被收割生命。
火枪手仅打一轮便继续向前突进，因为根本没人去拦截他们。
左右的刀盾手放弃防御冲入敌阵浴血厮杀。
漫山遍野的喊杀声震荡天地，侧翼一支骑兵掩杀过来，动若雷霆势不可挡。
当王昭带着近千骑兵冲入中军那一刻，混天王怒目圆睁，他清楚这场仗输了。
利用三而竭的战术让前军士气大挫，再出动大量骑兵冲毁前军阵线，以最快速度突进至中军。
中军不仅要面对官军，还要面对己方的溃兵，哪怕中军骨干是他的老兄弟也抵抗不住蜂拥的乱兵。
官兵不要命的抽打马腹，以横扫之姿扑入战阵。一阵令人牙疼的撞击声后，骑兵们如狼似虎的展开屠杀。
面对如同洪水般的官军，流贼们不敢触其锋芒，纷纷退后，这一退，给不远处后军造成恐慌。
“天佑大明，将士们，杀！”
“万胜，万胜！”
随着王昭的摆手，身后千余名士卒一拥而上，口中疯狂呐喊着军士长教导他们的词汇。
听到山崩海啸般的呐喊，混天王的脸色更难看一分。
“杀！”
“噗嗤！”
踏雪如同风中的精灵，在战场上来回窜动，王昭在马身不时挥舞手中武器，此时他已经将长剑换成短矛，这种武器很适合骑兵作战使用。
手中短矛大开大合，没有敌人敢靠近，忽然，一名敌人逮到机会朝王昭身后摸来，就在要暴起杀
人的时候，他整个人的头颅飞向半空，溅射的鲜血淋湿了王昭身后的铠甲，他无暇多管，因为敌人的骑兵部队已经冲了上来。
敌人骑兵大多用的蒙古马，耐力惊人，只是除了耐力再没有更有意义的信息，不过这次恰恰是王昭等人略胜一筹。
明朝没有不能打的兵，有的只是无能的府衙，贪婪的官吏，吸人血的长官。
肃宁军经此一役已经洗掉铅华，成为一支真正的劲旅，不似家丁兵的稀少，也不似明军的无能。肃宁营开始有了自己的荣誉，自己的骄傲，还有那份丢失已久的自信。
明朝中后期的家将虽然在人员上各个是优中选优的战士，但人数少一直是他的弱项。当王昭站在山坡遥望远处，他身后的士卒已经越过他朝敌人最多的地方发起冲锋。
王昭要打造的是一支由军纪约束，军法为参考，完全听命于他的部队。就在官军大肆杀戮之时，战场上一队流贼吸引了王昭的注意。
“顶上去，不要把后背暴露给敌人，他娘的，哭什么哭。”
混天王一脚踹翻那流贼干净利落的一刀砍杀掉。
王昭选定的战场是经过肃宁营细心挑选的决胜之地。在这里肃宁营可以大胆的尝试各种作战方法，身后是纵横密布的峡谷，前面是杀声震天的狭窄地形，这种高低起伏的地势完全打乱了敌人部署与进攻节奏，而王昭的战阵则可以原地防御，待敌人撤退在
追上去发动致命一击。
“拉弓，快拉弓！”
流贼见官军突入，放眼战场全部是敌人，他们根本不用瞄准就可以射中官军，可是他们不敢。
他们的胆气已被吓破，对战场上的任何事都保持怀疑，有的时候战争不仅是实力与科技的战斗过程，还是人与人之间意志力的博弈，狭路相逢，勇者胜！
肃宁营骑兵像一根长矛死死盯住胆敢反抗的敌人，混天王身边的流贼像被割麦子一般大片大片的战死。
“大人，炮营抵达二号位置，请求三联速射。”
“快去，冲着那拿军刀的招呼。”
“是，大人！”
不一会儿，硬着头皮顶在前面的流贼被无数黑点砸的抱头鼠窜。肃宁营组织能力在此刻被完全击发出来，有着军士长制度这种高效组织方式，无数炮弹落入流贼阵地。
骑兵像算好时间一样，炮营刚刚结束，骑兵们迅速接手，毫不拖泥带水。
战场上，无数士卒哀嚎着撤退，仅一个照面，敌人尽显颓势。
“长矛手，举着矛杀过去，不用走快，一定要保持阵型一致。”
在流贼的眼中，肃宁营的长矛手想是泰山压顶一样冲着他们杀来。
一个照面，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攻势再度瓦解。战场上人挨人人挤人，皆想为自己留一条退路。
“少爷，我们赢了。”窦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来到王昭面前，他可没有马匹，而是现场随便找的，混天王的部队崩溃的太快
，快到心底都于心不忍。
对反叛者，当权者可不会手下留情，而是会在俘虏以后进行抽杀，而后被发配到人力资源匮乏的省份。
王昭对这些人同情归同情，该做的事一样不会少，战场之上，横尸遍野，血流成河。双方指挥官都歇斯底里的吼叫，让士卒们打起精神来。
“督战队呢，给老子上！”
“不可大人！”姜茂抵达战场时，整个战场已呈现一边倒的局势，
“督战队是您的中坚力量，必须保留，不如驱赶附近百姓，看官军如何应对。”
“好，妈了巴子的，事急从权。”
混天王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在与官府打交道的过程中，混天王什么事没干过，这简直是小打小闹，如果几十个平民就能让官府束手束脚，他不介意把附近所有民众都招来做人质。
他的大营就有一批当地人，以混天王治军的纪律不要奢望他们能干什么好事，不久一群衣衫褴褛的平民就被混天王驱赶进入战场。
“大人，不好了，西北角发现大量民众，我们的攻势受阻。”
……
“你要干什么？”
窦斌拦住王昭。
“你让开，现在是战时，我是你长官。”
“不行，绝对不能动那些百姓。”
“我叫你让开！”
王昭大喝一声。
“知道不知道，每时每刻有多少士卒因你我而死，百姓的命是命，老子的兵就是充话费送的！”
窦斌自动忽略王昭的疯言疯语：“他们是大明子民，
不是流贼！”
“他们挡老子路了。”王昭忍无可忍一把勒住窦斌衣领：“战场上只有生死，窦斌你还不明白吗，他们就是想用老百姓拖住咱们。”
“可他们罪不至死！”窦斌倔强道。
“迂腐，生死是谁定的，你连赢都赢不了，凭什么定他人生死。”
王昭的眼神通红。
“窦斌，战场上没有仁义道德，老子凭什么用自己士兵的命去换八竿子打不着的百姓性命，他们给老子钱了？还是给老子送粮食赠衣服，都没有，你醒醒吧，这是战争，不是请客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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